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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信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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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美不是被软禁了吧?” 她缕清了思路,停下踱来踱去的步伐,开始下结论。

又听他轻声解释:“我也是猜的。渡边小姐有和你说过田中的出身吗?”

见她果然摇了摇头,藤原信岩继续说,“田中出身平民,家中清俭。他们的恋爱,都瞒着家里人。”

在学校看到千西一脸自然的祝福,他就清楚她不知内情,如果知道,也不会看好,门不当户不对,要在一起很难。

藤原信岩这话并未说满,意思到了就行,千西也懂。

她不免觉得雅美命苦,“我也不拖沓了,明日便去看看她吧。”

霎时间,后厨房的人端着玻璃杯盘子来来往往,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了。

她想着令起个话题,早闻到他身上苦涩的烟味,随口问:“少佐原来也抽烟?之前都没见过。”

“抽的,在女士面前会尽量避开。”

“哦,那抽了多久呢?”

他拿出烟盒子把玩:“有七年多了,不过我烟瘾不是很重。”

切,那也是个老烟枪了!

“宫泽小姐介意?”

她赶忙摆了摆手,“要抽便抽……”

“对了,我之前说过的,要您修好车联系我,它好了吗?”

“这个是我本来今日来,是打算和你解释的,部队里的汽车维修兵看见,用锤子榔头给我敲了几下门,那车本就风吹雨淋,倒也不必在意。”

话外音便是,那美国轿车压根碰不过德国越野,撞上去也是一点事都没有,哪里需要维修。

她也蛮固执,不好随便打发。他考虑过,要不打个电话,估摸着报价给她就是了。

昨天知道自己要来她爷爷家,她也是要来的,那不如当面传话。

“……那你手下这个兵,个个也蛮厉害的。”

给钱无门,千西略显失望。

失望到,她都开始说平语了,之前还您、您、您的。

他看出她表情的些微变化,斟酌出一句,“门已无碍,不过近日我打算去补些新漆,已经联系过店员,倒是要劳烦小姐你。”

千西抬起眼,就看他很生动地一挑眉,报了一个数字。

“那你稍等等。”

说完就要拿着书跑进大厅,忘了自己穿的是束手束脚的和服,脚步迈得太大,地上又有积水,木屐一滑,她预料自己要摔。

坏了!

藤原信岩每日打靶,被训练得眼疾手快,反应比常人更敏锐。在她倾斜之初,就一只手提着她的胳膊,把她扶稳,让重心回归她的身体,“当心。”

万幸!

瞧她手拍着胸口,自己给自己压惊。他哑然失笑:“不着急,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了。”

她还是第一次听他笑出声呢。

千西再下来时,看见那里已经不止站着他一个人,旁边有个穿黑西装的中年人。

等她慢慢地走近了,他们的说话声也停了下来。

“西西小姐,放暑假了?”这个报社主编是搞军事报的,和她爷爷是老相识。

“叔叔好。”她又把信封递给藤原信岩,给他们俩鞠了个躬,就转身离开。

信封很薄,表面无字,藤原信岩猜到里面是支票。他没地方放,临时塞进了军服的上衣口袋,继续和主编说话。

五点整,雨也停了。

一楼宽阔的大厅,唱片机有女佣守着随时更换,葡萄酒和香槟的香气隐隐约约的。

各色人马也三三两两围成圈,在石膏吊顶和金黄的水晶吊灯下,聚在一块觥筹交错。

比起纯粹的吃饭,联系感情、送祝福,晚宴更像是身份各色的生意场。

表面上岁月静好,肚皮后面,各有各的图谋和动机。

千西和户傅,连带其他几个弟妹一块掷骰子玩游戏消遣,她也没有再和藤原信岩接触。

倒是无意中看去几眼。

那人挺忙的,身边总簇拥着一群人,有年纪比他大的,也有年纪比他小的,他都是中心。

“看来很受欢迎。”她喃喃。

彩杉之前被她母亲喝令去楼上,再坐到她身边时,已是素面朝天。

发髻上满满的栀子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朵布绒的水培茉莉。

彩杉连凳子还没坐热,有个军官就朝她们走来,脸上热情洋溢。

千西努力地回忆起这张阳光笑脸,他好像是追求彩杉的那位副官,便拖了拖凳子往远了点坐。

耳边听见,他在找话题和彩杉聊天,说怎么没看见大小姐和大少爷。

彩杉还在和弟弟聊天,装作没有听见。

他又说几句,彩杉仍旧装聋作哑。

彩杉为何会如此讨厌他,千西不知。看他还傻站着,实在太尴尬,只好帮她回答,“大姐今年去了法国留学,大哥去了奈良岳家帮忙,也没有回来呢……马上要上菜了,我先带你去您的坐席?”

她站起身来,想要把这麻烦引走。

“我不可以坐这里吗?” 这副官僵硬地笑了笑。

不是很明显吗?

椅子上的都是些小朋友和女人家呐,“这是女眷和小孩的坐席。”

看来这人不禁热情洋溢,还怪鲁莽的。

“我领您去,请吧。”

他不情不愿的。

招待客人的餐厅是欧式装潢,罗马立柱豪华大气,瓷砖面积宽阔无比,大小有两间,其中大包厢足足放了五张长条客桌还绰绰有余,光椅子就能容纳百余人,今天饭局就开在大包厢。

她带着他到了中间的年轻男士那桌,正巧在藤原信岩的左边还有个空位,她走到他身边,让女佣为副官拉开座椅,自己伸手示意副官坐。

离得近,她的手伸出来时,和服宽大的袖口擦过他右边的耳廓和脖颈,冰冰凉凉的。

少女衣袖中独有的熏香,也钻进他的鼻尖。

他想提醒她,这里应该有人要坐,只是名字牌掉到地下。但几乎是瞬间,这香味让一股莫名的热度从他的耳边冒出来,不受控制,直到烧红了他的半边耳廓。

他连忙喝了两口清水,被呛到了。

千西在回自己座位的路上听见咳嗽声,看又是他,咳得脖子和耳朵通红,于是好心让女佣给他送块手帕。

请来的西厨在后边忙碌,前菜是奶油鸡酥盒,再是美式花蛤汤,彩杉面无表情地拿起汤勺。

千西想说点什么,逗她开心,“你不化妆也很好看。”看彩杉没反应,她放大了点声音,“你长得天生丽质,随随便便迷倒一大群男人。”

“我知道。”彩杉有点疲倦,“而且你说过很多次了,宝贝。”

彩杉精神不佳,都是在那个副官来了之后。这种场合不方便问是怎么一回事,她压下满腹疑惑,打算晚上再好好盘问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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