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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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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口的薑汁酒辛辣,他多加了几片薑片增添风味。今天没下雪,天气难得乖巧的像害羞的学生。欧文看着窗外想起麦雅,口里温润的辛辣滋味却让他想起了芙拉达。

欧文心想,要是芙拉达一定会央求再多加一些糖浆。早餐时她就不断猛地往燕麦粥里加枫糖。一想到芙拉达,就好像有人往他心里抹了蜜糖,令他忍不住微笑。

忽然脑海闪过一句话──你们没发现的事可多了。微不足道的小事,用心就不会看错。

欧文烦躁地捏捏眉头,这句话和碧娜本身从刚刚逛博物馆时就干扰他到现在。

他回想起早餐时瞥见的事。碧娜明明就看那颗麦雅疏忽的马铃薯,他以为碧娜会提醒麦雅,但直到欧文因为分心来不及阻止芙拉达走过来前,碧娜一句话都没说。他实在不明白碧娜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恶作剧吗?他马上摇头否定这个想法,碧娜没有理由去恶整跟她关係良好的芙拉达。

碧娜难以亲近,更遑论理解,想破头也理不出什么头绪。

「我没发现的事可多了?好啊,那我现在就来看看你还藏着什么好事。」

欧文将马克杯放下,他无法再对碧娜奇怪的言行举止置身事外,打定主意要弄清楚这一切。他朝通往二楼的阶梯走去。

下午的二楼与清晨时截然不同,日光从四面八方充足地照得一室明亮清爽,那些清晨没注意到的圣诞装饰此刻也一目了然,零散地充斥在各个柜子和墙上。

角落的盆栽神清气爽地昂首站立,挑着花纹斑斕的大片圆叶,像在欣赏涂得好看的指甲油。褐色皮革的躺椅彷彿也舒服地伸展身躯并向欧文发出邀约,请他务必躺在它身上为它朗诵几本书。

宜人舒适的厅室令他暂时忘了心烦的事,他漫步在这个阳光盈溢的空间中。比起街头和骯脏的船舱,这里没有寒冷侵扰,也没有爬虫走兽的威胁,却因为陌生加上天花乱坠的传闻,还是令欧文放松之馀而感到隐隐不安。

他快步走到琴室,心悦诚服地轻拂过那台栗色小琴,上面蒙了一层灰,状似许久没人触碰它。欧文又走到塞满乐谱的柜子,想看看这间屋主的蒐藏顺道弹几首曲子。发黄的琴谱凌乱拥挤地塞在一起,欧文必须使力把其中一本拉出来,结果用力过猛下场就是全撒了一地。

散落一地的纸间,一行娟秀的字体吸引了欧文的注意。他拿起那张照片大小的纸仔细端详,低声读出上面的内容:「爱情这小小的苦劳,我想,对我够大了。哈娃,1999年,夏。」

翻过纸片,原来还真是一张照片。相片里一片花团锦簇,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站在鞦韆上,她微微抬起下顎,双手抓着两侧绳索,瞇着笑眼有些挑衅的盯着镜头。特别吸引欧文的是那一头和三胞胎一模一样的发色──棕色鬈曲的短发,耳后插着一朵洁白的梔子花。

女人身材娇小然而神情却不娇弱,反倒有些盛气凌人之态,令欧文不禁栽进这张照片中。他想,如果这个人还住在这间屋子里,他铁定折服在她裙底之下。

但也差不多,他现在就栽在她女儿的腿下。

引用爱蜜莉?狄金森的诗作为照片註解……欧文心想,芙拉达说的床边诗大概也是她唸给孩子听的。前秒才为这女人的神气娇俏动心,后一秒他突然想起这个人现在不知是生是死,行踪成谜,然后又想起昨晚奇怪的脚步声,和拉开的琴椅,关于鞦韆旁大树下的传闻……

欧文感到心一沉。他随即把一地的乐谱塞回柜子,也把照片一併塞回去。

他改变主意,不弹琴而去隔壁有两面书墙的厅室。今清晨无法好好翻阅,现在终于能细细一本一本抽出查看,在一片书海中,他很快注意到一排叶慈的着作。那是他最喜欢的爱尔兰诗人,而这里竟然蒐藏着叶慈所有的作品。

欧文几乎要惊呼出来,像巧遇许久不见的老友。

他慎重又欣喜翻阅其中一本诗集,一下子沉浸在书香里。毫无察觉隔壁楼梯正有脚步缓缓而上。

等到欧文察觉背后有人时,他感到背脊一凉。

***

「欧文,原来你在家。」爽朗的声音令欧文松了一口气,他转过身,正是昨晚令他心荡神驰的女孩。她明亮的眼睛和含情的嘴角让他想起照片中的少女,却少了她的跋扈姿态。

芙拉达手里端着一碗快融化的冰淇淋,噘起嘴埋怨道:「我刚刚在楼下叫了好几声你都没听见。」

「抱歉亲爱的,我在看书……我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多书……」无法解释他为什么在没有主人带的情况下上楼,欧文支支吾吾地说着。

