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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惘地看着车窗外的事物晃动着向后退去。

然后车开进地下车库。

车库里我们的车位附近,我看见了我的车。车头扭曲破碎,被撞在柱子上。

与她一起回到我们的家后我立刻感到身心憔悴。

豆包不在,我们不在的日子里豆包被赵一锦带到老房子陪小黛去了。我躺到床上,隐约听见她在外面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打给物业和保险公司处理这场车祸,之后又打给余温馨,再打给其他人。

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黑了呢,我该睡了。这么想着便找出药来。

一开始失眠医院给我配了思诺思,吃完不一会儿就有宿醉感,很舒服,之后在过去的两个月里我偶尔吃。起初是半颗,前几周我发现半颗仍然无法入睡,就把剩下的半颗也吃了。渐渐地一颗也不行了,我有时会一口气再吃两颗。时间到了上周,我要吃叁颗才能睡着。昨天咽下叁颗,我睡得很香甜。现在我像往常一样拿药,却发现药盒空了。可能是我记错了,就又开了一盒新的数了叁颗服下。

吃完这种药后的欣快感其实我到现在还是非常怀念。

我躺在床上,感到一种飘飘然的快感,眼睛捕捉到空气的流动,世界都变得鲜明与生动。温暖,放松,舒服。床头放着从绪看了一半的书,我拿起来,看到纸面凹凹凸凸,翻动起来字母像是3D立体的,封面上马基雅维利的画相浮起来与我说话,“Politics has no relation to moralsTime bears all things outgood as readily as evil ”我吃了一惊,然后笑着骂,说你不是意大利人吗说什么英文哈哈哈

愰然间,我听到了死去的和远在他乡亲人在我耳边说话,非常清楚。我姑妈说:“你这种人就应该被送进监狱!!!”渗着水的房顶连着吊灯在融化,手里的书变得像女人的乳房一样柔软门被推开了,从绪走进来,慌张地抱着我,说:“小羲?你还好吗?”

我看着她朦胧的眼,笑着慢悠悠地说,“我怎么可能还好你告诉我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做那种事啊”她的眼里充满了慌乱,手机里的余温馨说,“你看看她有没有吃什么药?昨晚和今天都吃了几颗?”某年十月八日我放下输液器,说:“爸,你说什么呢。我刚才只是以为水滴得有点太快了,来看看。”从绪一边安抚着我一边在床头找到了药盒举到我眼前问,“小羲,这个药你昨晚吃了几颗?刚才是不是又吃过了?”我茫然地看着她。

等到第几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根本不在床上,而是在一间书房的地毯上。

我身边的人们发觉,我记不得的这段以为自己熟睡的时间里,其实我还在活动,有时会跟他们聊天,但是和平时有点不同。有时吃完药后做了些什么,药效发作,我就原地失去意识。药有很大的副作用。撞车那次我以为睡得很舒服,结果第二天醒来发现记忆缺失。我的情绪飘忽不定,易怒易激,有几次伤害了她。

我走出门去,来到含州的江边看见今日水涨,白浪滔滔。思考了一个下午,决定在寿衣店关门之前订下去。从绪翻了散落在一旁的空盒子,焦灼地问我:“你乖一点,昨天吃了一盒吗?”我说,“啊?叁颗啊”衣柜像果冻一样弹弹地向我砸来,“啊!”我连忙推开从绪把她护在我身下。“小姑娘,你家里人需要啊?”寿衣店老板娘同情地看着我。我啜泣着,“我爸爸就快要不行了”我觉得我对这个药产生了耐药性和依赖性。

我解开她的衣服,进入她的身体,那样湿热,我含着她的乳尖在身下抽送起来。窗外有白马跑进来穿堂而过,我坐到她的身上自己晃。渐渐失去意识熟睡

“伏羲!伏羲!”我听见她惊惶地唤我,“你怎么又吃了那些药?别再吃了好不好?已经七颗了!过量了!”我被她摇醒,无辜地睁开眼,“什么呀我睡觉呢没吃啊” 某年十月九日,我去殡仪馆了解了情况,他们告诉我可以尽快安排葬礼,火化尸体,下葬。那盒新的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空了。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站起来想去卫生间,人歪歪扭扭晃晃悠悠地迈着步子,地板像是棉花糖一样,我眷恋地埋在从绪的身体里。

我在车里颠簸着再次入睡,她抱着我呵护地说:“没事的没事的我带你回家”

接着有一种起飞的感觉,让人上瘾。她牵着我的手一起步入云朵里,我很迷恋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实在太美好了。我们上到云层以上,遨游环视,又一寸寸降下来。她将我放到柔软的鹅绒被里,用身体包裹着我,与我一直做爱。水好多,打湿了我全身的皮肤。我在打印伏明义黑白照片的时候失声痛哭,打印店家的女儿安慰我,说,“哎,你要坚强啊希望你爸爸能好起来。”窗外的风变得潮湿温润,柳叶飘落进来,我一遍一遍地拉着她的手送到下面的小口里咬住,真想一直这么做下去啊。回家的路上我淡漠地看着前方,是啊,我要坚强。有条不紊,人证做好了,之后要尽快销毁物证与尸体。

医生说,“这样不行了,得换一种药。”我大喊大叫,说,“你放开我!别碰我!”他说,“”没事,我一定会让你睡着的。”然后给我做了肌肉注射。新的药为什么这么这么苦啊!味觉丧失了吃什么都苦然后就感觉自己迷迷糊糊睡了,之后的事不再记得。

在那种快感里,现实里再怎样狗血淋头我也无所谓了。

记不清第几次醒来时,我在从绪的怀里。

我们光着身体躺在沙发里相拥,她搂着我,腾出一只手来熄灭了烟,又帮我掖了掖被角。

“嗯” 我有一种大梦初觉的通体舒畅感,感觉终于睡饱了。周围的环境素雅却陌生,我问:“这是哪里呀?”

“醒了?”她低头看着我,说:“我们在淮州。这是我阿婆家,小时候我和妈妈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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