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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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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梁径很无语地瞧他,时舒补充:“我用脚就可以了呀。还方便。”

梁径好笑,没再说什么,起身去闻京车的后备箱里找工具箱,半途觉得实在好笑,对跟在身旁的时舒说:“笨蛋是谁?”

时舒也蛮无语的,他觉得梁径看上去挺像回事的,但真的很幼稚。

他没好气地顺着梁径:“是我。好了吧?”

第54章

“我睡得那么熟吗?你怎么不叫醒我......”

时舒蹲在梁径身边, 视线落在梁径指尖。

他的指腹沾了黑色的油渍,屈起的指关节很用力地扣在自行车前刹的旋钮上。骨节修长利落,带起手背的青色脉络。

榕树荫下, 气温比起外面日头直晒稍稍降了些。

身旁不时有很细微的风拂过, 是小幅度温差带来的气流攒动。

梁径说:“没叫醒。”

时舒盯着梁径手指,十分信任地回他:“好吧。”他很乖地蹲在一旁, 眼睫慢慢眨了眨, 看得很认真。

话音刚落,梁径轻笑出声。

来了安溪的时舒,身上那股纯净的天真气好像得了天时地利,有了点无拘无束的意味。

他幼年最快乐的时光都在安溪,这里对他而言,比对梁径, 意义更特殊。

时舒扭头, 看着梁径笑意浅淡的侧脸, 一侧硬朗眉骨微抬,整个人就有些不怎么正经的感觉。

几秒后, 时舒眯眼, 十分不满:“你是不是骗我?”

梁径坐在草地上, 视线依旧低低垂着,闻言嘴角勾起,像是在回忆什么, 搭配清晰的下颌线,更加有种混不吝的气质。明明他站起来挺拔磊落, 一看就是个清白周正的好少年, 但就在时舒面前, 骨子里犄角旮旯的那些恶劣作弄, 通通有了表达的对象。

梁径还是不说话,随意伸指拨了两下车轮,车轱辘在两人面前慢悠悠转着。

时舒憋气,很想揍他。

——就像以前一样。

只要梁径捉弄他就立刻冲上去怼着人撞,二话不说,撞得梁径嗷嗷叫才好。或者勾住梁径脖颈,朝自己的方向拽,拽得梁径笑着求饶。或者干脆扑到梁径身上“动手动脚”。梁径腹部是时舒小时候的“战略据点”。小的时候,两人势均力敌,时舒闹起来梁径根本摁不住。慢慢长大,上了初中,体力就愈渐分明了。只要时舒产生惦记他腹部的意向,梁径立马就能把人捉住。之后一阵,时舒改背后突袭。有几回撞得狠了,梁径趔趄站不稳,扭头瞪他,表情严肃得吓人。

但其实梁径面无表情的时候更怵人,漆黑眸色比往常更尖锐,整个人沉默得令人脊背发凉。可也许是积年累月的相处,不知不觉中,时舒于他而言的那份特别使得梁径再生气也不会对时舒来真的。久而久之,眉头紧皱的梁径在时舒眼里威慑力几乎为零。

于是,撞了一回还是气不过,隔了几步,时舒又想去撞他。梁径怎么可能让他得逞两次,在时舒第二次撞过来的时候很不客气地把人扛起来,然后当着一众同学的面一路扛到教室,摁了好久才把人老实摁在座位上,问他我哪里惹你了?闻京看热闹不嫌事大,撺掇梁径收拾时舒,说他从小就闹腾,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这小子收拾了!梁径转头看闻京,拧眉道,你别吵。闻京顿住,无语至极。但是,这个时候时舒只会更生气,梁径摁他不说,还不给他面子,一路扛进来,收获了全校的目光,这下大家都知道他打不过梁径了。

初中三年,是他们矛盾最多的三年。

冷战就有好几次,别扭更是隔三差五。言语之间毫不客气,有什么说什么,梁径把时舒说哭过,时舒也把梁径气得摔门就走。十五六岁的年纪,看上去懂事的年纪,但其实很多事都是雾里看花,情绪的发泄也是海底捞月。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很多时候连他们自己都搞不清到底在干什么。心底里好像无时无刻有个气球,针扎哪里,哪里就漏气。

好在这种情况到了高中成熟许多。梁径对他更有耐心。而时舒安稳度过青春躁动期,迎来青春活泼期,讨人喜欢是其次的,关键他找回了幼年的撒娇和磨人,在和梁径的交锋中,再也没有落过下风。

......

眼下就是气不过,时舒也不会轻易对梁径动手动脚,因为他知道梁径有了新的压制他的办法。这个办法会让他脸红发晕、四肢发软,再也说不出话。

梁径开始收拾工具箱,车轮还在一点点地转悠——怎么瞧都有点嚣张的意思,似乎在嘲笑时舒的怂。

时舒瞪得眼睛都酸了,他腾地站起来,看也不看梁径,转身就往榕树后走。

梁径很快抬头:“时舒。”

时舒不想理他,绕着树干往后面转。

榕树宽阔,他很快消失在梁径视野里。

“没骗你。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梁径收拾好工具箱,从车里拿了瓶水往手上浇,一边说,一边看着静悄悄的榕树。

“你不知道你有多黏人?”

“我推你,你睁开眼看我,委屈死了,说我不让你睡,说我催你写作业,你忘了?转头又睡过去。我叫你,你往我怀里钻,揪我衣服,还撒娇,春天里的猫都没你娇——”

“梁径!”

时舒崩溃了,他的声音从树后传来,很抓狂的样子:“你干嘛啊!”

梁径笑,朝他走去。

时舒坐在地表突起的遒劲树根上,土壤包裹着树根,耸起一个小土包,上面开满了细细碎碎不知名的小黄花。

梁径从另一边绕过来,在时舒身边坐下,过了会,凑近去看时舒表情,语气放低:“怎么了?”

时舒叹气,瞥他:“我感觉你有点夸张。”

梁径摊开掌心:“哪方面?”

繁茂枝叶间细碎的光点层层叠叠落下来,落在梁径手心和时舒的发梢。

他们坐在浓荫下有一搭没一搭说话,全然忘了背后茶山里还有一个发小正等着。时舒更是忘了先前兴致勃勃骑车来是为了看闻京的车,结果只溜了两眼,梁径来了,他人就往梁径跟前去了。

“你刚才说的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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