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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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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了‘可能’,但其实能听出没有余地的意思,贺予看向贺蔚,贺蔚去看陆赫扬,陆赫扬则是看着许则——许则拒绝之后就端起酒杯,不知怎的手有些不稳,酒洒在了手背上。

许则盯着洒出来的酒看,陆赫扬以为他是不知所措或心不在焉,但许则很平静地低头将手背上的那片酒舔干净,然后唇搭在杯沿,把剩下的喝干净。

“没事,你再考虑一下,有什么想法随时跟我说。”贺予并不多问,将名片推到许则面前,“我知道这里情况比较复杂,可能不是很容易脱身,但如果你真的有意向离开,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许则将名片拿起来,点了一下头,说:“谢谢。”

之后便没人再提这件事,聊起别的话题,许则一直沉默不言,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他几乎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看陆赫扬,不是刻意无视,而是在极力控制自己不要看。

越喝,许则的脑袋垂得越低,陆赫扬朝旁边的顾昀迟伸出手:“车钥匙给我,你坐贺蔚的车。”

顾昀迟从手机游戏里抬起头,看了许则一眼,没说什么,把车钥匙递给陆赫扬。

“别喝了。”陆赫扬按住许则的手腕,“我们出去一下。”

许则的目光落在陆赫扬按着自己手腕的五指上,几秒后,他放下酒杯。陆赫扬收回手,与贺蔚和贺予打了个招呼,然后站起来,许则跟着也站起来,他喝太多了,有些站不稳,陆赫扬扶了一下他的肩,防止他往前栽下去。

帽子被许则落在沙发里,陆赫扬替他拿上。

酒吧里此时已经非常热闹,许则踉踉跄跄的,不断地被人撞到肩膀或手臂,陆赫扬快走了一步上前,将鸭舌帽戴到许则头上,压低帽沿,接着揽住许则的腰,穿过拥挤的人群,带他往之前那条窄小的通道走。

许则没什么意识,整个人思绪放空,被陆赫扬带着走。一路到了后台,在其他人路过时的打量中,陆赫扬推开尽头更衣室的门,走进去,关上门反锁。

手一直扣在许则的腰上,隔着t恤,陆赫扬能感到许则身上很烫。许则的腰摸起来比想象中手感更柔韧一些,也许因为现在他是放松状态,不像比赛时那样紧绷。两人都出了点汗,陆赫扬一手揽着许则,一手将那张旧桌上的水瓶和杂物扫到一边。

许则不知道陆赫扬要做什么,但已经很晚了,他想提醒陆赫扬回家,不然不安全。可才刚要张嘴,许则就感觉脚下一轻——陆赫扬单手搂住他的腰将他抱上了桌上,另一只手同时摘掉了他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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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干甚么这是?干甚么!

第29章

帽子被摘下的一瞬间,许则下意识眯起眼,但更衣室里的光线暗,并不刺目。许则不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喝醉后只会更加迟钝,可他本能地从陆赫扬身上察觉到压迫感,即便陆赫扬的信息素被手环控制得很好 。

不等他细想,陆赫扬的指尖划过他的锁骨,按在他胸口,力道有点重,手指隔着t恤微微陷进许则肌肉里几毫米。

“伤好了吗,今天看你比赛结束得很快。”

陆赫扬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没看许则,声音也低,给人一种意味不明的感觉。

许则谨慎地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回答:“已经好了。”

“抱歉。”陆赫扬忽然说。

许则一下子茫然起来,不懂他为什么要道歉。

“没有提前和你说一声就带贺予来跟你聊这件事,是我考虑得不周到。”陆赫扬抬起头,面色恢复一贯的平静,是许则熟悉的样子。他的手落下去,随意地搭在许则腰侧。

“不会。”许则立刻摇了一下头,“没关系的。”

反正不管贺予什么时候来问,答案都是一样的。陆赫扬作为好心施舍的一方,无论怎样都不应该为此道歉,没有这样的道理。

“能告诉我原因吗?”陆赫扬站在许则腿间,双手撑在桌沿,抬眼看着他。

许则有些不自然地侧过头躲避对视:“我签了合同,一年半,还剩半年多,毁约的话会很麻烦。”

不管是违约金还是唐非绎,都麻烦至极。

“我想知道你的想法。”陆赫扬说。

许则沉默片刻,还是不肯看陆赫扬,回答:“我要待在这里。”

“许则。”陆赫扬抬手在许则的大腿外侧轻拍了一下,提醒他,“看着我。”

这一秒许则的呼吸都停住,他慢慢转动目光看向陆赫扬,视线近距离交汇的时候,酒劲裹着一股热量涌上大脑,让他有点透不过气。

他知道自己错了,陆赫扬出于好心帮他一把,自己不但拒绝,还支支吾吾含糊其辞,如果他是陆赫扬,也会不悦的。

“我只想挣快钱,每星期打完一场就能拿到钱。”许则艰难地开口,“打职业赛需要训练,需要积累,我没有时间。我只适合在这种地方,这里的观众不在乎拳技,他们看到血就会兴奋,很简单。”

“我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不喜欢打拳,我只是为了赚钱。”

对着陆赫扬承认这些,让许则倍感不堪,但最终还是说出来了。他希望陆赫扬看清,自己其实一点也不值得可怜。

“我没有把你想象成怎样。”陆赫扬看着他,“选择权在你手上。”

他越是这样说,许则越觉得不能过意。

“对不起。”许则低下头,“其实你不用管我的,也别——”

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才继续说:“也别可怜我。”

这句话平常他未必——是一定,一定不会说出口,但今天喝了很多酒,所以勉强能说了。

许则不认为自己有多惨,不是每个人都有好命和好运气,恰巧他没有得到而已,世界上多的是跟他一样的人。对陆赫扬,许则不报任何期待,他能够接受永远听不见回响,甚至被漠视、忽略,总之好过被同情。

如果陆赫扬的确是在可怜他,那他才是真的可怜。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陆赫扬没有说话。许则闭上眼睛,脑袋往后仰,抵在墙上。

头很晕,安静的每一秒都被拉长,感觉已经过去很久,许则说:“很晚了,你该回去了,这里真的不安全。”

“留个电话给我。”陆赫扬拿出手机,解锁后切到拨号界面,递给许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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