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先生姓柳(2 / 2)
外加我特意跟杨小年拜托过,局上,不准叫我妹妹出来,这就排除了很大一个圈子,他又不是局上的常客,连杨小年都不常见,那么郝意熟识他的机会就更低。
我翻了翻郝意的朋友圈,没见有跟齐璐互动的动态,想来郝意也不是齐璐名单里面的类型,大概率没有交集。
所以根源就是杨小年估摸出我们有别的交集,在齐璐那透了风,于是齐璐攒生日局的时候一反常态地早早就预约我的时间,那边又借着生日的由头把不是常客的他叫了出来。
于是就有了局上的下酒菜,就有了下酒菜的小姐牌,有了庄家的鬼牌,和鬼牌那个无人知晓的规则,奈何我们两尊佛完全没有对外交代的意思,让齐璐不得不明着把我们俩凑一堆儿,可惜我昨晚装得有点过头,反而坐实了他们的猜测。
我忽然反应过来,在杨小年眼里,我既不让妹妹出去玩,他必然是跟我在局以外的场合有了交往,我甚至让他见了妹妹,还送妹妹回了学校。
局上的人白天见了,显然是更近一层的关系。
再加上小黑,小黑跟我打的这个赌真是一语中的,现在看来,不只是小黑认为我身上有他的名字,在场相熟的那几位大约都是这么想的。
所以,走的时候没人问我怎么走,默认我是跟他一起的,而原本我跟他压根不是一起来的。
这会儿我也拿不准,小黑是不是齐璐派的托了。
齐璐那个牌更是神了,杨小年当时的眼神显然知道什么,可牌是小黑洗的,在我眼皮底下齐璐一张张派的,没见有什么猫腻。
啧,有点失误。
杨小年定然是看明白了的,所以期间有说话的功夫都没有问我,如果我昨晚大大方方的,就表演一下跟他确实熟,大约也没有眼下这讳莫如深的意味了。
我有点烦躁,要搭上个人脉,至于这么大费周章,直接来问我得了。
不过这就是他们的行事风格,爱多琢磨,乐于摸透,而不是说穿。
懒得想他们了,我起来给自己冲了杯蜂蜜水。
有一件事小黑是对的,他对我,的确有点不同。
所以我昨晚借着酒劲,把我以往在男人那受的,全都拿来用在他身上了,万一得逞了,反正也不亏。
可这大哥是不动如山,一个台阶都不下,不要说接茬了,他甚至为了制止我居然把张哥叫回来了。
我自然明白他不是那号半推半就的意思,干脆也在张哥面前配合演出一个兄弟情深。
不过醒来总觉得昨晚话还是没说透,想了想发消息给他。
-昨晚是齐璐叫你去的?
隔了一小时,他回说,前一阵齐璐叫了,但他推说没空。
-昨晚是杨小年又叫的我,我就后半场抽空去的。
-您老人家果然难请。
他又隔半天才回了俩字,开会。
我想了想,又问。
-你觉得小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这回回得倒快,但我没再回。
感觉是这个世界上最握不住的东西,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也明白他昨晚的意思。
人和人的关系近一步的原因大致无二,反之,则各有各的理由。
不够,不愿,不能,都是理由,我和他起码占其一。
我不过圣诞节,也不怎么过元旦,年底热烈的节日气氛和数不清的局,我反而多时猫在家里了。
年纪越大越享受自己呆着。
他也够忙,有一阵没怎么有动静了,我也没再联系他,不像前一阵时不时还分享点搞笑内容,或者老跟他吐槽点什么。
倒是隔段时间能收到他主动传来在外地的照片,无外乎都是吃的。
我后来了解,他太会吃了,不光是北京熟,各地都知道哪有好吃的,什么犄角旮旯九曲十八弯的胡同巷子里,还是偏远地区哪座山上,总有他能寻着的美味。
所以吃火锅那回他特意来找我,也并不奇怪,只能算正中下怀了。
只是我淡了一些,没以往那么话痨,一方面也忙,一方面也有刻意保持距离那意思。
怎么说呢,稍微有点降温吧。
齐璐生日隔天,我起来还发过一条朋友圈,一个合十打坐的和尚,配文,无欲则刚。
熟的不熟的朋友基本都有个动静,我则逐一热情回复,何谷还留了一个坏笑,说,碰到和尚自然是要生扑。
我回,奈何,和尚姓柳。
何谷回了个哭脸,呔!岂可辜负!
如此,他依旧愣是几天没一点动静。
小黑那阵老约着我出去,因为不是什么局,都是白天出去逛逛玩玩,有一回吃饭的时候还追问我,我也索性坦白,试过,他没那意思。
“难不成……就是你朋友圈那个和尚?”
瞧瞧,这机灵的,“嗯哼,人家是正人君子。”
小黑脸拧成了一团,很是不可置信,我一再确认,小黑连连摇头,那表情,活像见了什么鬼一样。
我就纳闷,“好人不可以吗?”
小黑深深叹了一口气。
小黑说,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图名,图利,图财,图色,总归有所图。
名,利,财,我这都没有能给到他的。
要说他是好人,那无非就是看我可怜,或看我可爱。
“你年纪不大,懂得不少。”
小黑轻佻地一飞眼,“比如我,图财也图色。”
是啊,是说好输了要照顾小黑生意的。
年底还真有几个品牌活动找人,我推了小黑过去,小黑会办事,结束了又回谢我,品牌给了小黑新年音乐会的票,居然还是池座的,便约了我一起看。
那时候已经是农历年前,临近除夕,迎春的雪忽然很有气氛地整日整日下着。本该站不住的雪,竟这么一日日落得厚了起来,飘在空中鹅毛一样一团一团,飘飘忽忽的,落在颤巍巍的枝头就是一身新装,落在傍晚的马路上就化成丑兮兮的汤水,被匆匆的行车咒骂着,溅在我这样的路人身上。
我下班晚,叫小黑先去,谁料碰到路况不好,匆匆跑到音乐厅的时候已经响了第三遍钟声,乐队已经停下了调音,灯光缓缓暗下。
我借着昏黄的舞台灯沿着走道摸黑找座位,正焦虑窘迫,忽然就被走道边座上的人顺势握住了手。
我一愣,低头看去。
他目光炯炯地坐在那,极为自然地握着我的手,还晃了晃,说,“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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