一滴冰淇淋液悄悄沿着芙拉达的手臂滑落至衣袖里。芙拉达咕噥一声便立即脱掉罩衫,露出里头的红色衬衫。

「我真的很讨厌这样……你可以继续说欧文,我在听,只是我有些麻烦,」芙拉达放下冰淇淋,缓缓解开袖扣,咕噥道:「全都沾到了……」

「你喜欢吃冰吗?」欧文感到胸口鼓譟。他现在才想起芙拉达是特意提前回家的。

「非常喜欢,在冷都要吃。」芙拉达将袖子捲上,露出洁白的手臂,「我后来去了博物馆,但没看到你。所以就顺道去附近的冰淇淋店……我爱死这家的香草冰淇淋了,但……该死整隻手都黏的……」

芙拉达笨拙地舔了舔手指和手腕,又拿不定主意似的频频往欧文这里看。最后颓然放下手臂,端起躺椅上的冰淇淋,坐下来。

「算了,先吃冰。你要不要嚐嚐看?」

欧文动也不动。昨晚是情不自禁,那现在总得有人煞住车。他心里压着一块石头,令他裹足不前,然而他知道青春的情感横衝直撞,他不想要看芙拉达衝得头破血流,即便他好想立刻再次佔有她。他按耐住性子,刻意忽略芙拉达的邀请,别过头去将书放回书柜。

「你们还有在弹那台翼琴吗?」

芙拉达没追问他为什么在二楼,欧文也放下心来,随口问起翼琴的事。

「几乎没有,她走后没人对那台琴有兴趣。碧娜琴弹得最好,但她现在迷射箭,也不弹了。事实上,在你来之前连一楼的钢琴都没人碰。」

欧文感到心一凉,芙拉达的话倒提醒他几件事,蒙尘的琴久未人碰、夜半拉开的琴椅……他随即问下去。

「『她』是……你的母亲吗?」

「她是非常会弹琴和跳舞的人。」芙拉达咬住塑胶汤匙,露出一贯思考时会出现的表情,「我觉得它几乎变成甜汤了。」

她的嘴角仍弯弯掛着,眉眼低垂有些兴致缺缺地搅着杯碗里的冰淇淋。

欧文挣扎着是否要问下去,关于她母亲的去向和屋子的怪闻,却又质疑这不是很恰当的问题。最后他选择先哄哄眼前不开心的女孩,他现在看起来百般无聊,一口喝完冰淇淋「汤」,皱着脸乾呕一声。

「你的嘴角为什么总有东西。」欧文弯腰凑近躺椅上的芙拉达,温柔地擦拭他嘴角的汁液,「你选一首曲子吧,反正我们现在也没事。我可以试试那台琴吧?」

芙拉达舔舔嘴唇,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轻快地在欧文脸颊上亲一下,便起身走到隔壁的琴室。自然而然的亲暱,没有人说好,也没有人说不好。

琴声很快再度悠扬起来,古钢琴的琴弦声格外甜美,优雅地流动着内在质朴的灵魂。可惜这杯香醇甜酒欧文无法细细品味,因为身旁的人再度焦躁不安。她悄悄地挪动到欧文身边,下巴搁在欧文肩膀上。

