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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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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窈点头,脸上现出和煦笑容:“阿嬷,若是您想到什么,便同左近的巡铺知会一声,我们会再来询问,多谢您的配合。”

“阿嬷,还得劳烦你在证词上签字画押。”

这老绣娘倒很是淡定,利落把话说完,便直接签字画押,兴许是常年画花样,她签得字很是秀丽,颇有些绮丽意蕴。

待得都忙完,姜令窈同段南轲便一起起身,看样子似乎就要离去。

老绣娘却坐在那没动,她叹了口气,有些难过地问:“荣娘可是有什么不测?”

姜令窈顿了顿,道:“我们尚未可知,这绣片只是因有些案件牵连。”

老绣娘道:“我知道了,若是大人不嫌麻烦,能查出荣娘最后如何过活,便让衙役告知我一声。”

“毕竟相识一场啊……”

在老人家的叹息声里,一行人出了茶坊,待得上了马,姜令窈才问:“大人,其他绣坊可要再查?”

段南轲仰头看了一眼绣坊的金字招牌,便道:“不用,那位荣娘既然直接就拿着绣品上此处来售卖,便是知道此处可以卖出高价,那么她的绣品应该不会往他处再卖,早年练习之物应当也不会被人如此赏识,念念不忘至今。”

不过,段南轲做事还是极为严谨的。

他叫来一直跟在后面的周百户,道:“你带人继续询问绣坊,若有人记得这位荣娘,便书写成证词签字画押,今日务必办完。”

如此吩咐完,他才对姜令窈道:“乔大人,不如先去县衙同钱知县见上一见?”

姜令窈拱手,道:“好。”

此时是上午时分,宛平城中越发热闹,街坊市巷中皆是来往百姓,一行人即便骑马,也只能慢条斯理踱步,不能行快。

段南轲见姜令窈一直蹙眉深思,略一沉吟,便问:“乔大人,以为那荣娘同此案是否有关?”

姜令窈偏头看他,见他悠闲骑着马儿,问的话虽很是正经严肃,可脸上却扬着灿烂笑容,仿佛一行人只是出来游玩一般。

他这般模样,姜令窈竟已经看惯,故而脸上并未有什么多余情绪,只道:“我以为是有的。”

段南轲挑眉看她:“哦?请乔大人高见。”

姜令窈道:“若是旧案中的绣片也能保存下来,自然是最好的,到时可以请阿嬷再查验一番,即便未能保存,仅凭如今的线索,大抵也可推测荣娘在此案中一定是个特殊的存在。”

“最核心的便是她所做的绣片,那绣片已经超过十年,再早些光景,大约都有十四五年的样子,若只是因喜欢花样用来妆点死者,我以为很不妥当,我总觉得凶手是特地保留下来这精美的面衣,行至今日动手杀人,得偿所愿。”

若面衣是新买的,亦或者是街头巷尾皆有的成品,那同荣娘的关系肯定不大,但面衣已经制成多年,荣娘若还健在,大抵也不会拿十几年前的旧物出来售卖,因此他们便可以推测,这面衣当年便被凶手所得。

“第二呢就是荣娘唇边的小痣,前后三名死者唇边都有这一颗痣,这已经不是巧合,这一定是凶手的固有喜好。”

“综上所述,荣娘一定同这桩案子有关,但是……”姜令窈敛下眉眼,道,“但是荣娘是生是死,又在何处呢?”

几人一时无话,半晌之后,段南轲才道:“无论是生是死,这案子落入咱们手中,便要查个水落石出。”

姜令窈心下一松,她抬眸看去,就见段南轲脸上依旧端着潇洒的笑容。

这笑容以前姜令窈看了颇为厌恶,但放到此时此刻,她不知怎的,竟也跟着笑了起来。

上午暖阳之下,姜令窈的笑容干净,即便并无华美衣饰,亦无浓重妆容,她也依旧明媚夺目,皎皎如月。

两人竟是傻兮兮对着笑了片刻,笑到后面裴遇都捏了一下鼻子,搓了搓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这才如同大梦初醒般,迅速收回了视线。

待到一行人来到县衙之前,老远就瞧见一个略有些发福的中年官员站在县衙之外,他身边高矮胖瘦陪了一堆人,显然便是宛平知县。

知县是七品官,比姜令窈这个从六品的推官还要略低半级,更不用说高高在上的锦衣卫镇抚使了。

他们原本说要下午过府一叙,但谁知他们什么时候会到?这位宛平钱知县倒是聪明,提前命人盯着,只要一到立即出外迎接。

不过喘息工夫,一队锦衣卫便在宛平县衙前停下。

钱知县看起来比姚大人要瘦上两圈,却也显得很是富态,只他脸上的横肉太过嚣张,把一张长脸硬生生称成了方形。

光看面向,就有些老气横秋,一看便是老官油子了。

果然,段南轲和姜令窈还没来得及下马,就看到钱知县冲了上来,一脸谄媚地道:“恭迎段镇抚使,恭迎乔推官,上峰驾临有失远迎,还请见怪则个。”

这一套话说下来,真是动听极了。

姜令窈跳下马来,只站在那不吭声,这钱知县一看就是过来巴结段南轲的,根本不需要她如何应对。

她正想看段南轲的笑话,结果就见段南轲也快步迎了上去,一把搂住了钱知县的肩膀,整个人笼罩在了矮小的钱知县身上。

“哎呦老钱,好久不见啊,以前来宛平这便买马,咱们不是见过一次?”

段南轲声音清亮,笑容和煦,他的声音在县衙门口回荡,明明如此热络,却把钱知县说得满头都是汗。

“这,大人,下官记性着实不好,也不怎么喜欢马。”

姜令窈跟在两人身后,她冷眼旁观,段南轲虽是笑容满面,可那笑意不达眼底,声音更是比平时要幽冷许多。

语气热腾,语调却极冷。

“钱知县,你这就贵人多忘事了,你不记得了吗?去岁春时,宛平城郊的五兴马场卖马,我本来只想买上一两匹回去玩玩,可被你截了胡啊。”

段南轲突然松开钱知县,右手一挥,在他肩膀轻轻拍了一下。

这一下,差点把钱知县扇得跪倒在地上。

“我当时想,不过就是两匹马,以后再买便是,若是不来宛平,我还想不起来这事,”段南轲声音极是爽朗,“今日一见钱知县,我才回忆起这些小事来,不知买下的那些马儿,是否就在县衙马厩里?我倒是想看看钱知县养马技术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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