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2 / 2)
他摸了摸奶奶的肩膀,奶奶觉得他真是长大了,更是伤心,孩子一长大,是由不得人的。
“奶奶,爸会卷舌吗?就是舌头从两边这样卷起来?”
奶奶手帕摁着眼角:“不会,我记得,你姑姑小时候因为不会这个还跟院里孩子吵架,哭着回来,说人家说她笨,我哄她讲咱们有大耳垂有福气,不理他们,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贺图南若有所思,没多说。
等到展颜放假,家里焕然一新,屋里烧了炉子,带烟筒的,从门上头那半扇窗伸出去,旁边拿裁剪好的纸壳挡住,贺图南借人三轮车,拉了点炭堆走廊角落。
这真像小两口过日子,老人们都这样说,觉得不太像兄妹。
贺图南带她去趟监狱,贺以诚在里头坚持学习,身体也好,人明显又有了精神,这回彼此情绪都好很多。
除夕夜,似乎成了个禁忌,难免让人联想到去年,贺图南跟展颜默契不提,她在那和面,擀面皮,调馅子,有模有样要包饺子。
贺图南靠门框看她弄,展颜脱了袄,只穿件毛衣,一掐掐细腰,随着动作,毛衣都嫌阔了,凹进去,他想她的小腹一定很平坦很薄。
他把肉炖上,过来帮忙包,展颜教他,说:“你看我,捏的多俊,你这个丑死了!”
“我看再俊没你俊。”贺图南学她说“俊”,展颜手指灵巧巧动着,问他,“我哪儿俊?”
贺图南说:“比饺子俊吧。”
展颜娇嗔睨他一眼,鼻梢儿那落了头发,她嫌痒,用胳膊去蹭,贺图南伸手帮她撩起挂到耳后。
鼻尖那,便落了一点白,贺图南忍俊不禁。
日头照进屋里,暖洋洋的,展颜跟他吃完饺子,就搬着马扎到门口晒太阳。她靠他肩上,也不说话,仅仅是依偎着他,贺图南不动,问她书看了没。
展颜这会懒懒的,有些犯困,嗯啊说了几句,阖了眼,睫毛上跃动金光:“我想一直这么过下去,永远不分开。”
她一个十几岁少女,一张口就是永远,好像日子会天长地久丁点不变。贺图南蹙着眉,永远太难,人活几十载,不如意不顺心不能为的,太多了,他不去想,因为一想就是红尘烦恼,颜颜是要长大的,她念了大学,兴许就不这么眷恋他了。
他没回应她,展颜想午睡,又不肯进被窝,她身子软塌塌垮下来,趴他腿上,世界忽然斜了。
贺图南摩挲起她秀发,将来,会有另一个男人这样抚摸着她吗?他心里一阵麻麻的疼,透不上气。
晚上连个电视都没有,声音是别人家的。展颜养足了精神,她也不太在意能不能看春晚,贺图南在就好了嘛,她坐炉子边低头做题,时不时问他两句什么。
贺图南检查了下窗户,确保夜里别煤气中毒。
“我就不怕。”展颜看他细致查探,说了一嘴。
贺图南笑:“我怕,我怕一不留神就交代这儿了。”窗户那他又挖掉一块,保险起见。
“梁山伯祝英台一起化蝶了,我觉得很好。”
贺图南听她话里有话,他没接,洗了两块青萝卜,又甜又脆,晚上肉吃多了解解腻。
吃到一半,她又想吃花生,贺图南便放下去抓,再回身,展颜正在咬他刚吃的那片,她嘴巴润润的,一双妙目,眼波流转望着他。
那双眼,和他初见时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呢?她那会儿,总是有些懵懂,安安静静,明明澈澈,贺图南只是短暂和她对视,他说:“忙一天了,明早还得去拜年,我先躺下?”
他就真先躺下了,闭眼休息,人睡的迷糊中,一个温暖的,柔软的,带着少女清甜气息的身体一下钻进怀中,搂紧了他。
沉甸甸的两团,隔着衣物,挨上胸膛,贺图南几乎是瞬间起了反应。
他惊诧睁眼,展颜却抖如筛糠:“我冷。”
贺图南想推开她,她死扣着不放:“你抱抱我,你不知道我这学期多想你,我每天都在想你,不停地想,我真想有什么东西砸昏我,就不想你了。”
他胸膛很结实,很烫,她真是喜欢地不行,她只是想紧挨着他,别留缝隙,这样冷的大年夜,外头怎样无所谓,她跟他一起就成。
“颜颜,”贺图南声线都变了,他呼吸急促,猛虎要出于柙,血管涨得破裂一般,有那么一瞬,他真的要自暴自弃了,把人剥干净,去咬噬,把最鲜嫩的肉都叼进嘴里,里里外外弄一遍,弄透她。
恶果都算他头上,一切都他担着。
展颜察觉到他的僵硬,她送上嘴唇,胡乱找,先是碰到他下巴,又是脸颊,耳垂那有颗小痣,她记得呢,颤颤巍巍吮他耳垂,迷糊想,我就没有这么大的耳垂,妈和爸都没有……
贺图南闷哼几声,一双眼,因为情|欲晕染得发红,他微微别过脸,想去分开她的嘴唇,外头院子里忽然有了一声炮响,不知是哪个顽皮孩子摔的。
他几乎已经挨到她滚烫的唇,他的手,也浑然不觉撩到了薄薄的衣边。
贺图南浑身一个激灵,他醒了,脑子像炸了一般,贺以诚的话,徐牧远的话,爸的脸,落在鼻梁骨上的痛……一下子统统回来。
他羞愧难当,像是被人在黑苍苍的夜里甩了个耳光。
“不行!”贺图南用力拉开展颜,她整个人发软,还没清醒,她青涩又热烈地探索着他,正在兴头上,她甚至摸到了胯骨,像坚硬的铠甲。
贺图南抱着她坐起来,按住她双肩,整个人都在战栗:“颜颜,我们不能这样,无论我们什么关系也不能这样,你还小,我的错,你原谅我,我刚才……我糊涂了。”
他匆匆捞起旁边的羽绒服,给她披上,展颜被冷气激得瑟缩不止,她小脸滚烫,缱绻地问:“那我长大了行吗?我们能在一起吗?等我念大学了就在一起好不好?你等我半年,半年就好了。”
她要懂不懂,知道些皮毛,具体要怎样她是不知道的,但她理所当然认为,念大学男女就可以恋爱了,做亲密的事情了。
贺图南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不能再这样了,他会犯下大错的,爸已经犯错,他是她唯一的依仗,他不能,绝对不行。
手机屏幕亮了下,他草草扫过去一眼,是一句新年快乐,袁依依发的。
原来已到零时。
他像是抓住点什么,就只有这点东西,他应该恋爱了,找个女孩子,除了她,谁都好,只要不是她。
你看,有人也这么记挂着他,熬到半夜,祝他新年快乐,世界上不止一个展颜,贺图南迅速抓住这点东西,说:
“颜颜,以后我还是像以前那样对你,会好好照顾你,但其他的,我不能答应你,你,你把我当哥哥吧,别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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