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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紫沙茶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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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轿进入镜头后放下,一双指节分明的手拨开了门帘,那手算不上纤如玉葱,甚至还有粗茧,这哪是什么至幼养在宫中处尊养优的公主,这是永安侯府的死侍,刚被册封为公主,在今日要远赴扬州和亲的紫甌。

一隻大手伸到自己面前,楚君瀟微笑:「公主,臣扶您一把。」

紫甌握着团扇的手逐渐收紧,她看着楚君瀟,虽沉默不语,但所有情绪已在眼中爆发。

有不甘、有委屈、有难受,也有恨。

见她这神情,楚君瀟虽未收起笑,但眸色也逐渐阴鷙。

外人还当他们俩主僕一场多年,扬州又那么遥远,分离必是不捨,知情识趣地要让他们说说体己话。

好半晌,楚君瀟俯身向前,低低的说:「紫甌,十年了,当时你还是个小孩儿,现在已经长成了个可以出嫁的大姑娘了。」

紫甌秀眉微蹙,眼中情绪收了些,转为徬徨:「大人捨不得吗?」

是,当年就如今日一样大雪纷飞,若没遇上楚君瀟,她老早就死了。

从那刻起,她的命就是楚君瀟的。

紫甌轻叹了口气,将手搭在楚君瀟向上的手心。

「臣自然捨不得了。」楚君瀟笑:「这是臣陪您走的最后一哩路,未来到了扬州作为王妃,可不能再任性,不能如往常一样肆意妄为,将那些刀啊剑的,都收了吧。」

紫甌说:「大人,今日和亲后,你我再没纠葛,您利用我意图拉拢圣上及扬州,我无怨无悔,但我有一事相求——」

两人停下脚步,楚君瀟轻抿着唇,没吭声,只是费解的看着紫甌。

紫甌松开了手,双手执着团扇遮面,微昂首看楚君瀟,眼神坚毅,不容置喙。

「请您不要迫害怀瑜太子,这是紫甌最后的请求,倘若您不看我的面子也罢,但请您务必记住——他是握瑾公主一母同胞的弟弟。」

紫甌十二岁时就认清自己生死都是永安侯府的人,但没想到,自己会遇上孟瑾。

从齐国回来那夜孟瑾病中诉情肠,紫甌仍记得那晚孟瑾的承诺。

他忍着风寒高烧,紧紧抱住紫甌:「师父,你若不喜欢我,为什么还来齐国救我?」

紫甌心中挣扎,可以感受到孟瑾的体温不断升高,带着她的心跳也一併加速:「因为我是你师父。」

「你说谎。」孟瑾气息紊乱:「师父,我长大了,个子比你高,力气比你大,思想也成熟了,很多事小时候想不通的现在都明白了,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儿了。」

他把紫甌抱得更紧了,声音低的像是在呢喃:「我喜欢你。」

紫甌没有回答。

烧得太高了,孟瑾昏昏欲睡,就在这时,紫甌开口了。

她声音哽咽的说:「我们走不到一路,为什么你还要将这事告诉我。」

孟瑾愣了愣。

紫甌眼眶泛红,忍住让眼泪不掉:「喜欢你又如何?你未来会有自己门当户对的太子妃,而我只能是见不着光的刺客,你明知这些事,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

一抹柔软温热触上唇,封住了紫甌要说的话。

他真挚的把一颗心都捧到了紫甌面前,终于等到紫甌也愿意把心意说出的那刻。

诚挚热烈的吻,他把自己的心意化成了这个温柔的吻,等着紫甌收下这颗真心的那天,已经很久了。

两人都是第一次,这个吻有点生涩,喘不太过气了,只好分开,对上彼此的眼,都带着茫然无措,还有悸动。

「你也喜欢我。」他抵住紫甌鼻子,虽身体不适,却感到无比幸福:「我等到了。」

他低声说:「回去我就请父皇收回立嫡成命,我当个间散王爷,然后我们成亲。我不会有什么门当户对的王妃,紫甌,我们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只要你这个王妃。」

那一晚,他们以天地为鉴,拜了夫妻礼,孟瑾将两人的头发收在一起,从此结发,成为夫妻。

*

她现在做不了孟瑾的王妃啦,是她违约了,但紫甌仍然,希望在她走后,孟瑾一切安好。

楚君瀟沉默片刻,给了承诺:「我们多年主僕一场,我会尽可能保全怀瑜太子——但倘若战争发生必无可避时,我无暇替你顾上殿下。」

「无妨,那就够了,紫甌谢过大人。」

紫甌低头,以团扇将面容遮掩,楚君瀟则一跃上马,站在原处,目送紫甌一步步走近和亲队伍,上了自己那匹马。

他忽然心念一动,喊:「紫甌。」

紫甌回过头,眼中带着疑惑。

楚君瀟踌躇,思绪在他的眼中拉扯着,片晌,他终于开口:「你恨不恨我?」

紫甌没搭腔,只是凝望楚君瀟。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冯蕊也不吭声,专注地看着这场戏。

