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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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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看她布衣荆钗,怕也不过只是哪里逃难过来的贫女罢了。”

闲汉中有已娶妻的,但不耽误人家想勾三搭四的心;有尚未娶妻的,渴慕美色的脑子就更加蠢蠢欲动。这样妖娆的一张脸,当妻子确实轻浮了些,况且这女孩儿家境看着也清贫,没什么嫁妆可言,娶回家似乎不怎么划算。

但她家中既无尊长,在此处又无可倚靠之人,既然白日里没有男子守着,若是偷偷去勾搭一番,说不定略花几个钱就能上手呢?

小娘子那双秋水般的眼睛,羊脂玉一样的皮肤,还有那细柳般的腰肢,只要略想一想,立时浑身都躁动起来,可恨这家中还有两个男人,一时不能接近。

但这样的念头一起,想再打消可就不容易了。

董白自然不清楚还有人对她起了这样的念头,但凡安顿下来,她都很少出门,逃难这一路上,身边又有阿兄,极少有人不知死活地纠缠她,哪怕是向她表露过爱慕之意的王家三郎,在她拒绝之后,也再没敢来打扰她。

转过天的清晨,一家子用过朝食,阿兄同李二将家中水缸打满水后,便出城去上工了,四娘负责打扫卫生,她负责缝缝补补,同心娘子这两日静养后似是气色略好了一点,正可以看顾小郎和阿草。

过了晌午,天气炎热起来,她搬了一盆衣服,推开后门,正准备去后院洗衣服,土墙上便是一阵口哨,吓了她一个激灵!

“小娘子,你是从何处来的呀?”

那人见她往后退,连忙伸出手,手上握着的东西在阳光下闪了一闪后,她才看清。

……是一根铜簪,上面连一道纹理都没有,也算朴实无华。

那人看她盯了那根铜簪一眼,脸上的笑容就更显眼些,“在下自从见过娘子一面后,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香……”

董白又看了他一眼,将门关了起来。

“外面有人吗?”四娘好奇地向外看了一眼。

她跟着瞥了一眼,假装没看到,“没有,就是想着在外面洗衣服晒得脖子疼,不如回来洗。”

衣服是尽可在屋子里洗的,但是晾衣服还是要拿出去晾。

那人见她出来,立刻又伸长了脖子,“小娘子!”

他打算是十分精明的,那女孩儿虽然生得美,但整日里藏在家中,必定没见过什么世面,自己从老婆的嫁妆里偷了这根铜簪出来,就算不能立刻将她弄到手吧,好歹也能换个笑脸,再来一声甜滋滋的哥哥……他可是好说歹说,才让那两人今日且先等着,让他先来试试的。怎的这女孩儿是傻子不成?见到这样十足成色的铜簪,竟也无动于衷?

董白自然无法理解他那婉转悱恻的小心思,但显见着正人君子是不会扒她家后墙的,而且还是整个下午都在那里持之以恒地同她搭话,不管她摆出怎样的脸色,那人都喋喋不休,一心一意在那里盘算些有的没的。

“我不要你的簪子,”她最后忍无可忍地说道,“你这样扒着我家的后墙,简直不知羞耻,怎么还不走开?”

那人脸色立刻就变了,“小娘子,你初来乍到,怕还不知我是谁吧?我同你讲,这平原城中就没有我马六说不上话的人,上到新来的县令,下到管城外挖沟刨地的监工,要是我一句话,你那阿兄恐怕少不了苦头吃了!”

我那阿兄没事闲的乐意去刨沟翻地怡情养性,董白想,你还真当他只会刨沟了。但她心里的鄙视半点没露出来,而是貌似惊恐地睁大眼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马六只觉得小娘子满脸惊恐时的模样更惹人怜爱,恨不得翻进墙里,将她好好怜爱一番,但到底光天化日之下,况且屋中还有女眷,只得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这一大家子想在这城中住下来,还不是要靠几个得力的男人才行?你那阿兄不过黄口小儿,撑得什么门面?你……”

他这一番肺腑之言,不说完是不能尽兴的,因而忘了城外的下工时辰也算情有可原,况且他心中也有所考量,既然吓住了这小娘子,哪怕是她兄长回来,小娘子恐怕也不会说实话的,就算说了实话,那小子又有什么能耐?难道能把他……

后门开了,那张平平无奇,怎么看也不像兄妹的脸探了出来,“阿白,你在后院干什么呢?”