「去洗手,然后把罩衫穿上,你会着凉。」欧文头也不回地说,继续弹奏。

芙拉达听了,非但不离开,双手反而环上他。

她手臂上淡淡的冰淇淋味令欧文闭上双眼。旋律仍继续,呼吸律动却已变奏。

「你很多刺青……」芙拉达低声说:「这里一个那里一个,有些还是名字。都是你的恋人吗?」

欧文试着回想照片中的少女,她逼视镜头的眼神多少可以令他却步,保持清醒。

他不理会芙拉达自顾弹着;而芙拉达也不在意自顾说着。

「我喝了剩下的薑汁酒,」芙拉达的脸贴着欧文,语气娇憨:「你没告诉我你那么会调酒……我的老师,不,是我的大诗人真的好多秘密……」

眼前音符恍惚跳动,跟着他的心跳忽上忽下。他感到侧脸一道灼热的眼光,打死不退地凝视着他。于是深呼吸,也打死抵抗从腹部爬上的酥麻感。

「我该怎么做呢?你心里还有好多层秘密,好多我不知道的事……」她的脸摩蹭着欧文的左耳,欧文可以感受到少女柔嫩的肌肤和香气。

琴声拖沓,缓了下来。芙拉达声调低软。

「可是我还是很喜欢你。你没拒绝我,我真的很高兴。」

乾涸的冰淇淋液诱发淡淡香甜,欧文微微凑上手臂,嗅着。

就这样耗下去吧,欧文心想,芙拉达最终会安静下来,漂亮地端坐在旁,就像每堂课最后沉静安稳的弹琴时光。可是迷人的香甜味不放过他。

欧文顺着手臂上的味道撇过头去,轻轻咬住同样有冰淇淋味的唇瓣。

芙拉达抱得更紧了。欧文可以嚐到她舌头上冰凉带辛辣的滋味,是薑汁酒。

就这样耗着,不要停止弹奏,她会安静下来的……。

曲不成调,七零八落地像被泼了一摊水。交扣的手指不时搅动琴弦,旋律溃堤,凌乱不成章地四处奔腾。

芙拉达安静下来,乐曲却也嘎然停止。她没有漂亮地端坐,而是整个人面对面跨坐在欧文身上。而那双弹钢琴的手立即抚上她的腰、抓着她的臀,继续挑着情翻弄越加紊乱的气息。

吻仍持续。

「你想要什么?亲爱的,」欧文同样掀起芙拉达轻薄的上衣,张嘴就咬上发烫的肌肤,「我能给你什么?」

芙拉达缩起肩膀闷哼一声,一隻手慌乱地往后撑在键盘上,古钢琴立即发出惊慌失措的声响。欧文把手伸进她的内衣里,又惹起一阵丁铃破碎的声响。

芙拉达攀回欧文身上,双眼濛濛地望着他。「这隻耳垂,」她捧着欧文的脸──那张脸的耳垂上各戴着一只耳环,半顰半娇地说:「以后不准你戴左耳,我好亲你。」

「如你所愿。」欧文凝视着芙拉达,缓缓摘下左耳的耳环。芙拉达张着嘴,跟着欧文抚摸的速度吐着热气,时而痛苦地皱紧眉头时而发出欢愉的叹息。芙拉达勉强回过神看着欧文,温热的双手捧起他的脸。

「吻我。」

大手很快抓回芙拉达的后臀,两人紧紧相拥而吻,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走到沙发旁,猛地倒卧。

儘管欧文刚有喝些酒,却不如昨晚醉,这种清醒却又带点微醺的感觉给他一种刺激的快感。所有感觉都记得好清楚,所有触碰引起的颤抖,所有情话勾起的心荡,所有气息翻出的红潮……欧文离开交缠的唇舌,撑着手深深凝视着身下女孩。

她还是和两年前一样迷人,欧文暗自惊叹。这个人里里外外都吸引着他、诱惑着他,他毫无抵抗能力。

芙拉达的嘴巴被亲得红肿,软烂红艷的像熟透的石榴。耳朵轻轻一吹就勾起牛奶般丝滑的大腿蹭着欧文的身躯。浑身软绵绵的像那天芙拉达做的蛋糕,松软。

欧文并不怎么吃甜。但当他细细品嚐芙拉达身上的味道,那带着薄汗、焦躁亢奋的身躯,那温热、咸湿的滋味竟令他像嗜糖的孩子,疯狂而眷恋不捨。

欧文无意间触碰到的某些地带,会令她吐出如奶油般黏腻的呻吟,失神地半开嘴,吐出湿漉漉的舌头,祈求更多糖更多咀嚼。

她的舌头更要了欧文的魂魄,那藏在齿间滑溜的小野兽,你以为你困住了它,它却鑽进你的心底。

「芙拉达……你好甜……」欧文缓缓舔过冰淇淋乾涸的遗跡直到手掌,喉头频频吞嚥,「到底有多少冰淇淋在你身上……」

「那你喜欢吃甜吗?」芙拉达口齿不清地说,迷乱地吸吮欧文的手指,一根一根用舌头勾着。

「是你的我都喜欢。」

言语调情令两人更加血脉賁张,芙拉达起身,跪在欧文双腿之间,总是快乐的眼光多了隐隐煎熬,她背脊后退、头埋进欧文双腿之间,吞吐起来。欧文低声咒骂一句脏话,狠狠地抓着芙拉达的头,失神地享受这一刻。

去他的家庭教师。去他的所有满天诡异传闻。

衣服煽情地散落在地,芙拉达涨红着脸痛苦又喜悦,像饿了很久的婴孩讨奶喝,不时过于激动而呛得连连咳嗽,不时抬起泛着泪光的眼看着他。而她的手持续紧抓着欧文的腰,彷彿想扯掉欧文身上所有的刺青,只留下她,只有她。

去他的过去未来。

心里的石头瞬间如云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阵阵拍打岸边的浪涛越发拔高,吞噬欧文心里最后的防线。

只要当下的每一刻,我属于她,她也属于我,就好。

确实一切快得像被海浪吞噬。他不记得怎么又到了芙拉达的房间、欧文用嘴撕开保险套并扳开芙拉达的腿、芙拉达仰头哭喊欧文的名字、欧文俯下身深吻她、芙拉达扭动身体汲汲渴求更多佔有……。

一切发生得很快,馀韵却深刻地、绵长地把这段香艳动情的下午,层层写进两人的肌肤里。他进入芙拉达的身体,却反让芙拉达进入他那一直空旷着、随心所欲的自由境地。

在那里芙拉达留下她的气味,她的触感和她的声音。宣示着,以后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你都会想起我,因我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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