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2 / 2)
这一路上气氛都很沉默,这太监脚步走得很快。
谢郁盯着那个太监,冷不丁地出声:“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这太监似乎是完成了一项命令,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也没有刚才在御书房那般不经吓了,他慢下步子:“是奴才护主心切,还望陛下赎罪。”
“你家贵妃现在在哪?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似乎在斟酌语言,小心翼翼地说:“贵妃娘娘昨夜没有睡好,今天又睡了个回笼觉,醒了之后,娘娘——”
“重点。”
“贵妃娘娘到后花园散步,恰好碰见了皇后娘娘也在那处赏花。奴才们都不敢靠近,跟在后面照看着两位娘娘,结果,还没聊多久,就近皇后娘娘突然打了我家娘娘一下。”
“奴才们都离得远,也不知道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后面的事陛下您就知道了。”
闻瑎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再次感叹了一句谢郁真不容易,不仅要每日每夜的批改公文,没想到后宫也不安宁。
御花园。
萧贵妃捂着脸,盯着面无表情的皇后,恨得牙痒痒的。听到谢郁的脚步声,瞬间变了脸色,眼角挂着泪,楚楚可怜。
“陛下~”
闻瑎的目光却和萧贵妃身后的袁若月瞬间对上了。
第83章
袁若月却一直端着姿态,表情冷然,似乎刚才抽了萧佩婉一巴掌的不是自己。即便如此冷冰冰的神色,却依然无法忽视她的美。
袁姑娘,不对,闻瑎下意识地驳斥自己,皇后娘娘看起来比前年成熟了好多,虽然面容依旧年轻,但是神态比之前更加冷了。
这一年多的时间,也不知道这个年近十八岁的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闻瑎有些感慨,后宫这种地方,真不是常人能待的。
萧佩婉轻瞥了一眼闻瑎,然后直接忽视了她,她的神态中满是对谢郁的钦慕信赖,朝着谢郁望过去,泪光微闪,眉眼间满是委屈。她捂着脸颊,却似遮非遮,露出了有些红肿的侧脸,如此明艳的大美人这般神态,看起来煞是令人心疼。
不同于萧佩婉眼中只有谢郁,袁若月则是一眼就看见了闻瑎,甚至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而愣神了片刻。说来也可笑,明明她只见过这人两面,却似扎根一般,在自己的心里再也忘不掉了。
第一次是那年的上巳节,袁若月站在不远处看着闻瑎和林香照交谈,少年一袭白衣,面容俊美非常,就那么飘然出现她在眼前,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击中了自己的心脏。
或许是同性相斥,又或者是母亲对表姐的过于偏爱,她其实并不喜欢林香照,也一点不想让哥哥娶她,不想让她当自己的嫂子。可是,那个时候,她却违心地说出了希望哥哥拦住林香照,不让她和闻瑎交谈的想法。
那天之后,袁若月才有意无意地拉近和林香照的距离,试图从她的口中了解到关于闻瑎的更多的线索,她知道了闻瑎是少年举人,知道了闻瑎家境贫寒,知道了闻瑎已经无父无母。
袁若月也知道两人之间家世相差甚远,定是没有任何可能,父亲不会允许,母亲更是不会同意。但那时候她却仿佛飞蛾扑火,自己一点一点悄悄地搜集着闻瑎的信息。
她了解得越多,便想了解得更多,想要亲自到闻瑎面前。可是,在她踌躇犹豫的时候,皇帝选妃的消息传了出来,接着是父亲请来的宫中退休的教导嬷嬷,她被禁足在了家中,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从头学过,势必要让她成功入选。
后来,她知道闻瑎是年仅二十岁的探花郎,若是再早一些,或者皇帝的选秀再晚一些。袁若月还会再做一段时间的美梦。可是,不早也不晚,那个时候她其实已经知道两人不可能有任何未来了,一丝也不会有。
