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节(1 / 2)
可凡人看不懂修真符文。
修真符文完全可以视作一套全新的语言,要让凡人能够看懂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在她修为逐渐提高之后,她就开始尝试用凡人的语言来转述修真符文表达的意思。
但修真符文天然便带有力量,有些实在无法转译的,流传到如今,就变成了现在人口中的上古符文。
横舟端详片刻,下了结论::“用的是寻常凡人的文字,应该和修行之事无关,只是些平日生活中的随笔,只是这写的内容……”
她停顿片刻,不知该如何形容,最后只是道:“让人有些意外。”
太史宁实在受不了横舟着含糊不清的话,费劲挤过去:“让我看看。”
横舟扫了他一眼,知道太史家上下都是明烛前辈的狂热研究者,也没拦他,摸摸给他让出了位置。
太史宁清了清嗓子,同样戴上了手套,小心地捧起第一页纸道:“我读出来好了,诸位感兴趣的来一起听。”
他声情并茂地诵读道:
“十月初四,是个好天。
沧州的飞舟站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建成了,去看的时候很惊讶,才知道是他们怕我还在因为五洲四域的传送法阵被毁坏而难过,刻意给我制造的惊喜。
但我其实也没那么脆弱,只用灵石和密文就能开启的传送法阵确实容易被那群傀儡利用,我在决定毁掉它们的时候其实就已经不难过了,只是当初满怀希望亲手建造的东西,如今又要亲手毁掉,多少是有点憋屈的。
这见鬼的世道。
我曾经希望人们能够通过传送法阵不费吹灰之力抵达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明明这个愿望都快达成了,却因为那群该死的傀儡被迫腰斩。砚青还安慰我说飞舟同样可以,但飞舟造价高,还需人力方能驱动,比之固化的传送法阵总是差了点意思的。
以前总见人对天祈求,当时只道求神拜佛半点无用,现在才知原来天道早就崩塌,哪来的老天爷可求,不如求己。结果素光尘听我抱怨时还笑,说求天告地也不过图个心安,指不定求一求,这天道就归位了呢。
可我觉得,求天道归位,不如求真仙早日暴毙。
素光尘听了,觉得还挺有道理,就被我拉着一起祈求老天,祝真仙早日暴毙。
说完心里就舒服多了,看来求天告地也不是全然无用。”
太史宁越念声音越低,尤其念到“求真仙早日暴毙”时,声音细到像蚊子嗡,根本不敢出声。
可在场都是修行者,耳力非凡,声音再小也将这句话听了个真切。
人群之中,有两个人的脸沉了下来,尤其是那面容平凡的中年男子,在听到这句话时当即冷哼一声,不悦道:“胆大包天,不知所云。”
太史宁念完也有些怀疑自己。
这是明烛前辈写的?
明烛前辈在日志中祈求真仙……暴毙?
最后两个字实在大逆不道,大荒的修真者将真仙大人奉若神明多年,早已在心中将上界和真仙当做了修行长路的终点,哪怕并不追求此道者,对于真仙也是敬而远之,敬是放在前面的。
可明烛前辈竟然说出这种话,这又是为什么?
这短短一页纸所含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在场众人甚至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该抓哪个重点,纷纷低声议论着。
明心书院的学子震惊地议论道:“不过数百字的篇幅,竟提到了和光前辈两次,看来上古双璧的关系确实不是我们以为的那么僵,相反,她们还真像仙网谣传的那样,是好友。”
莫知皱眉沉思道:“五州四域传送法阵……四域?千年前比现在多了一域?”
横舟眼中划过一抹深色,沉声道:“最重要的是,这封日志中所写的‘傀儡’是何物?看起来这些傀儡给当时的明烛前辈造成了很大的威胁,为了不被利用,甚至拆除了自己亲手建造的传送法阵,是什么样的傀儡,可以同时威胁到上古双璧两个人,若是她们二人联手,在当时的天下应该是所向披靡才对。”
横舟若无其事地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的白光遮住了她了悟的眼神。
她这番话其实说的还算隐晦,但聪明人应该都猜到了。
给上古双璧带来如此大威胁的“傀儡”,应该和明烛前辈咒骂的真仙有关。
只是多年下来,真仙在此界修真者的心中实在积威太甚,哪怕想明白了,也不敢直言。
况且,在场应该有天外天的人。
任平生却放下心来。
原来是这本日记。
当年临走时匆忙,又发生了一场恶战,日记中掉了几页出去,她通常不会在日常生活的日记中写什么太过重要的事情,便没有在意。
虽然被当众朗读日记确实有一点点羞耻,但好歹不是不能见人的东西。
太史宁咽了下口水,心一横,拿起了第二张纸,抱着“总归这个雷已经踩了不如彻头彻尾地满足自己的研究愿望”的心态,视死如归道:“还有两张日志,要不…我接着往下念?”
众人面面相觑,默默往后退了几步,在内心为太史宁的找死精神感到钦佩,一边赞同道:“念吧。”
他们也很好奇,关于上古时代发生的一切。
横舟突然伸出手:“你若不愿,那我来。”
太史宁连退几步,护宝似的护住手里的日志:“我行我可以我没问题,这可是明烛前辈的日志,我太史宁三生有幸才能第一个读到它。”
他平复了下,又开始念下一张。
“除夕夜,大雪天。
这是来到这里之后,我过的最热闹的一个除夕。
早些年一直都是我和素光尘两人过,后来多了夜白,又多了天晓和砚青。
也不知是什么样的缘分凑齐了我们五个倒霉蛋,五个人加一块,连个完整的家都凑不出来,还都是没有师门的散修,这种合家团聚的日子,难免有些寂寞,我都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五人约着一起过除夕夜,彼此之间也没有明说过,但后来却形成了些不用言明的默契,各自带上些食材,要求也不高,能凑出一顿饭就行。我们几个厨艺都烂,只有夜白做的勉强能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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