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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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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道人怪叫不停,几乎要彻底疯了。

“师……师父也太厉害了!”小语看着这幕,颤声道。

林守溪的心却是定了下来,他觉得自己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事了!

——这与剑场外的那条木龙应该无异,皆是小语父母送给她的礼物,木龙是给她的惊喜,而这个所谓的鬼道人则是她父母送给她的江湖历练,让她走出城墙之后,可以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世界的恐怖。

不得不说,这个请来的鬼道人极为称职,简直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若非这鬼道人的拳头打在身上实在没什么感觉,他真的以为这次是遇到邪魔了。

既然确定了这件事,林守溪心中最后一丝担忧也不见了,他缓缓走向鬼道人,拳锋蓄势。

鬼道人看着这幕,心脏几乎要被恐惧撕裂,从来他都是杀人,炼人,将活人捣成药汁,哪怕是那场仙人围杀,也是他将他们戏弄欺骗,何曾遇到过这样的场面?

他想要逃,但他无法逃,因为他身上的五十张面孔不允许,它们是鬼道人炼化的大鬼,之所以臣服于他是因为他横压一切的强悍,若他失了这份强悍,无须林守溪动手,他身上的面孔就会把这副身体彻底撕裂!

“本道听闻神守山首座年事已高,奄奄一息,当初是他害苦了我,本道本想神功大成后以这一拳问于首座真人,问于代掌教,问于云空山,问于那睥睨天下的道门之主,可惜……今日,就拿你这装神弄鬼的小儿开刀!”

鬼道人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这声怒吼不是吼给林守溪听的,而是吼给他身上的人脸听的,他要抚慰它们,让它们安分,臣服!

周遭的黑烟抽拢一空,他身上的血肉尽数化作了无数纠缠不定的黑色线条,骨头从他的身体里刺穿出来,宛若一副骇人的骨架,鬼道人怒吼着,凄叫着,扭曲不定,黑烟在他的身后聚成一双垂落的翅膀,那五十多张面孔齐齐诵唱经文,发出人所无法辨识的诡异声响,他的身躯充气般暴涨,原本干瘦无比的躯体竟不断膨胀,转眼已是顶天立地的气势,那五十张面孔亦狞笑变形,似择人而噬的鬼。

林守溪仰起头,望着巨人般的鬼道真人,并不觉得恐惧,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小语的父母也太舍得花钱了,这与楚妙请来的戏班子简直天差地别!

小语则是吓得跪坐在地,紧紧抓着林守溪的衣襟,瑟瑟发抖,眼眶中泪水盈盈,几欲哭泣。

鬼道人伸长手臂,直接塞入口中,上下颌一合,两排牙齿将手腕咬住,接着,鬼道人手臂抡足劲道,竟直接扯断颈骨,将自己的头颅撕裂下来,当作了拳套!

他的头颅像是从手臂上生长出来的,被这个断首的巨躯操控,如抡重锤般朝着林守溪砸去,似要将整片大地砸得塌陷。

这一幕本该凶厉骇人,但林守溪已知是戏,故也失了恐惧,他体会着小语父母的良苦用心,饱含深情地对空出拳。

白衣少年与这厉鬼巨人相差甚大,对比之下宛若一粒尘土。

但这头大鬼巨妖的拳头一触及林守溪,就宛若碰到了不可动摇的钢筋铁板,再也无法寸进。

林守溪单臂高举,竟有一手托天的恢弘气势!

这哪里是元赤境,往后一百万年也绝不会有这样的元赤境!

鬼道人法天象地,倾力压下,可他非但伤不到林守溪,换来的还是头骨寸寸破裂,逐渐分崩离析的下场!

轰——

头颅之骨在绷至极限后彻底毁灭,化作了无数骨粉泼下,形成了一场气势磅礴又别开生面的雪。

鬼道人像是漏了气一样,身躯坍缩,飞快干瘪,他盯着林守溪,向后不断趔趄,最后撞在了一个断裂的铁树墩上,瘫坐在地,浑身烂疮。

“你……你究竟是谁?”鬼道人奄奄一息,腹部蠕动,发出声音。

他最引以为傲的道法,最压箱底的拳术都被当作玩具捏碎,鬼道人心如死灰,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年所展现出的,绝不是他表面上的境界,他一定是个大人物,隐姓埋名的大人物!

临死之前,他只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被哪个大仙人杀死的。

“我是林守溪,小语的师父。”林守溪想了想,这样回答。

小语抓着师父的衣襟,像是躲在母鸡身后的小鸡崽,她抹着眼泪,心疼之余也不忘夸奖师父的勇敢与强大。

“你……”

鬼道人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他不想不明不白地死,于是,他亲手抠出了自己的眼珠子,用骨头夹住,转向林守溪,想着至少要牢记他的面容。

接着,鬼道人看到了最恐怖的一幕。

他看到林守溪身后那个粉雕玉琢的少女偷偷从少年身后探出脸,嘴角勾起,露出了俏皮可爱的微笑。

是,原来是……

鬼道人彻底明白了。

他捏碎了自己的眼睛。

有趣……真有趣啊……鬼道人笑了起来,笑得凄厉悲恸,笑得惨痛欲绝,笑着笑着,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发疯般扑向林守溪。

“戏弄我,你们戏弄我!你们竟敢戏弄我!该死,你们该死——”鬼道人如穷途末路的狼。

林守溪递出最后一拳。

鬼道人的烂躯笔直向后砸去,撞碎在铁树上,彻底死绝,夕阳洒在尸肉上,为它染上红的血。

林守溪见状,反倒露出了忧色,心想这真的是戏中的一环么,这……未免也太真实了?

但小语的爹娘都是人神境的修士,弄出这样的手笔似也不足为奇。是他世面见少了,大惊小怪的。

“师,师父……他,他真的死了吗?”小语忧心忡忡地问。

林守溪心想她父母都已花销至此,他定要配合着演下去。

“死得不能再死了。”林守溪说。

小语走近看了两眼,吓得缩了回来,径直扑到林守溪的怀中,不停地说着害怕。

林守溪安慰了她许久。

最终,小语抹干了眼泪,认真地说:“谢谢师父,师父又保护了小语!”

“这是师父应该做的。”林守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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