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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袍上,一滴鲜红滑落,那些美好的,残忍的,痛恨的过往一一从眼前掠过,趟过他纷乱的心头,他慢慢伸出手,仿似要触向他此生唯一爱过的人。
“我不杀你,这一剑,只是为了给那些无辜葬入狼腹的将士一个交待。”说罢,她缓缓垂下手中长剑,别过脸去。
胸口不过是被刺入了一道浅浅的伤口,却,宛如剜心之痛,长长一声叹,飘散在空中,久久不去,青发松散,被风吹起遮住那惨白如雪的面庞,他身形潦倒,步伐凌乱摇摇欲坠,那双黝黑光亮睿智锋芒的眸子里,是死灰一样的静默和安宁,此刻的他像是一个无家可归四处漂泊的落魄游子,又像一个没有躯体永远只能游荡于漫无边际却没有其归属之地的亡灵!
前路茫茫,芸芸众生,何曾有人知道何去何从?要奔到哪里去,他也不知,如果可以,他想一直这样奔驰到天之尽头,地之角落,奔到那千峰无人,万壑鸟绝,奔到那水穷云起,星沉月落的去处。
或许会有一个地方,让他可以好好躲藏起来,好好的掩藏者内心那点黯红的凄怆。
冷风拂过,终将一切带走,他长俊的身已是单薄如纸,如今凄楚得如同一片最后凋零的枯叶,自此摇晃无依。
风一直不停地刮,似乎在嘲笑他的愚蠢,嘲笑他为那不值一文的身份,而失去的所有。
既然不能再爱,何必绊住她追寻幸福的脚步?更何况,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哪里还敢奢望得到她的谅解,她或许爱过他,但现在只余下了恨,一切都是那么讽刺,如果一开始控制好自己的心,就不会动了情,会不会就没有今日的沉重悲凉?可是,面对着她,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只能一步步沦陷……沦陷在爱里,拥有过,牵手过,爱过恨过,时间太短暂,回忆却已足够。
脚边,是一封沾上了鲜血的信,她拾起,目光掠过那两个大字:休书!她明白的,他们成过一次亲,此刻,他已放她自由!
爱她的……她爱的……伤她的……她伤的……为何总是这般残忍,他们的爱,已成了陌路,过去的种种,只能是过去。
他绝决离去,她静静流泪,他万念俱灰,她心痛不已……竹林仙境,黄梁梦中,谁将红烛高照,谁在对谁说着言不由衷?谁执剑劈开长空,谁已离去,谁又独留,谁似天地一孤鸿?
便就这般结束了么?
夜已过半,明月西沉,星辰无光,两颗心飘落在苍茫静谧的夜色里,一抽
一抽的疼,或许一直都是疼的,只是早已疼到麻木,所以没有感觉,就像雨水落入江河,无声无息,夜风里吹来谁的最后一声叹息,那般让人心酸无奈。
面上滑过冷意,还是敌不过心底空洞的落寞,那里裂了口子,灌了风,再
无法愈合,太多的伤,只会换来麻木,可这道抹不去的伤疤还是决绝占据,便
像某人独有的样子,霸道又无可救药。
徐徐抬眸,满腔苦恨似也随之而出,看着那个转身离去的背影,脚步踉跄的追了几步,伸出的手只停在了半空,就这么定在了原地,手中空空如也,他悲凉的笑声已是越来越远。
心,好痛,痛到无法呼吸,不,他曾是那样的风华绝代,颠倒众生,怎能如昨日黄花这般凋零而落,追出军帐,茫茫大漠,西风烈,月已斜,尘沙之
向,重重迭迭,如苍茫人生,爱过恨过,临行依然不觉,此去怕是永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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