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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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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授是袁绍的大管家,人是很温和的一个人,但在政务上也颇为精明,想从他那里多支个几千万钱来充实一下自己家的小金库,沮授能把账本塞到主公眼皮底下;

剩下一个就是别驾审配了,虽然天性烈直,很不好说话,但许攸觉得这三个人里最可以拉拢结交的就是这个了。

自己将这场大功赠予他子侄,他岂有不投桃报李的道理呢?

许攸没有考虑过这个不曾独当一面的年轻人到底能不能担任这支分兵的统帅。

因为他肯定是当不了的。

但这支攻打范城的冀州军其实也不需要一个统帅。

当无数绳索汇聚在云梯车前,用牛马与民夫的汗水将底座下的原木牵扯出沉雷一般的声音时,范城的守军又一次脸色苍白,惊慌失措地去寻他们的军官了!

冀州人来了!他们嚷嚷道,还带来了攻城车!

那些冲车!投石车!云梯车!他们比比划划,那么大!那么高!比城中最古老的那棵树还要高!

可那些攻城器械还不是完全体,它们在运送过程中还可能产生一些磨损,因此需要在城下进行最后的组装和调试。当工匠们一层接一层地为这些庞然大物维修校对时,城上的守军已经乱作一团。

——那是攻打濮阳用的云梯车啊!

——濮阳城高近三丈,才会用那样的云梯车!可咱们范城的城墙修了这么久,也就两丈而已啊!

——还有那个冲车的兽头!兽头!那么凶!能把我的五脏六腑撞个稀巴烂!

——咱们守不住的!

这样的声音从第一个守军嘴里喊出来时,小军官立刻冲上去一拳将他打翻,并且冷冷地要求抓去给军法官处置。

可紧接着就有越来越多的士兵用他们的目光和神情,用蚊蚋般的嗡嗡声继续传递着这句话。

蚊蚋般的声音越来越大,嗡嗡声渐渐变成了车轮滚滚,等到张超赶过来时,已经成了雷鸣阵阵。

那其实并不是攻打濮阳时用的云梯车。

那几架云梯车比攻打濮阳时所修的更高一些,因此重心有点不稳,这一点被工匠警告过,用来侦查城中动向是很够用的,但如果是用来贴近城墙,令士兵攻城,就不如老式的那样方便。

许攸一点也不在乎。

投石车是真的,冲车就没有那么真,为了又快又好地雕出兽头模样,那个铁皮其实是中空的。

云梯车也有点小问题,但不打紧。

因为他已经拿下了濮阳,不是靠冀州人的血,而是靠他的计谋。

在许攸眼中,这一次也没什么不同。

他不需要审荣身先士卒地爬那两丈高的城墙,他只要将盔明甲亮的冀州军放在城下,再将这些攻城的大家伙推出来,范城守军的士气自然就崩了。

许攸所料想的一点都不错,不仅范城的守军士气崩了,连隔岸的泰山军士气一瞬间都快崩了。

这怎么打?

所有人见到对岸那乌压压的敌军,以及那些见所未见的大家伙时,心中都生出了一股惧意。

仓亭津的守军暂时还没有动静,但外面那些摆摊的卖艺的百姓已经争先恐后地掏出自己最后一袋粮食,最后一枚五铢钱,想要爬上船,去到对岸。

当冀州军如乌云一般来到这个渡口时,陆白所见到的,的确就是这样的画面。

第435章

冀州军的军营与陆白见过的任何军营都很不同。

它有着远超想象规模的民夫与工匠,他们实在太多了,因此许多原本需要士兵去做的活计都交给了那些民夫。

因此士兵们看起来普遍比她见过的青徐之地的士兵要体面许多,他们衣衫整齐,身材壮硕,有着粗壮的臂膀和钢铁一样的大手,当他们在民夫间走过时,这种对比会更加强烈。

那些民夫衣衫褴褛,面色蜡黄,腰背佝偻,穿着已经烂掉的草鞋,沉默地扛着木料,行走在营地之间。

他们看起来并不比其他地方的农夫更可怜,陆白从长安逃出后,在平原、小沛、下邳,都见过这副模样的民夫。

冀州出来的民夫,与那些饱经战乱的地方竟然没有什么区别。

但那些饱经战乱之处,兵卒也是一样的憔悴,一样的饥饿啊。

这令陆白感到诧异。她骑在马上,远远的注视着那座大营,皱眉去打量,去观察,想要从中看出一些可以拿来利用的弱点时,忽然有女兵跑了过来。

——阿姊有信至。

阿姊的信分两种。

一种是作为阿姊时写的,她没学过怎么如士人一般斟酌言辞,在陈家学了那许久,也只是尽量将信写顺畅,不会冒出一些奇怪的词语,更没有文采可言——但她会啰里啰嗦地写很多东西。

比如说她在广陵吃到了很不寻常的鲜鱼,不需要多少佐料,只要上锅蒸一下,稍微蘸一点调好的汁,吃进嘴里自然鲜美无比,很想有机会带着她们过来尝尝;

又比如说她在庐江见到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婚礼,还听了一个关于婆媳的大八卦,告诫她以后选男人不仅要选男人,也得看好翁姑都是什么样人;

再比如说她在寿春的宫殿里偷偷扣下了一块宝石,没捂热乎就被功曹给发现了,还说是田主簿特地叮嘱吩咐的,她很生气等等。

后来她的信渐渐少了,会写一些自己的近况,但不大提起各种有滋有味的小吃,也不会关心张邈张超家的八卦,不过好歹提了一笔张邈送了他好几个美少年,天天在身边转来转去的,让她有点不自在。

她将这些信都很珍重地收进了匣子里,随军带着——原本是放在家里的,但阿草有一阶段见到什么都想啃一啃,翻出了那个匣子并成功打开后,阿姊所写的所有书信,不管是纸的还是丝帛的还是竹简的,一律留下了口水和牙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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