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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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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成延沉默地坐在榻边,是啊,当初凌维舟被封太子,他问女儿可还愿意嫁他,也有这个原因,她若嫁个普通的书生或是小官之子,将来的夫婿待她不好。

他可以敲打可以训斥,也可以上门将女儿抢回来,可他若是太子,是大雍的储君,他便什么也做不了。

沈婳的手指紧紧抓着娘亲的衣衫,她哭得头晕脑胀,这些话早已憋在她心中太久了,只是一直找不到个契机说出来。

先前她觉得自己可以解决,只要根据梦境避开就好了,可她落水是梦中没有的事,这让她不知所措,急于宣泄出心中的恐慌。

可她又怕爹娘会不同意,毕竟对方是凌维舟,是全京城女娘心心念念完美无缺的太子啊。

静默良久,苏氏夹在中间最是为难,她疼爱女儿,又知道丈夫的难处,正想说两句调节一下。

便见沈成延笑着揉了揉女儿的脑袋,轻快地道:“好,呦呦不喜欢,那咱们便退亲。”

那一瞬间,压在沈婳心口的那块大石好似被搬开了,有人替她撑起了一片天,她突然能自由喘息,能哭能笑再也不必畏惧了。

许是有了父亲的这句话,她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松懈下来,那股被恐惧萦绕的感觉也散去了。

“我最喜欢爹爹与娘亲了。”

看着她沉沉地睡去,没有再不安地挣扎,沈氏夫妇也终于松了口气,为她掖好被角,点上安神香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夫妻两交换了个眼神,走到了外间,苏氏小声地道;“你觉得呦呦说的是梦话,还是真心的?”

沈成延轻叹了声:“是梦也是真心的,你该了解呦呦,她极少下决定,但每回认定了事便怎么都不会回头。”

“可太子那边……还有阿窈。”

“难怪阿窈回来便也病了,实在有些太过糊涂了。”沈成延感慨了一句,但到底是妹妹唯一的女儿,又不知道事情真相如何,没有过多评论,继续安慰妻子:“你别担心,一会下朝了我去试探下看,太子刚受了责罚,想必最近也不会露面,真要退亲,也没那么容易,记得这事不能叫别人知晓。”

苏氏担忧地点了点头,“对了,方才呦呦在说梦话的时候,你有没有听见,她是不是还喊了舅父?”

沈成延回忆了下,还真是,不禁拧

了拧眉,“内兄近来事忙,呦呦不是许久没去侯府了?怎么突然会念叨起内兄来。”

夫妻二人也没多想,自然的以为舅父肯定是苏氏的兄长永宁侯。

苏氏掩着嘴轻笑了声,“你还没忘呦呦小时候黏着我大哥的事呢?放心,她心里还是你这个爹爹最重要,没人越得过去。”

她正要再打趣丈夫两句,就听门被重重地推开,一个慌张的脚步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还未绕过屏风,他那刺拉拉的大嗓门就传了进来:“是哪个不要命的竟敢欺负我沈长洲的妹妹,是不想活了吧!”

而后迎面就撞见了自家父亲那板起的脸,以及母亲不赞同的频频摇头。

他瞬间刹住脚步,扭头就要往外跑,“逆子,给我过来。”

沈长洲只得垂头丧气认命地扭头走回来,被狠狠地训斥了半刻钟后,守着沈婳的任务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

沈婳这次的病来得太过凶猛,在榻上一直养到了近除夕。

她倒是能走动了,可沈长洲就像是个牢头,尤其是学院过年休沐了,他无事可做便日日守在她屋里,连床榻都不许她下。

但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有他在,想要吃什么都能变出来。

且她原想病好了去收拾赵温窈,没成想她回来后也病倒了,还是着了风寒,连着好几日的发热不退。应当是被她关在飘着雪的屋外,生生冻出来的。

作为表姐她自然要派丫前去探望,见她隐隐要转醒,就在她耳畔悠悠说了句大长公主和狮子林。竟把她吓得又病了回去,不仅发热还开始说梦话,几个大夫看了都不见好,她本就瘦弱,重病后整个人都瘦得脱了形,面黄肌瘦很是难看。

一时之间府上三位姑娘,病倒了两位还禁足着一位,府上人人自危,生怕惹了主子不痛快。

一直到除夕前夜,她早早醒来就听到外头丫鬟们的笑闹,每年过年苏氏都会给府上每人多发一个月的月银,也算是冲淡了这段日子府内的阴霾。

沈婳太久没下榻出门,都快憋坏了,探着脑袋往外看:“大哥哥,她们在做什么呢?”

沈长洲双脚架在方凳上,一手抓着一把豆子,一手往上抛进嘴里,他的身手很好,基本上没有掉出去的。

豆子炒的很脆,落在他嘴里咬得嘎嘣嘎嘣响,光听着就让人觉得香甜。

他懒洋洋地倚着,眯眼道:“贴窗花贴对联呢,关你什么事啊,好好给我躺着。”

每年鹿鸣小院的窗花都是她自己画花样自己剪的,听说在贴窗花尤为有兴致,探长了脖子不停地往外看。

沈婳努了下嘴,“拿着鸡毛当令箭,娘亲都说我可以下床了,你老拘着我做什么。”

“谁让有些人去逛个院子都能被人抬着回来,我再不看着,怕是连沈家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了。”

说到这事她便委屈心虚,这能怪她吗?她依着梦中寻去,想要将那两人捉/奸,还特意带上了三公主与宫女,根本没想过会突生变故。

这几日她被困在屋内,一直在想是谁如此恨她,赵温窈与凌维舟是有可能的,但两人刚互生情愫,还没到要除掉她那一步,那还有谁要置她于死地?

奸没抓着,亲事没退成,又白白病了一遭,再没比她更冤的人了。

她都已经这么惨了,兄长还这般凶她,只觉愈发堵得慌,像是被雨淋湿的小兽,可怜巴巴地低垂着脑袋。

沈长洲眉头拧了又拧,到底是败给了她,无奈地道:“知道了知道了,核桃,去把屋里的火盆点上,再给你家姑娘把红纸与剪子拿来。”

刹那间,阴云散去,沈婳欢快地由杏仁披上袄子,跳下床踩着趿鞋生龙活虎地坐到了炕桌旁,哪还有方才的本分可怜劲。

沈长洲从小到大被她这招骗了不知多少回,但还是次次都会中招,屡试不爽。

瞧着她笑眯眯扬眉的得意劲,沈长洲被生生气笑了,却拿她没有办法,起身屈着手指轻轻在她额头弹了下,“再多穿件衣裳,要是冻着了,开春之前你就老实在屋里待着吧。”

“大哥哥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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