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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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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他将手伸入胸口,抓住心脏,双手合拢,抑至住了他的跳动……他感到了无比的平静.

魔书又来了.

它一如既往地大喊了几百声纳命来,喊累之后,它才开始破口大骂林守溪,说你这厮不讲理,每次打到一半就跑了,不能尽兴.

我已经找到打败你的办法了.林守溪结跏趺坐,仰望天空,神色肃穆.什麽?

魔书先是一惊,随后大笑:哈哈哈哈,你想诈我?我可是知识与智慧的象征,你怎么可能骗得了我?

林守溪猛地撞了过去.

燃烧着的魔书被他的气势所慑,一个不稳,被撞得跌翻在地.林守溪将魔书死死地压在身下.

这些天的大战之后,魔书上的绝大部分文字都已被抹除,剩下的文字也东倒西歪,根本不成文.林守溪找了片空白的地方,咬破手指,用血流如注的手指当成笔,在纸上写字.

他默写的是另一个世界的古诗,前面的内容按部就班,流水般倾泻下的诗文让魔书感到无比惬意,不想抵抗,可最后一句……每到最后一句时,林守溪都会擅自更改,把其他诗句凑过来.

林守溪不停写着,直到将十根手指写得尽数干枯才罢休.他仰起披散的长发,盯着魔书.

魔书痛苦不堪,它无法忍受这样的诗句出现在自己的身体上,它开始撕扯自己的身体,将诗句按照正确的顺序排列回去,排列意味着撕扯,他为了将诗句拼凑完整,将写有诗文的几页撕成了无数纸条.

它们呢?它们的前文是什麽?它们的后文是什麽?为什麽找不到对应?!魔书拿着几张诗条,拼命质问:这句,这句还有这句!为什麽只有孤句,它们的后文是什麽?!

哦,我没写.林守溪轻描淡写地回答.

写!你给我写!你给我补全它们!魔书发疯般大叫.

林守溪却反问:不喜欢可以烧掉啊,你为什麽不把它们烧掉呢?烧掉……对啊,为什麽不烧掉……

魔书醍醐灌顶,亲自将这些纸条送到了封面与封底的火焰上,看着它们被烧成灰烬,收获了无与伦比的快感.

这样就好了.

魔书如释重负,拼凑出了一个'笑'字,贴在页眉.好了吗?林守溪反问.

他割开了自己的身体,放了满满一钵血,端着它走到魔书旁,席地而坐,枯指蘸血,落向魔书.

魔书恐惧地大叫,但他现在太虚弱了,根本无法反抗.写诗太慢,不如文章.林守溪说.他开始在魔书上写文章.

他写的很认真.

可是那篇文稿却是语句不通,错字频出,逻辑混乱,魔书不可抵抗地读着写在它身上的文字,感到了难以忍受的痛苦,它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痛苦,几乎痛苦得要清醒了.

住手!住手!住手!

魔书的页面上,文字的笔画像是突起的经络,它蠕动着,弹跳着,勾引着魔书发出撕心裂肺地大喊着:什麽东西!你在写什麽东西?!烂书,烂书!烂书!!你给我停笔!停笔!这种烂书人也会烂的!你会肠穿肚烂四分五裂不得好死!你还活着干什麽?你这种人还活着干什麽?写这么烂的书就应该去死!给我去死,你给我去死啊!!!

魔书的呐喊下,林守溪停下笔,他用血浆洗着手,脸上毫无神采.是啊,这种烂书为什麽不去死呢?林守溪说.

魔书忽然沉默了.它好像是在骂自己.

这一刻,无穷无尽的怒意从魔书的身上爆发了出来,它猛地起身,将林守溪按在身下,想要将它杀死,林守溪没有抵抗,只静静看它.

魔书想起了很多事.

它想起了它还是纸浆的时候,想起了它被装订成册的时候,想起了它被放到桌上任由书写的时候……笔落到它的身上,笔毫是软的,墨水是腻的,像是有人在用舌头舔它.

它身边堆积着同伴的尸体,它们都是残次品,被主人撕成了碎片.残次品就应该被撕成碎片.残次品就应该被毁灭.

它早就是残次品了.我脏了……

魔书盯着林守溪,忽然嚎啕大哭起来,但它没有眼泪,它的眼泪已被火焰烧得一干二净,魔书大哭着,大叫着,封面上'九明圣王丹'五字也开始模糊起来.

魔书心急如焚,它遍地寻找着零散的文字与笔画,希望将它们重新拼凑起来,只要能拼起来,它就还是万人渴慕的神丹典籍,是举世争夺的无价之宝,它拼凑着,拼凑出了一个个它自己都看不懂的文字.

臃肿的文字密密麻麻地凑在一起,像是动物排出的卵.

怎么办?我现在该怎么办?!魔书死死地将自己合上,不敢打开.

它不敢看到自己.烧掉吧,为什麽不烧掉呢.林守溪说.什麽?

魔书呆住了.

为什麽不烧掉自己呢.林守溪的话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魔力:烧掉自己吧,眼不见为心净.

眼不见为心净……魔书喃喃地问:我有心吗?有.林守溪肯定回答.

魔书听了很高兴,像是得了神启一样兴高采烈地手舞足蹈起来.

为什麽不烧掉呢,为什麽不烧掉呢……烂掉了就应该烧掉的啊……

魔书放声狂笑.

它身上的火焰越来越旺,越来越旺,直到将它整个吞没.

火光冲天,每一片书页都像是燃烧的蝴蝶,魔书放声大喊:纳命来,纳命来,纳命来!!它将自己的命紧紧攥在手中,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

林守溪依旧结跏趺坐,面无表情,甚至为魔书的死感到伤心.他不该伤心.他觉得自己应该高兴.

于是.

他咧嘴一笑,从地上零碎的笔画里拼凑出了一个字,贴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乐.洞府里.慕师靖没有入睡.

她静静看着林守溪.忽然,林守溪嘴角挑起了一丝笑意.他应该是在做很美的梦吧.慕师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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