这无声的眼神交流把情绪堆得非常高,这场戏若底子不好,很容易将其演成两个木桩对视的尷尬场面。

但这两人的实力用不着担心——这两个不论大开大合的情绪高潮戏,还是日常间谈的戏都演得很好。

于皓俊眼中有担忧试探,孙夏眸里亦有迟疑拉扯。

于皓俊的演技不必多说,三大金奖加冕的影帝,却想不到孙夏与之对戏时,竟能不落下风,甚至稳稳地接住于皓俊的戏。]

好半晌,紫甌终于释然轻笑:「都过去了,大人。」

她逆着光朝他笑,大雪落在紫甌身上,想起那年凛冬,小姑娘满身白雪,不停哆嗦,他知道刻不容缓,紫砂茶盅斟满热茶,一杯杯餵进小姑娘嘴里。

——既然是这紫砂茶盅救你一命,便叫紫甌吧。

拉着韁绳的手一紧,楚君瀟目送着紫甌一步一步走向和亲队伍。

都过去了,恩情怨恨,都过去了。

这时,不远处似有万马奔腾声传来,有人急急传报:「太子、怀瑜太子带兵杀来了——」

听见这个称谓,紫甌的步子止在原地。

几乎与此同时,孟瑾单手驾马急驰而来,高举长剑,厉声怒喝:「谁敢送她去和亲!」

因怕和亲之事生变,孟瑾这几日都被软禁于东宫里,但得了孟瑜帮助,他又手握兵权,便迅速召集部队,前来抢亲。

随着孟瑾这一怒吼,他带着的精骑部队也随之而来。

今日和亲是两国之间的外交,是老早就订下的亲事,岂能让孟瑾添乱?

楚君瀟最先反应过来,扬臂振声:「拦住太子,不许耽误时辰!」

城郊雪地立刻战成一片,忽地兵荒马乱,干戈声在耳边回盪,紫甌站在原地,紧闭双眼,眉头拧成了疙瘩,紧攥着团扇的手不断抖嗦。

就在这时,孟瑾怒不可遏的低吼:「你们谁都别想送本宫的太子妃去和亲!」

几乎与此同时,紫甌陡然睁眼,拋开团扇,麻利袭击一旁护卫并夺走他手上的长枪。

束着发髻的簪子落地,长发如瀑散开,驀然回头,目光明亮,带着狠戾,扬声厉喝:「阿瑾!我来帮你!」

只见紫甌一身红衣,只眨眼的瞬间,她人已腾起,一桿长枪袭来,紫甌一挡,接着一转,枪锋刺进来者身躯。

她的对手不只一人,同时数把长枪朝她袭来,紫甌只得矮身躲过,长枪后的红缨在她的耍弄下好似一朵盛开的红花,与她今日这身嫁衣好不相衬。

她并不落下风,躲过这场袭击,随即转身,一记回马枪杀的对手猝不及防——楚君瀟一愣,那是他手把手教给紫甌的楚家回马枪。

枪锋从紫甌的耳边擦过,正被围剿的孟瑾疾呼:「师父!」

「别分神!」紫甌眼中尽带狠劲,可惜没法用上平日使惯了的长剑,她鲜少用长枪,自然是不大顺手。

得了她这句话,孟瑾咬牙爆起,硬生生震开了数个围剿自己的人,长剑一转,无一倖免。

这一剎那间已过十几招,招招带劲,谁都想不到这两人竟有此本事,但终究寡不敌眾,几回下来,两人都感到不支。

剑拔弩张之际,有士兵上前询问:「侯爷,我们现在该……」

楚君瀟说:「想办法摁住紫甌,紫甌在我们手上,太子便会投鼠忌器。」

他眸沉,但又有谁能摁的住紫甌呢——那可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刺客,永安侯府最好使的刀。

只有他能。

「瞅准时机,想办法找到破绽制住紫甌!」楚君瀟没考虑多久,耍长枪单手拉韁绳,策马奔腾,衝向紫甌。

孟瑾一颗心都悬在那,一见楚君瀟直奔而去,声嘶力竭:「紫甌!」

听见马蹄声,紫甌当即转身,回身一挡,架住楚君瀟直衝而来的枪。发现是楚君瀟,紫甌眼中的煞气迅速歛起,大为震惊:「大人!」

被她这一挌,楚君瀟手臂一麻,迫不得已下马,他喝道:「紫甌,和亲乃圣上成命,不容你三心二意逃避圣旨!」

长枪如双蛇绞在一起,清脆敲击声听的人紧张,紫甌应道:「那我就战到圣上收回成命,今日所有人都不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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