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鹿群(2 / 2)
下了计程车,王安渝端详这可说不起眼的小酒吧,懒懒挑起眉梢:「就这?」
「就这。」孙夏替她拉开门把,盈盈一摆手:「请进,王总监。」
王安渝甚少到此处,她生活忙碌却意外的简单,不是公司就是住处,日日沉醉在设计及做衣之上,没时间也没兴致来此寻一晌贪欢。
她走进酒吧,嘴角弯起,与孙夏坐下时,才轻声说:「你常来这种地方啊?」
「先来杯柯梦波丹,妈,喝什么你自己点吧。」孙夏闔上menu,酒吧内的人偽装的很好,没有透露出他们其实相识。
但王安渝眼睛确实毒,早看出孙夏举手投足皆对此处熟稔,于是孙夏也不装了,坦白:「还没拍戏前常来,妈,不觉得这里让人很自在吗,我觉得在这我挺放松的,所以才会带你来。」
王安渝不置可否笑笑,只是招来服务生,多点了威士忌。
两人间话家常的同时,酒品上桌,只是端酒来的人,是这家酒吧内最有权势的那一位。
何栩山穿戴得体,端着端盘还颇有架式:「为两位女士上酒。」
王安渝笑出声来:「我女儿在这,已成贵客了?」
她行走业界多年,光看这人架式及穿着,也能猜出这位先生在酒吧里必定大有来头。
孙夏露出侷促不安的神情:「妈,你想太多了,我来这里也就喝喝酒,大不了跟男人聊聊天,哪算什么贵客?」
她使了个眼色给何栩山,他何等人也,当然了然于心。
何栩山笑答:「令嬡确实算是本店的vip,每回来了都点金额高的酒,自然也是本店贵客,但这样还不至于能让我前来迎接。」
听出他话中有话,衝自己而来,王安渝没吭声,只给自己倒了酒。
酒吧灯光昏暗,瞧了什么都不真切,如同罩了层薄纱,隐去了细节,朦胧不清。
王安渝看了四周后,旋即一笑,招呼着何栩山坐下:「那今日想必是为我而来啊,怎么称呼?」
「何栩山,栩栩如生的栩,青山远黛的山。」何栩山坐下,继而恭敬说:「王女士称呼我一声何老闆就行。久仰王女士大名,要不要我请人另外拿出些特别的酒,或做点什么下酒点心?」
王安渝轻抿着唇一笑:「下酒菜不必了,我们吃饱才来的。但酒啊,既然特别,拿出来吧,先谢过何老闆了。」
何栩山请人拿出了蓝牌的约翰走路,一时间王安渝也愣了下,她不过随口一句,竟能换得如此等级的威士忌?
王安渝调整了姿势,终于坐直身子正眼看何栩山:「何老闆,其实你也大可不必拿出蓝牌约翰走路,我也愿意好好跟你聊聊。」
她指着吧檯边上的画,描绘的是一座绿野山林,画中的鹿群宛如真实,两头小鹿头依偎着头,状似亲暱。
孙夏微愕,以往从没见过何栩山摆出这画。
看来在她以短讯告知何栩山这事后,他也做了万全准备接待王大设计师。
就听王安渝说:「鹿是莱士集团创始人最爱的动物,他们也将鹿设计到家徽上——你这不就是在暗示我,你背后是谁吗?」
王安渝笑了下:「那可是我老闆远在米兰的小孙女的未婚夫家啊,就这层关係,我能不招呼你吗?」她笑中带着奚落:「你不惜曝光自己身后势力,只为了请我喝杯威士忌?何老闆,不如敞开来说吧,咱们这样说话,怪劳心劳神的。」
何栩山掀了眼皮,王安渝正看着自己,孙夏则百无聊赖,刻意喝着酒,一副疲倦无神的模样。
仔细打量,孙夏五官应是半随父半随母,眼睛及轮廓线应该遗传了父亲,但鼻子嘴型又跟母亲一样。
有这个八面玲瓏心的女儿,母亲肯定也是个深藏不露的。
何栩山回神,一笑:「王女士是个聪明人,能走到那个地位,靠得果然不只是实力才华。」他俯身向前,低声说了句:「其实也没什么,王女士也懂得——我在们名利场走跳的人,想要扩展人脉,所以才来主动向您献殷勤。」
王安渝不置可否一笑。
何栩山将手伸进西装外套里,拿出了张名片,将其正面递给王安渝:「我这儿啊,什么事都能查,你,或是……」他挑眉,意有所指地看着孙夏:「我听说令嬡也进入演艺圈了,未来有事想打探,都能来我这。」
孙夏索然无味的道了句谢谢何老闆。
王安渝看着何栩山,后者对她奉承的笑,她才拿起了酒杯喝酒,慢悠悠的问:「何老闆只为此而来?」
「当然,你们母女好好的来放松,我哪好意思用些间杂琐事多打扰呢。」何栩山神秘秘的笑,顿了顿,又压低声问:「就一件事,上头的人很好奇,老孟总身体情况急转直下,一直有意召回当年流放的老六和他女儿九瀟,是真的吗?」
王安渝瞳孔收了收,但倏地她马上恢復怡然得体:「他们家庭内部争权的事我不知道,我的职责只有替他们设计新款并为他们赚钱,何老闆,找错人打探此事了。」
何栩山不步步进逼,看出王安渝并不想谈论此事,也见好就收:「我想也是,王女士抱歉,实在是上头命令,我也不想初见就如此失礼。」
王安渝便就坡下驴,笑了笑:「没关係,都是做人下属的,这点我懂。」她起身捎上孙夏:「时间也不早了,明天我也得早早到公司,就先跟女儿回家休息了。」
孙夏立刻起身,礼貌地对何栩山说了再见,两人交换了眼神,又默契地马上歛起。
何栩山走至门边替王安渝开门,计程车在此时抵达,何栩山比了个请的手势,王安渝也不拂脸面,頷首说了再见后,与孙夏上了车扬长而去。
清楚看见王安渝将名片收进兜里,何栩山觉得事情办得稳妥。他走回吧檯内,将那幅栩栩如生的鹿群画作拿下。
何栩山凝望着那几隻鹿,看着一派和谐,但仔细一看才知道,看是交颈依偎的鹿,实际上是以鹿角互顶互斗。
他不由自得一笑:「可真会想,但谁告诉你,鹿就是莱士的『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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