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2 / 2)
邵明姮登时垂头丧气,也不敢再催他。
卜飞尘挑眉笑起来:“与其关心别人,还不如关心自己,走了。”
夜里,邵明姮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从榻上爬起来,里屋关着门,没有一丝动静。
她慢慢推开楹窗,然后跪坐起来,双臂撑在窗栏上,仰头看天上的月亮。
哥哥教她练字时,曾说起父亲为她取名的深意。
明姮,是父亲对她的疼爱与期望,她是天上的月亮,是月亮上的仙娥,明亮且纯净,于父兄而言弥足珍贵。
现在月亮蒙上污尘,仙娥坠落地狱。
她如是想着,既惶恐又坚定,便是在最深渊的泥潭里又如何,从前父兄庇护她,而后她得庇护父兄,等洗雪冤情,邵宋两家恢复名声,他们可以离开徐州,去一个谁都找不到自己的地方。
....
顾云庭在盛夏时病了一场,倒是不严重,每每服了药后,他总能披着外衣在床前继续苦读,待邵明姮过去灭灯,偶尔还会被抱进帷帐内,起身便是清早。
这日她扶着床沿坐起来,伸手去够匣子里的丸药,忽然发现没了,她忙揉了揉眼睛仔细查找,果真一粒都没了。
顾云庭找大夫配的避子药,药性温和,用起来几乎没有难受的感觉,不像之前顾云慕给的,吃过后便觉得小腹阴凉,月事更是随之紊乱推迟。
她又摸了摸匣子,确认没有后,不得不去找先前的那些。
“药没了吗?”身后传来淡淡的问话。
外头在下雨,顾云庭难得没有早起,穿着中衣撑额坐起来。
“一颗都没了。”邵明姮捏出顾云慕给的丸药,又去倒水。
顾云庭趿鞋下床,不由分说从她手中拿走,“不是不让你吃吗,这药太烈,伤身子,若服多了往后便难受孕。”
邵明姮犹豫:“那怎么办,今日能把新药丸拿回来吗?”
“只一次,无甚担心。”
“不好,我还是先吃大将军给的吧。”邵明姮说罢便从他手里掰出药丸,边倒水边解释,“吃完你我都会安心,万一不幸有了,那才是麻烦。”
她一脸认真,仿佛说着无关痛痒的小事,把药丸放进嘴里,接着端起茶盏,然还没喝到嘴里,顾云庭劈手夺走茶盏,砰的一声搁在桌上,紧接着捏住她的下颌,伸手将药丸硬生生抠了出来。
“你自己的身子,自己不知道爱惜?!”他敛着愠怒,但语气仍旧吓到邵明姮,“不能吃,不许吃,一颗都不行。”
邵明姮惊得眼睛睁大,半晌后才缓缓说道:“郎君,其实不能有孕真的没关系,我不...”
话没说完,顾云庭拂袖离开。
邵明姮站在原地,暗道:难道最近是他和嫂嫂的什么特殊日子?
作者有话说:
应该还会有二更,但肯定不会早了,摸一摸宝儿们!
第29章
◎转过年来,你得议亲了(修过,要重看)◎
徐州都督府
“自己看。”顾云慕将京中来信拍在桌上, 累极,径直倒在圈椅上,斜斜躺着, “昌平伯府那位庶女,长了八百个心眼子,属耗子的,到处打洞,偏三娘是个单纯的,被她哄得团团转,什么都不知道。”
顾云庭没说话,拾起信来从头看起。
顾香君的单纯不是涉世未深的稚嫩, 而是精致利己的自私,她只要自己快活,全然不管快活的代价会是什么。她喜欢听阿谀奉承的好话, 就算知道对方别有用心, 却总以为自己足够聪慧, 知晓防范,因贪婪而逐渐淡化警惕, 必然也叫对方生出利用之心。
她是爹娘娇生惯养的三娘, 自小便习惯为她善后打点, 在她眼中, 但凡她想要的,便一定能得到,但凡她不喜的, 便合该被唾弃。
“这位庶女自以为拿捏三娘不费吹灰之力, 才敢大费周章行此下策, 她倒是对你志在必得。”顾云慕若有所思望过去, 嘴角抿着笑。
顾云庭面色阴沉:“我对她没有半分意图。”
“话说回来,一个是高宛宁的妹妹,一个是高宛宁的替身,能分清轻重吗?”
高静柔做的腌臜事,包括有意无意散播邵明姮凭与高宛宁相似的脸攀高枝,做外室,消息不胫而走,使得那些想看顾家内帷秘辛的人满是热情,待事态发酵,自然而然传到了徐州。
而今官眷都知顾云庭有个小外室,那小外室得到宠爱也只因为与其心上人有几分相像,待知道那外室是邵明姮,更是引来热议,纷纷站在高处指责她自甘下贱,不知尊严为何物。
邵家落败,她便吃不得半分苦,非要赖在外宅做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可见是个爱慕虚荣的薄眼皮子贱骨头。
这些事,顾云慕其实并不在意,甚至可以念在昌平伯的面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非都是女人间长舌妇的编排,无伤大雅。
但高静柔不该拿三娘做挡箭牌,所有坏主意,坏名声,最后全都摁在三娘身上,她倒摘得干干净净。
“我自是清楚。”顾云庭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密封好的信,递过去,“大哥把它交给三娘,她看完信便什么都清楚了。”
“写的什么?”
“去岁徐州城,高静柔偷穿三娘衣裳,假冒她身份且用三娘的金饼子收买歹人行凶,故意留下指向三娘的线索,彼时事情败露,我没有罚她,而今看来,是为大错。”
“你不动她,是不想跟昌平伯府闹僵,是想着年年岁岁去他家里给高宛宁上香,顾维璟,瞧瞧你这没出息的样,难怪昌平伯阖家都敢利用你。”
顾云慕颇为不屑,甚至鄙夷,他把信收起来贴身存放。
“三娘这个傻丫头,若是知道真相,保不齐会拿把刀杀到昌平伯府,抵住那庶女的脖子,破口大骂后恩断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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