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节(2 / 2)
秦孟仁笑起来:“裴大人果然潇洒,秦某人佩服。”
裴谨言看他一眼:“我可没你潇洒,你才是真正的潇洒。”
秦孟仁继续给裴谨言倒酒:“在京城这几年,你是不是日夜都想离开?”
裴谨言摇摇头:“也不是,承蒙秦大人看得起,让我也能在这京城里风风光光地过,谁见了我不是恭恭敬敬地叫一声秦先生。”
秦孟仁呵一声:“你再这样下去,那个土匪也要骂你跟我一样沽名钓誉。”
裴谨言悠然地吃花生米:“我是装的,你是真的沽名钓誉。”
秦孟仁一边喝酒一边呵呵笑:“看来以往你对我的恭敬果然都是装的,也难为你,居然能装六七年。”
裴谨言捞起酒壶给秦孟仁倒酒:“也不全是装的,你要不是一门心思打柳姐姐的主意,我是真的想跟你做朋友。你家世好,有才华,有心胸,有眼光,有智谋,你说你好好做你的权臣不好吗,非要搅风搅雨。”
秦孟仁丝毫不在意他的冒犯:“天下时局动荡,非秦某人所能预料,我自然是希望大雍朝能铁板一块,这样我能做个更大的权臣。可惜天不助我,陛下生病,晋王造反,胡人入关,三分天下成了定居,打乱了我的所有计划。”
裴谨言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陛下的病真不是你所为?”
秦孟仁看了裴谨言一眼:“你觉得呢?”
裴谨言给他倒酒:“我说不好,但我总觉得跟你有关系。陛下以前雄心万丈,但凡他不生病,现在说不定已经开始想着跟两位辅政大臣和你夺权了。而且,陛下不生病,你哪里能一直留宿宫廷。”
裴谨言这样毫无顾忌,惹得秦孟仁侧目:“裴大人这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了?”
裴谨言再次笑起来:“反正我都要蹲大牢了,趁着现在我还能跟你在一起喝酒,索性痛痛快快将心里的话都说出来。现在不说,说不定将来再也没机会说了。”
秦孟仁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心里很看不起我?”
裴谨言点头:“是挺看不起你的,你这个人拿得起放不下,输不起还爱玩。”
秦孟仁的表情丁点变化都没有:“还有呢,继续说。”
裴谨言笑道:“真让我说啊,我说了之后你不会砍了我吧?”
秦孟仁点头:“继续说,除了你,也没人敢说了。”
裴谨言连喝三杯后道:“是你让我说的啊,太后娘娘那里你早点断了吧。一来有悖人伦,二来也不是长久之计。女人都贪情,除非你能对她一辈子好,不然真不要去招惹她。太后娘娘要是年轻也就罢了,早晚她会老的,到时候难道你还能跟她好?既然不能,不如现在就断了。你现在羽翼差不多丰满了,文武都有你的人,势力足以跟孙家抗衡,何必再委屈自己。”
秦孟仁忽然插了一句话:“你不也在委屈自己吗?”
裴谨言立刻咳嗽起来,半天后才平静下来,然后对秦孟仁道:“我没有,我从不逾矩。”
秦孟仁冷笑一声:“你是不逾矩,但你的心逾矩了。”
裴谨言收起笑容:“你住口,那是你儿子的亲娘!你还是不是个人!”
秦孟仁继续冷笑:“怎么,这会子要做君子了?你不是喜欢翩翩吗,你知道当年雅兰是怎么羞辱翩翩的吗?她拿着纳妾文书让翩翩来给我做妾。你不是说跟她情同手足嘛,怎么又和雅兰好上了?裴大人,谢景元要是知道你对雅兰动了心,你说他会不会骂你是个伪君子。假如翩翩知道你对雅兰有了不一样的心思,你说她会不会看不起你?”
说完,裴谨言哈哈大笑起来:“秦大人,我只是关心赵姐姐,从无不敬之心。谢将军相信我,柳姐姐也会相信我。”
秦孟仁不再说话,又给裴谨言倒了一杯酒:“白将军寸步难行,裴大人知道吗?”
裴谨言点头:“听说过。”
秦孟仁又道:“所以,你帮他放走了仁孝太子妃母女两个,太后娘娘很生气,说要把你剐了,你知道吗?”
裴谨言笑道:“总不会是秦大人救了我吧?”
秦孟仁面无表情道:“对,我救了你,我准备亲自送你去面见谢景元。”
裴谨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把自己绑到阵前去了。
他主动站起身:“如此,多谢秦大人。我也去刑部大牢里蹲一蹲,听说以前柳姐姐和柳大哥都蹲过。”
裴谨言下狱的消息很快传开,只有幼帝和赵雅兰忧心不已。
幼帝已经习惯了裴谨言的陪伴,忽然少了这个先生兼同窗,幼帝感觉吃饭不香睡觉不香,他去找孙太后要先生,一向疼儿子的孙太后却把他骂了一顿。
他去找秦孟仁,秦孟仁说裴谨言犯了错,罪无可恕。
曾经温润潇洒的裴先生忽然间消失,满朝文武都三缄其口。
前方战事吃紧,铁柱和韩一啸在城外转悠了好几天,像流匪一样窜来窜去,大家本以为这二人是谢景元弄来扰乱白将军的后方。
好在这二人不扰民,不滥杀无辜,大伙儿还在吵嚷着要怎么把这股流匪处理了,哪知这两人悄悄弄走了仁孝太子妃和泰安公主。
等知道裴谨言在中间插手后,任谁都觉得裴谨言太不应该,这等大事岂能糊涂。
以前白敬朝战无不胜,给了大家很大的信心,哪知这次就踢到了铁板,白敬朝那些用兵诡道遇到谢景元就仿佛遇到了克星,不说节节溃败,也是寸步难移,谢景元带着大军已经往南推动了十几座城池。
这样打下去,过不了多久,怕是就要兵临城下了。
孙太后上朝时发了好大的脾气。
“秦大人,这白将军是你保举的,打了一个多月,一封捷报都没有,你说怎么办吧。”
秦孟仁伸手摘下头上的帽子跪在了大殿上:“娘娘,臣愿意前往前线,与白将军同进退,若不破谢贼,臣马革裹尸而还。”
孙太后吃了一惊,她本意是想骂秦孟仁一顿,这样减轻一些他的负担。白敬朝是他保举的,现在战事毫无进展,她担心满朝文武到时候一起攻击他,故而一上朝就把他拎出来骂。
谁也没想到秦孟仁忽然就要请战去战场,而且连帽子都脱了。
脱帽请罪,不是犯了大错误一般人都不会这么干,这等于是告诉满朝文武,我错了,我认错,我任凭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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