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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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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抽出来瞧,只见是一封多年前的书信,许是因为年月甚远,信上墨迹大都消磨掉了,她将信凑近烛火,再如何细看却也仅能辨出几个字。

她描着字形大概猜测,拼出信笺最末的一句话。

“臣拜请神佛,但求乔贵妃安。”

江稚鱼捏着信,蹙眉忖度,依信上所诉,此信便是写与乔贵妃的,而现下又在这殿内被她寻到,那便说明乔贵妃正是这座殿宇的主人,而那自称“臣”的写信人又是谁?乔贵妃又缘何写下如此断肠之句?

她百思不得其解,正欲出去寻简是之来共同商议,却还未待她迈出殿门,外面突然响起一道震耳惊呼。

“啊——”是简是之的喊声,满带惊恐与畏惧。

江稚鱼心下一惊,赶忙跑了过去,却见他瑟缩着蹲踞在墙角,一脸惊魂未定的神色。

见江稚鱼过来,简是之一把扯过她的手臂抱住,颤声道:“有鬼啊……”

江稚鱼望了望四周,除却阵阵秋风吹荡树梢,间或卷起些枯叶,再无旁的动静。

见她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简是之焦急地指着她方才进入的主殿,道:“我看见了,适才有一道白色影子入了殿内,我看的清清楚楚,就是有鬼!”

江稚鱼翻了翻眼睛,低头看着自己被他死死扯住的胳膊,无奈叹气道:“王爷,臣刚从殿内出来,莫说是鬼,就是老鼠也见不得一个。”

老鼠??!

简是之另一手顿时也抱了上来,紧紧贴住江稚鱼,像极了一个被吓到的小孩子。

天幕之上忽而一道闪电劈下,令整个天地都亮白了一瞬,紧接着便是接连不断的轰鸣雷声在耳边炸响,滚滚落雨飞流而下,豆大的雨珠砸在两人头上。

江稚鱼扯着简是之朝殿内跑,简是之却好似用了全身的力气死死扯住她,说什么都不挪动半分。

江稚鱼一时心急,几下掰开了他的手,边大步朝殿内走边道:“你不愿进去便自己留在这淋雨吧。”

见简是之仍旧无动于衷,江稚鱼心下一动,又补道:“您是天龙命格,阳气鼎盛,放心吧,就是真有鬼,也不会去找你的。”

听了这话,简是之当即小跑到江稚鱼身侧,双手又一次紧紧环住她的手臂,随着她一同入了殿内。

却在两人入殿的前一刻,那点点烛火十分不争气地,熄灭了。

第14章 、今夜有鬼

江稚鱼明显感觉到身旁之人被吓得向后缩了缩,她不由在心内暗笑。

这位齐王殿下的胆子也太小了,不仅怕老鼠,连这玄乎其玄莫须有的东西他也怕。

她忽而又忆起彼时诏狱之中他那般的冷厉模样,直觉得那便是她对他最大的误解。

她好容易终于将简是之扯到檐下躲雨,见他还是死命紧抱着自己的手臂不肯松,她不由有些无奈,劝道:“王爷,您能松松力吗?臣的胳膊都要断了。”

简是之毫不犹豫,当即又将双手环得更紧了些,眼神不停环顾四周道:“那不行,万一一会儿那鬼来了,你若是跑了,本王怎么办?”

江稚鱼瞧着他那害怕的模样,只觉比自己六岁大的小外甥都不如,暗暗翻了几下眼睛,想起方才于殿内书案上发现的信笺,便想再入内瞧瞧。

刚一抬腿,又被简是之那个拖油瓶拖住了,只听他道:“不能进去,此地阴气极重,最是易聚冤魂之处。”

江稚鱼从不信什么鬼魂之说,此刻瞧着简是之吓得这般模样,只当他脑子坏掉了。

这场雨下得越发大起来,亦伴着阵阵北风,不时便卷起千万雨丝扑面而来,他们躲在檐下,袍角皂靴都湿了大片,好像这雨躲了,但又没完全躲。

江稚鱼最讨厌湿漉衣物贴在身上的感觉,当下也不顾简是之的畏缩,使力甩开他的手就要朝殿内走,简是之眉眼都耷拉了下去,一脸委委屈屈可怜巴巴的表情,紧贴在她身边,不知何时对她的称呼也由江大人转成了江大哥。

简是之不敢离开她身侧半步,在她无数次挣开自己的手后再一次没脸没皮地抱了上去,瞧着她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温声软语道:“江大哥,有话好商量嘛,别动不动就那么大火气,最要紧的是,离我近一点。”

江大哥这个称呼是江稚鱼万万没想到的,如此看来今晚好像也不算太糟,当今位高权重的齐王殿下亲口称她为大哥,还不是醉酒后胡言,那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

“方才起了风,将烛火吹熄了,我去瞧瞧还能不能再燃起来。”

她说着便朝书案旁走,在无边黑暗中借着天地间时不时劈下闪电时的亮白光芒摸索着道路,而简是之则是索性双眼一闭,任由她扯着自己走。

到了烛台边仔细一瞧,那半根蜡烛还未燃尽,她在书案上乱堆的书卷中翻找了一番,便摸到了一个火折子,当即心内一喜,便要抽出另一种手来点燃烛火。

这一只手却半天也没抽出来,仍旧被简是之紧紧锁着,江稚鱼顿时头大,横目看向紧贴着自己的人,却见对方挤出一个十分乖顺纯真的笑。

“江大哥,你是我唯一的哥!”简是之目光盈盈,一瞬不瞬盯着她。

江稚鱼转过头去,满心无奈,还真是怕了他了,她暗暗忍住笑,真是不知道如果太子殿下听到他这番话会作何感受,只怕会从西华门追着他打到神武门。

江稚鱼十分笨拙地用一只手操作着,捣鼓了半天,才终于将烛灯点燃,室内那一方浓重的黑暗也被冲破,于幽幽之中显出唯一一点光亮来。

有了光亮,简是之顿时放松了许多,靠着身后的檀木书架瘫坐了下来,这一晚上又惊又累,他简直要虚脱了。

江稚鱼也挨着他坐下,她也不想贴他那么近的,可无奈他的手还是重重压在自己的胳膊上,她也没力再去挣掉,况且方才他还亲口唤了自己大哥,再扔他一个人总有些不厚道。

两人呆坐放空半晌,简是之好似终于缓过了神,忽而想起他今晚这么狼狈的源头,便诘问江稚鱼道:“本该去本王宫中喂马的时间,你怎的跑这来了?”

江稚鱼实言以答:“臣是白日里听闻专饲马匹的那位宫人说,此地生有许多名贵草木,混在草料里喂马最好,且又不可多得的,便赶忙寻来瞧瞧,结果草木没找到,倒是被王爷一头撞来了这。”

简是之略有些尴尬,随后清了清嗓子,故作姿态道:“你一个外臣,无故擅闯内宫,被人发现可是要治罪的。”

江稚鱼辩道:“臣又不是有意的,再说了,臣不说,王爷您也不说,谁又知道?”

简是之此刻已经毫无惧色,又恢复了一如既往般不甚正经的模样,勾唇狡黠一笑,逗她道:“那要看你拿什么来贿赂本王了。”

江稚鱼亦笑,淡然道:“臣这里自然是没什么东西能入得了王爷的眼,不过臣懂得礼尚往来的道理,王爷若是将臣的事说出去,那方才王爷唤臣大哥的事情,臣可不保证会不会传到太子殿下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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