可是,仿佛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一样,袁若月却再一次见到了闻瑎。那个时候,已经是中秋之后了,而且自己马上就要被送进宫中参加秀女大选。
那个时候,她悄悄地跟在闻瑎后面,就在闻瑎快要离开的时候,她才终于鼓起勇气和闻瑎说话了。袁若月甚至还能回想起来那时候自己的心情,喜悦得不能自禁,闻瑎知道自己,她知道我。
即便她清楚两个人没有任何可能,但是心脏却还是忍不住地跳起来。
袁若月收回了看向闻瑎的目光,她对着谢郁屈膝行了个礼,转而将视线看向了萧佩婉,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眼角挂上了些许嘲意,若是闻瑎见了,定是看出来这表情和袁瞻几乎别无二致。
袁若月看着眼前萧贵妃精湛的演技,又看了看她圆鼓鼓的肚子,心里冷呵了一声。
闻瑎自然是不清楚有人在看到她的时候内心的悸动,不过此刻她心里再也没有了对谢郁的一丝同情,反而觉得这人丝毫不解风情,美人在怀,赏心悦目,两位娘娘各有千秋,平分秋色,若是有这般的各色美人陪在身侧,即便是再麻烦的事她恐怕都不会觉得烦躁的。
只是,她想到刚才不经意地和袁如月的对视,怎么感觉她的表情有一瞬间不太对劲,皇后娘娘还记得自己吗,是错觉吗。
闻瑎掀起眼皮又悄悄往袁若月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想到却被她身边的宫女抓了个正着,紧接着就瞪了自己一下。
这还真是有些尴尬的,她垂下的眼,避免再次直视宫里的娘娘,也不敢再看对峙着的两位娘娘,虽然现在的身份是皇帝的起居郎,但对外的形象到底是一个男人,定是要小心谨慎不过的,若是有人看自己不顺眼,想借此参她一本,那她可是有理都没处说。
春日暖意照在脸上,闻瑎抿着唇,睫毛忽闪,耳朵微微翕动,心里却在暗爽,显然她吃瓜吃得开心,一点也不打算错过这场后宫好戏,这可是第一现场,她可不想错过任何细节。
此时,萧贵妃一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一边哭诉,“臣妾今日不过是看今个日子不错,想要来花园里逛一逛,散散心。臣妾见到了姐姐是极为开心的,可臣妾因为怀了孩子不方便跟姐姐行礼,本想让她通融一番,但是谁知道姐姐居然开始咒骂臣妾。”
萧佩婉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随后便更加愤慨,脸颊都变红了,“还诅咒臣妾流产,还要逼臣妾下跪道歉。臣妾根本不知道姐姐为何要为难臣妾,陛下,臣妾如何都没有关系,可是就是害怕伤到肚子里的还未出世的孩子。”
萧佩婉说话动情处双手不断比画着,语气很是激动,闻瑎看着她已经足够显怀的肚子,生怕她一不小心摔倒。贵妃娘娘,您可以扶着您身边的那个宫女说话吗,微臣实在是害怕。
闻瑎垂着眼眸,却盖不住里面的锐利,这位贵妃娘娘如今已有身孕八个月了,算算日子,再过一两个月就要到待产期了,怎么会突然起了兴致来逛御花园,还恰巧碰上了皇后娘娘。
闻瑎心里琢磨着,真是奇了怪了,不过,这思绪最多在她脑子里闪了一下,就瞬间消散。
今日也是过于凑巧,平日她定是没有机会见到这一幕的,所以也别想太多了,还是权当自己在吃瓜看戏,如此近距离的皇家戏码,这辈子估计也难见了。
谢郁自然也注意到了萧佩婉的举动,他的眸色稍沉,语气冰冷盯着萧佩婉身旁的宫女,“你难道不知道扶着你家娘娘吗,若是不长眼睛,那就挖掉吧。”
那宫女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膝盖重重地跪在地上,连求饶都不敢。
闻瑎听到那沉重的声响,这得有多疼啊。闻瑎眼瞳下意识地缩了一下,现在可是春天啊,又不是冬日穿着厚棉衣。
陛下在这些宫人们眼中是如此可怕吗。
闻瑎观察这些宫人的反应,便更加相信谢郁在御书房里的举动绝对是有意了。
她想到历代起居郎的悲惨案例,皱了皱眉,伴君如伴虎,古人诚不欺我。
萧佩婉在那里大吐苦水的时候,袁若月站在原处一言不发,若是有人仔细观察,定会发现她的视线都没有焦距,显然丝毫不关心刚才发生的事,也不在乎萧佩婉对自己的控诉。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