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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心

走着走着,我又来到了这里。

天空是淡蓝色的,没有云、没有雨、没有捎过弧顶的候鸟,我就像在水晶球里,看着外头毫无瑕疵的世界。

脚下是一座纯白的堤防,像方糖一样稜角分明的阶梯,循着视线一路延伸,没有尽头,也不需要去猜测那端的风景,就像堤防的另一侧,是河流还是海洋呢?对于现在来说,那都已经不太重要。

他走在前方、那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孩,时不时地回过头来,微笑中的温柔好似在等待着我们之间的靠近,却又总在距离触手可及的时候,被调皮地蹬开了来。

而我只是维持着一贯的步调,至少在这里,没有什么事值得我去感到不安,不用担心不存在的微风吹乱了发梢、不用在意口袋里不会响起的纷扰破坏了这里的寧静、不用害怕这一切又会再发生任何变化。

不会的。

不会的......

......直到闹鐘声,就这么响了起来。

<1-1>

当再次睁开眼,阳光已经把阴雨穿破了几道裂缝,脆声鸟鸣在外头此起彼落。

又心首先往床尾的壁掛电视看去。

总觉得整个早上耳边一直听见电视的吵噪声,但萤幕现在却好好地黑着静着。奇怪了?

她的身体仍发着懒,只好默默地将毛毯拉下,让半遮的脸庞出来透透气,在冬末的季节,这样的天气已经不会让人贪床,对于需要早起的她来说,也算是个预期之中的小确幸。

但很快地,昨晚超支体力的痠痛又开始揉拧了上来,要是就这么继续颓废着,哪怕是多一秒,打桩在床垫上的枷锁就会更加沉重。

啪嚓、啪嚓!

这时,从身后传来了单眼相机俐落的快门声。

像是在提醒着,是时候该起床了。

她以左手臂撑着被单,侧身坐了起来,一瀑黑发束流而下,自肩膀滑落的毯子缓停在腰间,将身形划出一道弧线。

阿树对了焦,又拍了一张。

懒懒散散的,这一天终于开始。

她轻轻踩下软垫,发现四周脏乱的程度比她记忆中还要来得夸张。找个时间打扫吧?但不会是现在。唔、大概也不会是今晚。明天呢?明天是周末了,那就明天吧。

接着往桌面看去,那些拥挤的瓶瓶罐罐堆叠成了一峦山脉,化妆镜像面湖泊被包围在中央,透过水面的倒影,她发现自己正一丝不掛着。

大概是昨晚喝得过多了,才会记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结束的,而结束了以后,大概也是直接倒头就睡了。

那么免去了脱衣的步骤,她索性直接走进浴室里。

门轻轻靠上,没几秒水声便冲刷而下,把整间套房都冲活了起来。

滚滚蒸气将她的每一缕发丝都舒和地包覆住,往全身上下所有的毛细孔中注入能量,同时洗刷掉昨天加班工作的疲倦和昨晚洩慾的汗水。

她习惯先背对着莲蓬头,闭上眼、静静地站着,让过烫的热水冲洗背部,希望能洗掉那些印记,但往往来说,除了冲红了以外,什么也没有改变。

直到站够了、冲够了、脑袋完全醒了,才会开始挤压洗发乳。

二十分鐘后,一个照惯例的时间,水声便会突然停下,而浴巾的擦拭声则接续而落。

推开门扇,她带着湿暖的水气走回房间里,看见阿树还是牢牢地瘫在床上,一边滑着手机、一边抱着相机、呵呵地傻笑。

「有空的话,整理一下房间吧。」没有打算理睬他,她用乾燥的小毛巾再将身子擦乾、一边吹着头发、一边整理包包,漫不经心地说。虽然也不抱着期待,反正最后还是得亲自动手。

「对了,这礼拜的零用还没给你。」拉开长夹,从中掏出了四张千钞,一如往常放在桌面上。正套上黑丝袜的同时,又突然想起冰箱里头仅存不多的矿泉水。「可以的话,买点水回来,快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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