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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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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鱼懵懵然看着他,足过了半晌,才猛然间发觉自己似乎又被他戏弄了,哪有什么梦不梦的,纯粹是他胡说八道,却就这样将自己诈了进去。

两人用过饭后,又重新上路匆匆而去。

弃北往南,又似前时那般苦行了数日,幸而他们脚程快,竟比预估的早了两日抵达江宁。

甫一入江宁境内,江稚鱼便深切体悟到,这里的气候与上京大有不同,虽已临近十一月份,此处却仍旧温暖如春,她瞧着街市上往来行人,都只着素衫单衣,步履轻盈,脚下生莲,女子发髻两侧皆簪三两朵娇嫩鲜花,倒比珠花更显出灵动鲜活,叫人眼前一亮,独具江南女子的温婉柔情,一颦一笑都尽显风韵。

他们二人是入夜时进的城内,此刻街市两旁灯火通明,自城门到内街有无数商贩吆喝叫卖,夹杂着奇异杂耍、吹弹奏唱之类的,倒像是个大型的夜市般,其内行人往来,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江稚鱼与简是之亦步入其中,这江南城镇的晚间之景象,倒是比上京更具烟火气一些,叫他们二人不自觉便放缓了脚步,左右顾看起来。

一路顺着人流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秦淮河畔,堤岸杨柳依依,暮风残月,天上亿万星子倒映进水中,随着潋滟波光欢欣起舞,恰似银河坠落凡间。

江稚鱼看得呆了,于河畔驻足,简是之亦于她身侧停下。

有一船夫从不远处望见两人,便撑起竹竿将画舫渡到岸边,朝两人扬声问道:“两位公子,可是要坐船?”

江稚鱼又一次眼含星光地望向简是之,毕竟钱袋在他的身上,做什么都是要请示他的。

简是之未犹豫片刻,立时从荷包中摸出两锭银子交到那船夫手中,接着便拉着江稚鱼上了船。

那画舫船内里装饰华美,且有一玉案横在船室中央,简是之拿起案上青瓷壶,打开盖子一闻,便霎时有醇香酒气扑鼻而来。

简是之晃了晃酒壶,对江稚鱼笑道:“闻着可是好酒。”

江稚鱼暗暗咽了口水,虽说她酒量不怎么样,但却是喜欢喝的,不过她压下了自己的嘴馋,毕竟要事在身却醉得一塌糊涂这种事她已经干过一次了,若再来一次,她可不敢保证简是之会不会直接掐死自己。

可她未料到的是,简是之斟满酒樽,推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只温声道:“想喝就喝吧,在本王面前无需拘束。”

江稚鱼又有些迟疑:“可若是臣喝醉了……”

简是之抢过她的话:“今日许你醉。”

两人碰杯对饮,河面阵阵清风吹拂而过,将两人的脸都吹红了几分,清酒一壶接着一壶,江稚鱼早就醉得观天地都颠倒了,醉卧于案下,简是之亦是醉眼朦胧地瞧着她,一壁暗暗调侃她的微末酒量,一壁不停地啜饮。

此等美景配上美酒,倒真譬如金风玉露,恰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简是之又独饮下几壶酒,亦渐渐催生出了醉意,又好似是故意将自己灌醉,毕竟这样可得解脱之处,还是不要那么清醒的好。

简是之高声讲叙着宫廷中的有趣之事,江稚鱼听后抚掌大笑,又给他讲了许多自己幼时的玩乐之景,他听了也是笑,瞬时整个画舫之内无不充斥着两人自心底迸发的朗朗笑声。

酒意上心的那一刻,好似天地万物都化成虚无泡影了,涟涟烟波之上,唯有此时此刻的无尽喜悦是最真实可依的。

第31章 、一眼万年

画舫渡到了对岸, 江稚鱼早已醉得一塌糊涂,简是之亦是踉踉跄跄着起身, 从钱袋里胡乱摸出一把钱塞给船夫, 也不知是多了还是少了,转而扶起江稚鱼,将她架在自己的肩头, 步履摇晃着下了船。

画舫渐渐远去,简是之顾盼四周,却见与方才的繁闹不同, 此地幽静非常, 只河边两三盏孤灯, 天幕一轮月,加上倒映着粼粼月色的秦淮河而已。

除之, 再无旁人。

他亦累了, 便索性直接抛去了最后一点忧思, 顺着醉意向后仰倒着躺了下去。

江稚鱼亦紧随着他躺在了他身侧。

简是之抬眼,只望见穹顶之上的星与月,他又侧过头去看向江稚鱼, 她距自己不过咫尺之间,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沉沉醉意。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简是之心内忽而不自觉念起这一句, 暗暗勾唇一笑, 再次侧过头去看她时, 却不知她何时将那根束发墨簪弄没了, 乌黑的长发如绸缎般随意散开, 胡乱枕在她的脑后, 恣意又张扬。

他就这般注目, 借着月色与灯火,真切地瞧见她因醉酒而水汽氤氲的眸子,微微泛红的小巧鼻尖,以及鼻下樱桃红绽的香软。

螓首蛾眉,肌似羊脂,千般袅娜,万般旖旎……

简是之不由嗤笑自己,他此刻深觉自己一定是疯了,怎的面对这小江大人,竟平白无故生出的尽是些描绘女子娇媚之语。

可在瞧见她耳尖的一颗妖冶红痣时,他毫无道理地,心尖一颤。

霎时情动如灯火十里扬州路,不眠亦不休。

“芝芝……”他哑着嗓音轻声唤她。

“嗯?”

似为听清他接下来的话,江稚鱼朝他那边凑得更近了些,近到能感受到彼此深沉的心跳。

他的唇抵在她耳边,低低念道:“本王……爱慕你……”

其实也说不明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她的,只知道,在说出心中已憋闷了许久的这句话后,虽是借着酒意,他的心跳仍旧快得发狂。

江稚鱼却摆了摆手,笑道:“王爷您别拿臣说笑了……”

简是之忽而肃起神色,定定盯进她的双眸,沉声道:“我没说笑。”

只是江稚鱼此刻醉上心头,瞧什么都是朦胧的,自然也分辨不出他眼底的灼灼情愫。

她只是含糊笑道:“怎么会呢,臣是男子……”

说完,她轻轻合上眼,舒展眉目,似要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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