小娘子一瞬间就变了脸,指着他恶狠狠地说道,“阿兄!那登徒子扒了一天的后墙,净说些不干不净的话!”

……他是不必怕的!他只是脚下一软,立刻准备开溜而已!他离那少年至少两三丈远,他个子高,步子迈得又大,是尽可以三步并两步,跑得令他们追也追不上,见也见不到的!况且他一个成年男子,难道还怕一个黄口小儿不成?!

这人就万万没有想到,他刚转身跑出两步,那少年的手好像是能伸长一般,径直便抓到了他的后脖颈!那是人手呢!跟铁铸成似的,拖着他一路便到了前门街上!

“你其实也没干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少年说。

“是是是。”他忙不迭的点头,“这只不过是一场误会……”

“所以我也不好直接打死你,”少年继续说,“差不多就行了,打个样儿给街坊邻居们看看,让大家涨涨记性。”

他猛地睁大眼睛,刚想说点什么威胁的话语时,少年的拳头已经砸了下来。

门前围了一群人,看那个软成一摊泥,竟还喘着气的东西被少年一只手拎了起来,晃悠晃悠地展现给大家看。

“诸位!”少年笑嘻嘻地大声说道,“谁要是再敢扒我家后墙,窥看我家女眷,做下这等不要脸的勾当,可千万记着这个样儿啊!不能忘了啊!”

赵五看了一眼,便自围观的人群中退了出去,一路小跑,穿过两条街之后,回到了主人那富贵而幽深的宅邸中。

“这一切皆你亲眼所见?”

“小人绝无半句虚言,这人性情有些孤僻古怪,小人着意上前结交,他总也不搭话,今次还是略用了一点小计,才见到他的身手,”赵五恭敬地俯倒在地,“此人武艺是有的,只是未曾用剑,不知是否当真擅用剑。”

上座的主君叹了一口气,“我也不奢求那许多,只要是个得用之人便好。这穷乡僻壤,真正的剑客岂是我能请得来的?”

“真正的剑客……”赵五小心翼翼地问道,“主人所说的,是何等样人?”

“你知道么,袁术麾下新得一位将军,号称列缺剑,据说剑如惊雷,当初曾在长安城中斩杀百万西凉兵,”主人的眼中不觉也显现出一丝渴望,声音也变得高亢激动起来,“那岂止是真剑客!那是名满天下的剑神!”

第86章

作为平原城中首屈一指的富豪,刘平与新到任的平原令刘备这仇怨结得十分微妙,或者可以说,没有人知道他们俩结仇了,连刘备自己都不知道,毕竟这天底下同姓又同阶级的人凑在了一起,总愿意亲热一下,互相给个面子。要是投了眼缘,联个宗也是常有的,无论如何不至于混成仇人的地步。尤其刘备看起来不是个骄横暴戾的人,而刘平又是平原城中出了名的宽仁温厚,这个仇结得就更蹊跷了。

但在刘平看来,他和刘备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只要刘备在平原一日,他们俩的仇就要结一日,而且无法解开。

矛盾最初源于一桩争夺土地的案子,案子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平原城中有这样不成文的惯例:凶杀买凶杀人之类要捉拿罪犯的案子,都是交给令长处置的,但普通的诉讼纠纷,一般由城中名声威重的豪强士族来处置。这应当也不止平原城如此行事,天下的道理难道不都是如此吗?庶民目不识丁,愚蠢无知,若是桩桩件件都要上报给官员处置,哪里的官员能处置得了那许多的琐事?再说这些地方官几年一来,几年又走,怎会知道当地的详情呢?因此不如当地事,当地了。

令长们知情识趣,不会为难这些士族豪强,除此之外,若是附近不甚太平,令长须出城剿匪时,还要仰仗当地的豪强出些部曲私兵。因此不说仰人鼻息,至少也要小心相待,怎会引出什么麻烦?

但刘备不同,这人是为公孙瓒驻扎此地的,与袁绍针锋相对,守在了青冀边缘的前线上,因此自然带了一支兵马前来,虽说军容称不上齐整,但其中甚至有数百骑兵!这就十分麻烦了——他不需要仰仗豪强的私兵,因此也就不在意豪强的威严。

甚至于……有人敢去他那里告诉状,而他也当真敢接!难道他不知道,这平原城是谁家天下,这些诉讼之事,又当交由谁来处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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