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唇齿上(1 / 2)
关千愿起床时,桌上昨日的残羹冷炙早已不见踪影。
肯定不是蒋雯收拾的,她半睡半醒间听见蒋雯惊慌失措说上课要迟到了,自己那头的被子都被掀起来一大半。
洗漱穿戴完毕,她临出门前随意看了一眼,视角扫过客厅里的木制电视柜,里面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白魔法师人偶。
关千愿:我先回学校了。
蒋雯回的很快:啊?这么早,不是最近没事吗?
关千愿:嗯,临时有点事情要处理,回聊。
蒋雯:好吧TAT,回见啊!
她眼睁睁看着蒋雯那头“对方正在输入”状态消失后,把对方拉进了不常用联系人一栏里。
操作完毕,关千愿双手插进口袋大步走出公寓,谨慎走下盖着厚厚积雪的台阶,还没出公寓大门,身后就传来汽车的刺耳喇叭声。她回头,看见一辆巨大的福特e350,沉琮逸坐在驾驶座冲她招手,一张俊逸的脸轮廓分明。
“有事吗?”关千愿只后退了一步,嗓门也不算大,明显是不太想搭理他。
沉琮逸直接把车开到她身侧,坐在里面低头看她:“上车,送你去机场回华盛顿。”
关千愿婉拒:“我坐火车回去。”
“没看新闻么?下大雪火车不通了,只能坐飞机。今早上通勤铁路的养护人员还在用燃气道岔除冰融雪呢,嘿,全是大冰渣子。”
“没买机票。”
“我早帮你买好了。”
“……”
“别墨迹,上车。”沉琮逸开了副驾驶,突然间想到什么:“这车两米六呢,比你还高一米,不方便的话我抱你上来?”
“那倒不必……”
虽然这样大言不惭的说着,她还是出了些多余的力气坐进车里,屁股刚落座,就掏出手机翻出跟他的聊天框:“多少钱?我转你。”
沉琮逸专心倒车,从后视镜里看后面的路况,没看她这边:“不用了。昨晚冒犯到你,我想着你也不想在纽约待,更不想见我,所以机票……”
关千愿皱眉,想着昨晚还住在人家名下的公寓里喝多了酒,多少有些心虚:“怎么说得这么夸张?”
“哦?”沉琮逸睨了她一眼道,“我还以为你酒醒不记得了呢,那说说你的答复,我洗耳恭听。”
“……”
她深知自己被摆了一道,拽着书包带看车窗外面的街道,不说话。沉琮逸也默契沉默着开了一会儿,过第二个路口的时候等红灯停了下来,他长吁了口气侧过身正对关千愿:“试试?”
“我现在还不想谈。”
沉琮逸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的表情,挑眉笑着看她,骨节分明的手交叉放在方向盘上,说:“那我就继续等你。”
关千愿终于抬脸看他,满脸不解。沉琮逸笑意更盛,凑近了点距离靠过来,清爽的草木气息轻拂过她的脸庞。
“你喜欢我什么?”车里空调开得很足,她憋了半天,险些憋出内伤后,抛出了一个经典疑问句。
他认真思考了一分钟:“高三的我肯定也想知道这个问题,但我觉得被必要知道为何,人心是很难懂的。”
……
人心是很难懂的。
她直到值机的时候脑袋里都在不断回响这句话。
“回去之后给我打个电话,我本来想送你过去再回来的,但是这边又有事。”
沉琮逸个子高,还是穿着昨天那件防寒服,推着两个行李箱站在她面前,巨大的身影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
“嗯?”他见她不回答,低头瞧她的脸。
关千愿看机场内川流不绝的人潮,每个人行色匆匆,来来往往下意识对视一眼,彼此眼神里都不带任何感情。
“你想让屈东旭来美国眼睁睁看咱俩谈跨洋恋爱是吧。”她记得沉琮逸国内大学念到一半就去德国继续念本科了,现在应该还在慕尼黑念硕士。
沉琮逸一怔,随后默了半晌,薄唇微翕:“我们谈恋爱关他什么事。”
关千愿抬头看他一眼,语气冷峭:“那你倒是满不在乎的。”
连世交家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的前女友都喜欢上了,还惦记这么多年,是挺厉害的。
“真正在乎的是你吧,这么多年还记得这么一号人,要我早就连他叫甚名甚都忘了。”他语调干脆,突然云淡风轻的来了这么一句,把关千愿给说愣了。
她心中暗暗纳罕,转眼到候机大厅了,说:“你好像很了解我。”
“那还不快考虑一下我,还有很多惊喜等着你呢。”
“也不是不行。”她喃喃道,声音很轻,轻到以为只有自己能听到。刚转过身准备往里走,就被来自后背的力猛地掰扯过身体,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厚实又温暖的怀抱。
“你到底酒醒没?怎么感觉你还在胡说八道啊……”他搂得她很紧,毛茸茸的圆脑袋相交在她裸露的脖颈处,粗黑浓密的发丝蹭得她皮肤发痒。
“……”她无语道:“那你就当我没醒好了。”
“那不行,你酒没醒人家不会让你坐飞机的。”
“……又不是汽车酒驾。”吐槽完毕,她挣脱了他的怀抱。沉琮逸顺势松了手,盯着她看,鼻尖微微泛红,眼巴巴地等她下一句话。
她也的确说了一段长的给他:“你也知道我对你的印象只有高中的邻班同学情谊和这几年偶尔线上一起打游戏的战友情谊。我记得上次见你还是两年前国内两个班同学聚会?上来让我接受你真的不行,只能说考虑一下……呃,不过我觉得我们只会隔得越来越远。”
沉琮逸知道她是在说他自己一直欧洲东一区的事情,他不在乎这个,好整以暇噙着笑看她:“没关系,我很认真。”
关千愿在心里惊叹他心里的那份单纯的美好,摇了摇手里的机票,说:“那我先回学校了,回聊。”
说完转身便走,走到几十米开外,突然又想到什么,回头,果不其然看见沉琮逸还在横线外面冲她挥手,远远地看着像个傻笑的二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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