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节(2 / 2)
其实,纪荀父亲纪永升与许湛一起干的那事情,纪荀一清二楚。
纪永升深知,贪污工程材料与款项用来私铸铜钱,这两项罪,每一项都足以让他搭上整个纪家,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个抄家流放亦或是全家斩首的悲惨下场,故而纪永升将所有证据都抹除了,做得滴水不漏,其中包括与许湛相关的证据
东窗事发,纪永升对许湛还抱有几分希望,希望许湛能将他从牢中救出来。但纪永升没想到许湛以他妻儿性命相要挟,逼他独自认下此罪。
纪永升后悔当初将证据抹得一干二净,气急之下在牢中写了一篇血书,将其交给妻子,详细交代了他与许湛筹谋此事的种种,以及许湛以后可能将数量众多的假.铜钱藏匿的地点。
倘若许湛说到做到,能给护他亲眷平安,那此封血书便永无见天之日,但倘若许湛敢动他任何一名亲眷,纪永升便让许湛付出代价!
事发后,纪荀去丞相府找过许湛帮忙,但是许湛过河拆桥,将他自己撇得干干净净,把纪永升推出去平息此事。
纪荀永远也忘记不来他去丞相府碰壁的时刻。
当在流放途中,他从病重的母亲口中得知纪永升在牢中留了一封血书时,他就发誓,一定要将许湛送到地狱为他父亲陪葬。
哪知,许湛派人,打算在流放途中对纪家所有人下毒手。
“这一路有官差押解,许湛是断然不敢将纪家一众亲眷都杀掉的,倘若如此,消息传回陛下耳中,势必会追查到底。许湛好不容易将纪永升在牢中灭口,知道许湛便是私铸铜钱一案中主谋的人已尽数被灭口,此案再没有能让陛下寻到的知情人,这案子就算翻篇,追究不到许湛头上。但倘若纪永升的亲眷在流放途中同一时间全部死于非命,陛下又岂有不怀疑的道理?于是那杀手,便相继对流放的纪家人动手,流犯到了北疆牢城,官差便算交差了,至于这流犯在牢城中去世,便可以归于不堪艰苦环境,怪不到任何人头上。”姜子真分析道。
霍澹面色缓和,指尖紧紧攥住那封血书。
哪怕血迹干涸有些字血迹淡了几分,也能依稀辨别出来。
连笔成字,连字成句。
眉梢一扬,姜子真沾沾自喜,“如何?臣给陛下带来的是否是天大的好消息。”
“是朕近来听过最好的消息了。”
从地上起来,霍澹稍稍整理下衣裳,欣喜过后又惆怅于心,倘若这消息再早来一日,他会更高兴。
姜子真略有失落,随霍澹走到御案边,“臣瞧着陛下也不是很开心。”
霍澹谈不上多开心,心里更烦躁了,只想快些将许湛定罪,如此一来他便不再忌惮许氏的势力。
“纪荀何时抵达京城?”霍澹沉声问道。
姜子真道:“纪荀被臣大哥救下时,奄奄一息,差点连命都没了,如今还在床榻上养伤,估摸着得有半个月才能从北疆出发回京。”
霍澹看着桌案上的血书,若有所思。
光有一封纪永升的绝笔血书还不足以给许湛定罪。纪永升擅自改动工程物料用量,贪污钱财已是天下皆知,如今死无对证,他所留下的血书不能算有利力的证据。许湛善辩,绝不会因为这真实但是略显苍白的证据便认罪。
但纪荀回京指认许湛,情况便不一样了。
许湛派人在纪家一众亲眷流放途中对其下手,深究起来,便有得细查了。
再加纪荀对许湛仇恨极深,不会轻易放过许湛的。
“纪荀不是在信中提到京城外,河东许氏祖宅那座从许家祖辈就留下来的山是许湛最在意的地方么?你与表哥悄悄去看看,朕猜想许湛把这些年私铸铜钱偷偷运到了山上藏住。”霍澹道。
乍一听是有道理,但姜子真也有顾虑,“陛下,河东是许氏根基所在,可谓遍地都是许湛的眼线,那座山又是许湛极其看中的地儿,臣怕届时打草惊蛇。这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寻到的线索,臣以为此刻行事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那座山是要去一探究竟的,但是要制定好详细的计划才行。”
霍澹一听,颇有道理,便应了姜子真的建议,“此事便交给全权负责,但莫要拖太久。”
霍澹这几天被那些奇奇怪怪的梦搅得心绪不宁,着急将许湛定罪,以致于做事欠考虑。
事情说完了,一切尽在姜子的预判中,霍澹没有动怒的迹象,也没有迁怒于他。
果真是,他一出马,就没有摆不平的事情。
姜子真准备告退,但想起一件事,便在退下时劝道:“陛下,那些奇奇怪怪的戏曲还是少听为妙,连岚岚都不喜欢听陛下那些奇奇怪怪的戏本子。”
“……”霍澹眉头越发深了,目光不善对姜子真道:“你该走了。”
“臣告退。”姜子真躬身行礼,转身出了思政殿。
看看,他真心实意提建议,霍澹还不听。
霍澹听的那戏曲,情情爱爱,半分也不像是位国君该听的戏。
姜子真如今回想起来还有些掉鸡皮疙瘩。
“本少卿一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姜子真意气风发走下台阶,对端着拂尘迎面而来的高全盛炫耀道:“陛下面色缓和了,早就不生气了。”
拍拍高全盛肩膀,姜子真笑道:“本少卿适才说什么来着?陛下在气头上不可怕,可怕的是没人能劝动陛下不生气。”
理理衣摆,姜子真意气风发,道:“走了。对了,宫里的戏班子,找点能听的戏曲,别整日净是些家长里短的戏本,闹心。”
“啊?”高全盛摸不着头脑,不过姜子真已经走远了,他便没有详问,转身去了往思政殿去。
可走到殿门口,高全盛还是犹豫一番,决定不进去,莽头进去触了龙鳞,免不了被责罚,便等着待霍澹传唤时进去便不会出错了。
靠在门口的柱子上,高全盛无奈叹息一声。
昨夜陛下宿在许贵妃那边,早上起来了好大一通脾气,下令任何人不得泄露陛下昨在瑶光殿过夜的消息,违令者斩。
陛下这么做,就是怕赵贵妃知道生陛下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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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这边,天气转暖,春光明媚,赵婳便在空旷的御花园放风筝。
一只风筝飞得高高,丹红兴奋道:“娘娘,再高一点,咱的风筝比那空中的鹰还要高!”
赵婳前后扯了扯风筝线,那风筝慢慢又飞高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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