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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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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念笑了声,哄道:“喝了好睡。”

谢执把烛台移近了点:“我现下还不睡。”

季念知道他不爱喝药,没想到这种也不爱喝。

被他闹得没了脾气,一时好笑,她索性弯了腰往自己臂弯里一枕:“那我在这里陪你,等你睡了再走。”

平时看着都挺正经的人,在一个屋子里玩的却是互相耍赖。

季念就这么趴在他面前,是常人面前不曾露出的松弛,烛光晕着晕着,把两个人的轮廓都晕柔和了。

半晌,谢执勾起手指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反正都不睡,那就陪我出去走走。”

季念捂着额头有些惊讶:“现在?不是才回来?”

谢执笑看着她:“你只道,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

成二大晚上见到两个人又出门,整个就是摸不着头脑。

“公子,三小姐!”他远远地喊,“都二更天了,你们还出去啊!”

“还不带我!又不带我!我让你们——”成二喊着喊着又觉不能在府衙这么大声,但话都到嘴边上了,便压着嗓子委委屈屈地,“我让你们把我赶走,你们还真不准备要我了啊……!”

季念听见背后一轱辘话,笑出了声,问谢执:“成二说什么呢?”

谢执也没听见后面的,道:“莫搭理他,让他自己去喊,我们夜禁前回来。”

若是换做在明顺城,谢执是不会在夜里邀请季念单独出门的。但他们现下身处滁州境内,滁州和明顺城不同,也不算很小的地方,人却比明顺城少了一半不止,再加之益滁经历过战乱,养成了滁州百姓不爱外出的习惯,到了这个时辰,滁州直接便成了个空城。

街上空空荡荡的,季念戴了个帷帽,和谢执并肩走着。

“说来,方才我又碰上范三公子了。”她道。

“府衙?”谢执看她,“不是被范大人赶回去了吗?同你说什么了?”

季念想了想:“没说什么重要的,我把他噎走了。”

谢执笑了声,没继续问下去。他也不在意范慎说了什么,她没被欺负着,那便无所谓。

两个人沿着河岸慢慢地走着,应该是很安静的,可惜滁州多树,蝉鸣声不绝于耳,有些吵人。

有条僻静的小道,走两步就能穿回府衙,季念抬头望了望缀着星的夜,仿若不经意般走上了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谢执随着她的步子,突然问道:“你喜欢虫鸣的声音吗?”

季念眨眨眼:“不太喜欢,有些吵。”

天色有些黑,她转头说话,上石阶时一个不小心被绊了一下,稍有前倾,就被谢执一把扶住了。

他弯了弯唇,牵着她一步一步往上走:“那为何还同我走这条路?”

季念搭着他的手,反问:“你不知道?”

谢执继续笑:“我不知道。 ”

勾勾缠缠地这么一对视,气氛便暧昧不清了,偏偏谢执蕴着淡光的眸子笑盈盈的,一直落在她身上没有移开的意思。

“那可能就是,”季念别开眼,耳后热热的,“和你一道走,虫鸣都变得好听了吧。”

她说着,走完最后一级石阶,刚要收回手,谢执却一个用力握紧了,转着角度牵到了自己手心里,温热而有力。

季念一偏头,就看见他眼里的自己。

按规矩不该这样,她知道,他也知道。可后来一路,这手谁都没放开。

……

两人赶在三更前回到了府衙门外,握了一路的手,也没道理再牵着进去了。都是有分寸的人,该纠缠的时候纠缠,不该纠缠的时候便不纠缠。

季念虚握了一下自己空空的手心,突然开口唤住了前头的人。

谢执停得也快,方要转头,她又说道:“你就这样,别动。”

他便没动。

她望着他直挺的背影,又握了握方才被牵住的手,低眉笑了笑:“四年了,有很多东西都没变,也有很多东西都变了。”

谢执背对着她,在悠悠夜色中问道:“比如什么没变?”

季念自己都不知自己现在的笑是极温柔的,连带着声音也柔和:“比如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了解我。”

一阵静默,良久,谢执才又开口:“那什么变了?”

没有人说话,取而代之的是他背上突然袭来的温度,和绕在他腰间的双臂。

谢执突然想起好几年前,在无人看见的暗角里,有个小姑娘拗了一整晚,勇敢地什么都敢拿来往他身上赌,却唯独没有说出她自己最在意的感受。那晚,他没忍住抱了她。

而今日她一头撞着他的背上,像是时隔四年的回礼。

“你没说错,我是心情不好。我会在意,我会在意范曦的话——不止是今天,我一直都很在意我们之间的差距。”

像猫儿收着的小爪,她抬起手在他背上轻轻挠了一下:“所以谢执,你安慰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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