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镜中人(四十一)捉虫 谎言 清醒 更……(1 / 2)
十七在昏暗的环境中醒来,没有光。
他浑身没什么力气,连抬一下手指都显得费劲。
发生了什么来着……十七用钝感的脑袋用力想了想,终于想起在昏迷前的那些事情。
“时陆……”他嘶哑的嗓音叫着易时陆的名字,却没有得到期待中的回应,连想要翻身下床都因为没有力气滚到了地上。
一声轻笑,伴随着门打开的声音也带来了微弱的光线,陆为谦的皮鞋踩在地发出冰冷慵懒的脚步声,他走到十七面前,慢慢蹲下了身:“你在找什么?”
十七没有回答。
陆为谦心情很好的没有怪他,语气轻轻地好像漂浮在空气中:“你不会是在找易时陆吧?”
十七的眼睛适应了微光,抬起眼眸:“他在哪里?”
“你可能不太了解时陆,”陆为谦轻轻笑着:“他从小到大就是个没种的。一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第一个念头不是去解决,而是想逃跑,或者躲在我的身后面,小时候他和家里关系闹得很僵,一吵架就要和我一打电话,直到我把他逗笑才行……这些事情你应该很清楚吧,你不是时陆的镜像人吗?”
陆为谦不会是平白无故对他说这些话,十七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或许是炫耀,或许是警告,陆为谦自然有他的目的。
十七没那么容易被激怒,如果他现在可以走动的话他一定立刻就离开,可是……十七暗自动了动自己的手脚,软绵绵的,像找不到支撑点一样,完全使不上劲。
陆为谦轻轻打量着他,眼神像一只争奇斗艳的雄性孔雀在看另一只雄孔雀:“明明是和易时陆一模一样的脸,怎么你看起来就那么让人讨厌。不过……反正现在,易时陆他不要你了。”
十七有所反应,他和头颅轻轻抬了一下,下巴也随之抬高,即便是处于弱势地位,也没有一丝怯懦。
手腕的青筋显示出他正在用力撑住自己的身体,虽然收效甚微。
十七:“这些话,只有易时陆亲自对我说,我才会相信。”
“不不不,你错了。”陆为谦低低笑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在17的面前左右摇晃:“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要听别人说了什么,要看别人做了什么。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甚至连易时陆的话你也可以表示怀疑,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会慢慢体会到,什么叫做‘被抛弃’。”
他嘲弄地看着十七:“像你这种怪物,竟然还会妄想,易时陆能接受你。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愿意,把你这种不稳定的怪物放在身边。从这一点上来说,你真的不能怪他。”
十七沉默着借着光线向四周看了一圈,试图找到一面镜子,但这个房间设计的十分巧妙,就像是故意为了困住他一样,房间里面没有锋利的器具,更没有什么能让他逃走的镜面。
十七紧紧抿着唇。
陆为谦说的都是谎话而已,他想要挑拨离间,时陆不会……不会就这样抛弃他。
时陆真的不会吗?
他清晰的记着昏迷之前时陆的眼神,惊恐的、充满畏惧的眼神。他了解易时陆,因此又不得不承认陆为谦有些话是对的,时陆是软弱的、总是带着不安全感的人,很多年里他都是躲在陆为谦身后这么生活着。
正因为了解,十七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时陆……真的不会抛弃他吧。
陆为谦不喜欢看见有人在自己面前太倔强,这会让他产生挫败感。对于这种硬骨头,他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更何况,他对眼前人充满恨意。
陆为谦缓缓张口:“话说回来,之前在酒店那一次,打我的,应该就是你吧……我就说嘛,易时陆的拳头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硬了。我养了好长时间才缓过来,现在易时陆不要你了,总算让你落到我手里。”
陆为谦叫了一个人名,穿着实验服的实验员们走了进来。
“开始吧。”陆为谦不无惬意地吩咐着。
当滚烫的酸液落在陆为谦身上时,他感受到了巨大的痛处。那些液体腐蚀衣服,同时也腐蚀他新生的皮肤。
他们对他做了什么,让他失去反抗的能力,像一只实验室中的白鼠毫无尊严。
陆为谦享受地看着这一切。
“时陆,”在十七最痛苦的时候,他又提起了这个名字:“只要想到时陆把你丢给我的那副样子我就觉得很开心。他实在是怕了你了,连一点犹豫都没有。像丢垃圾一样巴不得我立刻就把你带走。”
别相信他,十七默念,告诉自己,一个字也别信。
在他的视野里,手臂泛起焦黑,皮肤如灼烧般卷曲起来,像被愣生生拔了一层皮。他知道他浑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和手臂一样。
十七伏在地上抽搐着。
实验员突然说:“行了。”
陆为谦愣了下:“这就行了?不再加点料?”
实验员表示:“教授现在的研究领域是‘生长液对镜像人转化成人类不同时期中的再生能力与频次的影响’,陆先生,再继续下去的话,实验体会受不了。”
“好吧,”陆为谦虽然完全没注意他在说什么,但还是做出一副好心模样地咧了咧嘴:“确实不能把他搞死,我要留着他,直到他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他是真的被时陆抛弃了。你看他的眼神,还那么倔,就像……还保留着期待似的。”
陆为谦大笑起来。
实验员们往十七的身体中注射针剂,很快,他就又恢复了昏迷状态。
在他昏迷时期,新的生长液一点点进入血管中,被酸液腐蚀的躯壳奇迹般地修复,光鲜的皮肉重新笼罩住腐蚀后灰烬般龟裂的干瘦四肢与凹陷面部,有些严重的好像只剩骨骼的地方被血肉重新组织起来。科林教授的助手们一边记录着这些变化,一边在心里啧啧称奇。
这场研究或许看起来有些残忍,但所有实验员坚信,他们在做正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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