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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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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下风铃伶仃作响,细微晃动,花信风犹如春末时来的梁上燕,年年相见。

身边的小内仕为傅怀砚撑着伞,他神色冷淡,踏过庭前的青石板阶,遥遥地看了她一眼。

那一日,也在后来的民间的轶事之中广为流传。

显帝雨日亲临为臣子吊唁,不料却为一身缟素的臣妻意动,遂强娶孀妇,迎入宫闱。

上位者之间的风月事一向都惹人关注,无关者大多都在议论这位明大人的夫人到底生得如何出挑,竟让天子为之失神,又在戏谑女要俏一身孝果真不假。

他们大多觉得二嫁高升并不是什么坏事,左右亡夫已逝,又何必止步不前。

无人在意身处其中的人到底是什么感受。

拼凑而谈的,不过就是落得一个好命的评价而已,一人得道,连带着独女都被冠上皇姓,成为宫中的公主。

显帝那日的意思昭然若揭,旁边的内仕当即屏退众人。

明楹被明氏的一个嬷嬷生生拽离明夫人的身边,带到了庭前廊道处。

那嬷嬷耐着性子与她道:“你娘日后就是泼天的富贵你知道吗?你现在不识趣地站在那里,就是挡你娘的未来!现在二少爷已经去了,你娘总要另嫁的,旁的那些人哪能与现在堂中的人比较?”

“二嫁之身嫁入宫闱的妇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陛下是当真对你娘上心,日后你娘还需要与谁掰扯什么钱财,二少爷的那点东西,她估摸着瞧也瞧不上了。都是要入宫的人,眼皮子哪能这么浅?”

这个嬷嬷大抵还有什么要事,想着这是明楹从前住惯的地方,又叮嘱了她几句,随后就匆匆离去。

时至春末,却因为那年的春日来得很晚,庭前的梨花还在开。

天色已晚,明楹既怕自己当真耽误了娘亲的日后,成为一个没有人要的累赘,又怕娘亲另嫁他人之后,全然将父亲忘在脑后,也不再管自己。

晚间的雾气都是湿漉漉的,弥漫在游廊水榭中,细细密密的雨丝打湿了芭蕉。

傅怀砚撑着竹骨伞,自庭前缓步而来。

他是未来的储君,是庭中那位显帝的亲生儿子,也是父亲曾经的学生,被父亲赞为克己慎行,严于律己。

父亲曾与她说,这位阿兄是宫中的贵人。

庭前的梨树香味在雨幕之中飘飘渺渺,傅怀砚在她面前站定,抬手将手中的竹骨伞放入她的掌心。

俯身帮她整理了一下外衫。

“当心。”他稍低着眼,“别着凉。”

他的眼眉被雨幕浸湿,却也还是如往常一般的疏朗,不见任何狼狈。

他分寸把握得很好,纵然是明楹尚且年幼,他也只是点到即止,并未碰到她分毫。

明楹拿着伞,极小声地哽咽了一下,然后抬起眼睛问他:“阿兄。我可不可以求求你,不要让你的父亲娶我的阿娘。”

她手指抓着傅怀砚的袖口很轻微地晃荡了下,“父亲以前说过你,你是宫中的贵人,是世间尊贵的太子殿下,所以我……能不能求求你。”

她眼睛生得很黑,因为尚且年少,所以显得很圆,很像是傅怀砚从前养过的那只狸奴。

可是他救不了那只狸奴,现在面前的明楹,他也救不了。

傅怀砚手指在袖中缩了一下,看着她沉默片刻,最后只轻声道:“……抱歉。”

大抵父亲也没有想到过,那时他说的那位不能叫做阿兄的人,后来却成为了自己的皇兄。

当初他亲手栽下的梨树,说能陪着一直到阿楹嫁人成家,现在也早就已经成为枯木,又或许,已经变成了灰烬。

明楹稍低着眼,将棋局之上的棋子放入瓷盅中。

这些记忆她一直刻意得不再想起,因为父亲的急症,也因为母亲后来的抑郁而终。

可此时却又如骤来的雨,沾湿她此时的心绪。

傅怀砚曾在她的心中,是如明月清风一般的太子殿下。

可是现在让她落得进退维谷境地的人,也是他。

作者有话说:

抱歉今天在做个作业,晚了点,红包~

第15章

明楹这一夜睡得不算是安稳,纷纷种种的往事都像是阑珊而过的灯火一般,在她的梦中一晃而过。

她惊醒时,天色才刚刚熹微。

她起身洗漱以后,用了一点清茶缓解了喉中的干涩,她素来浅眠,一旦醒了就再难入睡,此时坐在床榻边,随手翻开床头边的一本史书。

指腹划过书页上的文字时,她却又突然想到了昨日的死局。

黑子以掎角之势将生死路全都堵尽,合纵连横,毫无转圜的余地可言。

就如同她现在的境况一般,只要傅怀砚还在,就算是她日后可以嫁出宫闱,他也会成为悬在头顶的一把利刃。

因为昨日想起她与傅怀砚的从前,明楹也随之想起来了从前很多已经忘记的事情。

比如她曾在明峥的口中听闻过很多次这位太子殿下。

彼时年少的傅怀砚意气风发,锋芒毕露。

大概是时过境迁,他也变得内敛而从容,不见从前的半分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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