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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琼州沉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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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婠婠顺利生下了皇子聿儿,晏珽宗亦遵守承诺在聿儿出生的第叁日便册封他为皇太子,皇太后已然有孙万事足,如今一门心思只扑在养育孙儿身上,也甚少在过问婠婠和皇帝的私事了,大有一副随着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的架势。

在她坐完月子、又生产满了百日之后,皇帝就命月桂和贾嬷嬷一行人继续去太后宫里伺候,顺带送走了婠婠那聒噪的乳母华夫人,让她们有那个心思就全都去照顾小太子去。

概因没了约束,亦无人再来啰嗦,婠婠跟他私下闺房之中越发得没轻没重颠倒起来,偏还无人敢来规劝说一句“节制”的,愈加助长了他向她索欢时的气焰。

婠婠生养之后,只觉得自己腰身似乎更加柔软了许多,晏珽宗时常去摸时也说她的小腹软软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让她在床笫之间承受他时比之从前顺遂了不少。

从前她总是很容易被他弄痛弄累,有时吞吃得额间细汗如注还不能完全顺他心意,总是像要被撑破似的,吓得她多动两下都不敢。

如今倒是都如了他的心意了,让他顺快非常。

要不是他好歹还顾忌着她中宫皇后的身份,知道她平日要忙的事情也不少,给太后请安、看望孩子、接待宗亲女眷,外加操持禁宫之内的大小事宜……不能真的折腾坏了她,他恐怕真的会让她每日都下不了几回床,后半生都在这张榻上度过吧。

元武二年的腊月年末,是婠婠到如今为止过的最开心的一个年。

哪怕是这一年中她才刚生产了一回,可是身体底子较之做帝姬的时候还是要好了不少。有母有子有夫君,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不过她那时还不知道的是,往后每一年的年末她都会这么想。

每一岁的时光流逝殆尽之时,她都会想,这一年是她一生中最快活的一年。

说起聿儿,他的生命力之顽强也是格外超出婠婠的预期。

她这个做母亲的自己身子骨就不好,她心里是知道的,所以一开始她从没敢奢求过来日她的孩子可以如何健壮、无病无忧,她只想着,只要孩子能平安到老就足以了。

哪怕像她一样终年叁病两痛不断,但是只要平安就行。

但照顾聿儿的乳母们都说太子殿下壮实地跟只小老虎似的,竟然没要她们多费过一点心。

他生下来这么大,丁点的毛病都没犯过,大者如风寒、高烧、腹泻、呕吐之类新生幼儿常常肯发作的病症,小者诸如拒奶、呛奶等,他都从未犯过一次,壮壮地日渐成长起来。

倒是让婠婠颇感惊讶。

腊月下旬中,婠婠有一日去给母亲请安时,圣章太后就说:“你生的这老虎儿子,虽说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可我眼看着恐怕还是随他父亲的多啊。瞧瞧这眉眼头脑的,果真是他的种!只这胎发生得茂密,像你。”

当年晏珽宗被太后抱回来养的时候,约莫也是没有被如何精致地照料喂养过的,完全被散养放养的状态,但他也跟牛犊子似的结结实实长大了,从没听说犯过什么大小毛病,最后自个生得了一副健硕彪悍的体格。

所以孩子也随了他了。

这世道还真是强者的血脉基因更易遗传。

她又想起孟夫人说,晏珽宗的生父只是个乞丐流民,最后竟然也凭着一身的功夫进了军中效力,想来没有几分强健的体魄,他们本来连活到成年都不可能的。

大抵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就是这般吧。

婠婠亦不得不服:“像他父亲那般康健是好事,可别学我自小泡在药罐子里,只盼着聿儿快快长大……”

太后笑:“这可不由你盼,孩子一眨眼的功夫就大了,到时候,你只有自叹老了的份。我当年也没想过一夕之间你们个个都长这么大,还先先后后的有了自己的儿女。——呐,你可瞧见今日聿儿戴的这顶虎头帽?”

婠婠仔细看了看,叹道:“适才我还没注意,这好生精致的针脚和料子,倒有些……倒有些像从前宋娘娘的手艺。只是我眼花了吧,宋娘娘的物件怎的也到不了这了。”

宋娘娘就是婠婠父亲的宋妃,是那个琼州女子,宋妃一生沉默寡言,老实谨慎,无儿无女,却也不招人厌烦。

所以太后当年看她人品不错,为她向先帝求来一个妃位,后来她又被封为皇贵妃,没过多久先帝驾崩,晏珽宗即位践祚之后送了宋皇妃回琼州养老的。

婠婠从前会叫她一声“宋娘娘”。

太后眼中玩味之意更盛,“你再闻我这殿里的熏香?”

犹豫了片刻,婠婠才缓缓开口,“沉香?琼州……贡的沉香?”

琼州的沉香素来出名,是顶负盛名的奢侈品,苏轼还说过它“既金坚而玉润,亦鹤骨而龙筋”。

联想到了琼州,婠婠这才一时大彻大悟了,“这些真是宋娘娘送来的东西?”

一晃倒也两叁年不见她了。从前在宫里是时常见的人,如今说分别就分别,也好似这般平常。

太后笑着颔首:“昔年你爹爹那么些宫妃嫔御,我虽不是那等妒妇不容人的,可心里真真儿喜欢的就只有你宋娘娘和谢娘娘两个。想当年我生了你和你哥哥时,她都默不吭声做了好些虎头帽来给你们戴。我那时才觉出来,她虽是个闷性子,可是心眼不错,手艺也巧。

——如今可不是要到年下,你又生育了。所以她特命人从琼州送来贺礼到我这儿来。给你的老虎儿子也做了好多顶虎头帽。我便看她不容易,从前做也就罢了,如今上了年纪,眼都要花了,还做得这般精致。唉,倒也难得了,是真真有心。”

殿内的象首金刚铜熏炉内缓缓溢出清甜淡雅的幽香,婠婠轻轻嗅了一口,果真是好东西。

只她心里有了些许的疑影儿,这样金贵之物,宋娘娘在琼州如何负担得起?

宋娘娘娘家并不显赫,宫里每岁拨给她的奉养例银虽然也不小气苛刻,可是要想支撑她进献太后这些沉香来,也是有些吃力的吧?

她又为何要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啊。只她送那几顶虎头帽来,就足够宫里的太后感念她的好处了。

太后并不放在心上:“她是宫里出来的贵人长辈,琼州想讨好她的人还差了?有的是那些富商孝敬,她转手再进献给我们,也是她的心意了。”

婠婠微笑,并不再说什么。

从太后这里出来后,她又去皇邕楼陪晏珽宗用午膳。

如今他们是愈发形影不离一刻都不愿分别了。

午膳上,晏珽宗还顺口和她说起一个人。

宇文周之。

“你大哥哥今年也派他随行镇西王府的属官来送节礼的。——没想到这小子还没死呢。”

在外藩王每岁年末要向朝廷进献岁礼,也是规矩。镇西王今年就派了他王府的属官,和随从们带着一大批丰厚的献礼来到京中献给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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