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2 / 2)
他不知疲倦地仰头望着,直到脖子都酸痛。即便陆赫扬听不见也看不到,甚至连记都不记得,但许则还是很想问他:现在你自由了吗。
你自由了吧。
“收工了收工了。”
晚上十点多,最后几个士兵做完体检,大家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宿舍。
“明早六点记得来这里集合啊,趁空腹的时候集体把血抽了,通知已经发下去了。”
“知道啦。”
几个人往外走,还没有出门,一个上士就迎面走进来,敬了个军礼:“陆上校刚开完会,明天一天可能都没有时间,哪位医生辛苦一下,现在去给上校做个简单的检查?”
这个时间omega去显得不太合适,唯二的两个alpha医生中,一个已婚已育,急着回房间跟老婆女儿通电话,所有人便看向刚关掉电脑的许则。
许则扶了一下眼镜,还没有太反应过来,就听见上士对他说:“许医生,麻烦你了。”
是完全无法拒绝的场景,许则拎上药箱,跟上士一起出发。车子开了二十分钟,到达一栋楼下,上士带许则走到门前,人脸扫描开门,随后他送许则上电梯,指纹识别后电梯启动,升到四楼。
“上校的房间在这边。”出了电梯,上士往右边走,一边对许则说,“我在楼下等,到时候送许医生你回宿舍。”
“不远的,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以。”
“好的,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站岗的士兵,辛苦许医生了。”
“不客气。”
到了门外,上士按了一下门铃,门上的显示屏随之亮起,上士看着屏幕:“上校,医生来给您做体检。”
扬声器里传来陆赫扬的声音,好像在某个房间,听起来有点远:“稍等。”
“那许医生我先走了。”
许则点点头,想说“好”,但嗓子似乎发不出声音,他忽然希望上士能一起留下来。
当然上士还是走了,许则看着他进入电梯。电梯门关上的同时,户门打开,许则吓了一跳,转回头,陆赫扬正站在门内,见到他也没有太惊讶,只是微微一愣,然后淡淡笑了笑:“这么巧,许医生来我们基地出外勤。”
他只穿着训练裤,头发半湿。可能是因为上身赤裸的原因,透出一种十分原始和露骨的压迫感。许则屏住呼吸,整个人是僵硬的,几秒后才说:“是的。”
“那要进来吗?”陆赫扬客气地问道。
在门口做检查显然是不现实的,但许则根本没有思考陆赫扬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他点头回答:“要的。”
陆赫扬便将门更推开一点,对许则说:“许医生请进。”
第77章
房内是两室一厅的布局,从装修和布置上来看跟小区住宅没有什么区别,丝毫不像宿舍。这栋楼里住的大多是军官,所以配备这样的住宿条件。
陆赫扬替许则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我已经说了这次体检不用算上我,没想到这么晚了他们还要让你来一趟,辛苦许医生。”
“没关系的,是我的工作。”许则强迫自己专注,以保证不说错话,“只是简单检查一下。”
“那开始吧,需要我做什么?”陆赫扬站到许则面前,头微微歪着,十分放松又配合的样子。
许则下意识看别的地方:“坐在沙发上就可以。”
陆赫扬坐下去,许则把药箱放好,打开,从系统里调出体检表和听诊器外接软件。他站到陆赫扬腿边,戴好听诊器,接着俯下身将听头贴在陆赫扬胸口,一边听一边观察屏幕上的图像波动。
许则为很多人听诊过,有人会低头看他的手如何移动,有人会跟他一起看屏幕,有人会放空,但很少有人像陆赫扬一样,那么平静而直接地近距离注视他的侧脸。
他庆幸被听诊的不是自己。
时间过得异常慢,默数到最后一秒时许则在心里松了口气。他将数据保存到信息系统里,摘下听诊器放好,去拆采集管。平常很容易拆的包装,现在却撕了几次都没有撕开,许则微微皱起眉头,不是不悦,是懊恼。
一只手伸过来将采集管拿走,陆赫扬撕开包装,又递还给许则,并说:“许医生,别生气。”
许则怔了怔,低头取棉签,解释道:“没有生气。”
“我知道。”陆赫扬说。
“要抽一点信息素。”许则合上棉签盒盖,尽量像正常地了解体检对象的身体情况一样,问,“腺体和信息素……都还好吗。”
“还可以。”陆赫扬侧过身,将后背留给许则,方便他操作,回答,“不过大概三个月会有一次易感期。”
许则以为听错,整个人顿住。s级alpha出现易感期的状况一直都罕见,自己因为二次分化,体验过很多次,到了现在,生理上的不适已经是其次,影响工作才是最大的不便,何况陆赫扬身居要职——他原本可以永远不受易感期的困扰。
迟迟没等到许则开始抽信息素,陆赫扬侧了侧头,提醒他:“许医生?”
许则“嗯”了声,放下手,让轻微发抖的手腕放松几秒,然后重新抬起来,用碘酊消毒腺体皮肤,将针头慢慢推进去。
抽取完信息素后许则拔出针头,握着棉签压住腺体上的针孔。客厅里的灯光开的是柔和模式,不算明亮,许则从陆赫扬肩膀和后背的肌肉线条上一点点看过去,没有发现明显的伤疤——空军确实是很少受伤的,受伤意味着战斗机已经被损坏,意味着飞行员很有可能失去继续操控飞机或跳伞的能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高空中受伤的那刻起,就需要做好直面死亡的准备了。
十几秒后,陆赫扬抬起手:“我自己摁吧。”
他的手不可避免地覆在许则手背上,看起来要大上一圈,能把许则的手完全包裹住。被陆赫扬掌心的茧擦到时,许则感觉皮肤痒而麻,他不太自然地将手抽出来,去把采集管放好,接着蹲在茶几边,埋头在标签上写了两个字。
“上校?”等许则把标签贴在采集管上,陆赫扬才说,“我记得之前有跟许医生说过我的名字。”
“只是做个记号。”许则说,“回去之后会统一录入系统,生成单独的识别码,再贴上去,防止暴露名字。”
回答的时候,许则还没有站起来,肩旁是陆赫扬的膝盖,就好像他是蹲在陆赫扬的脚边。许则解释得很认真,很详细,似乎担心陆赫扬会因此不高兴。
陆赫扬垂眼看着许则,告诉他:“我没有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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