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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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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礼带郑丽美离开,走进电梯,「司机在楼下等吧。」

「那个男的……」郑丽美想再说些什么,被李礼打断。

「我现在不想听。」李礼冷声说,表情严肃,「如果你还想要这个儿子,你就现在什么话都不要说,等我们都冷静了再谈。」

郑丽美遂不再多说。

李礼送郑丽美搭车离去。

不论是谁都满身疮痍了,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李礼拖着一身绝望回到家,看见何以辰仍呆立在原地,他缓缓走上前给予拥抱,他着实感受到怀中的人在颤抖,他轻抚着背说:「对不起。」

何以辰摇了摇头,片刻之后才挤出话来,「你们后来……还好吗?」

「不用担心,我会再去跟她好好谈一谈。」李礼用他沉稳的嗓音,希望能安抚何以辰的不安。

何以辰想了想,推开李礼,不禁说:「我想,我们应该先要谈一下。」

「好,当然。」李礼急切地说,「我们……」他话说到一半却被何以辰抢先。

「我想,我不应该继续待在这里。」何以辰定定地说,「你妈说得没错,我待在这里又没有付房租,简直就是佔你便宜,而且是时候我也该去找房子了,一时间太得意忘形,一待就是这么久,我会先搬回去我姐姐那……」

「够了。」李礼突然喊了一声。

何以辰睁睁看着李礼,一脸懵懂地问:「你为什么要生气?」

「我完全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李礼沉着脸说。

「我知道。」何以辰点头说。

「那你为什么要走?」李礼冷声问。

何以辰停顿片刻才啟口,「我觉得这个时候,我不适合继续待在这里。」

「因为我妈吗?」

「嗯。」何以辰老实应答,「不想再增加你们的衝突。」

「我妈的态度永远不会改变,那你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何以辰一脸为难,他心想他只是当务之急想让李礼母亲息怒。

「所以,你要离开我?」李礼悲痛地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然,你是什么意思?」

「我先离开,应该会让你妈舒服一些,你也不必为此焦头烂额。然后,好好地谈一谈。」

「我问的是你的意思。」李礼再一次地说。

「什么我的意思?」何以辰不解地反问。

「你打算去找朱成俊吗?」李礼直接问。

「为什么会提到他?」何以辰不懂。

「你要离开我吗?」李礼再次问。

「什么离开不离开的!」何以辰不禁说,他们已经越说越偏离了,真心话与气话全搞混在一起,遂他也忍不住脱口而出,「不就是恢復原状而已。」

「然后呢?」

「什么然后?」何以辰一直不明白,李礼到底想要他说什么。

「这些日子对你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吗?为什么不跟我站在一起,为什么这么轻易说要离开?」李礼低吼地问,「这一切难道都是虚情假意吗?」他哀伤地说。

何以辰乍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正在气头上,彼此心意并没有相通,任何的话语都变误解。

李礼冷不妨地亲上何以辰的唇,用力地、残酷地啃咬着,直至渗出了血丝。

何以辰痛得挣扎,但李礼力道之大,让人挣脱不了。

李礼像疯了般咬着何以辰,留下一道道伤痕,像是要烙下印记,让他将人就永远捆绑在身边。

何以辰放弃挣扎,任凭处置,但控制不了自己情绪,眼泪扑簌簌直掉。

李礼才惊觉回过神,停止动作。

何以辰哭得哽咽,「我错了吗?从头到尾我错在哪里?我为什么要被那样说!可是,我却没有办法反驳,因为无法反驳,所以我才……但是你一点都不了解,还一副把我说得好像是……」他抽抽噎噎地未能把话好好说完。

李礼睁睁地看着何以辰,每一颗眼泪都像针刺向他的心。

「说到底,我们根本什么关係都没有,你凭什么像审犯人那样逼问我,你以为我没有为了你们的争吵而伤心难过,觉得自己厚顏无耻吗?」说到激动处,何以辰忍不住大吼。

李礼恍然大悟,伸手想安抚何以辰,却被断然拒绝,怔然佇立着。

何以辰委屈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他避开李礼伸来的手,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家。

李礼万般的后悔,所以自责,等回过神,他才发现何以辰消失在目前,他一慌,要追出去时,来电铃声响起。他看着来电显示良久,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接。可是铃声像是永无止尽,一直不绝于耳,儘管此刻心情感到厌恶,但他还是接起电话。

「李礼,爸被送到医院,情况不好,你快来!」李仪在电话那头着急地大喊。

「你说什么?」李礼震惊地说。

「详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你先来再说。」李仪说。

掛上电话,李礼匆匆到浴室洗了把脸后就赶往医院。在vip休息室,他看见了李仪就坐在里面。

李仪同样高?的身材,大李礼两岁。

李礼坐至李仪身边。

李仪见李礼一身狼狈,吓了一跳问:「你是怎么了?看起来很糟。」

李礼没有正面回应,只是问:「爸呢?」

「在加护病房,听说恢復意识了,不过主治医师说,还需观察。有开放短暂会客,但妈不让任何人、甚至是我进去。」李仪说明目前情况。

「妈,还好吗?」李礼若有所意地问。

「老样子,总是对什么都不满意,很愤怒的样子。」李仪说,见李礼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禁问:「的确发生什么事了吧。」

「我不知道爸的状况是不是跟这个也有关,可是今天妈来我那,大发雷霆。」李礼说。

「你做了什么?平时你们不是相安无事的吗?」李仪问,「是相亲的事吗?」

李礼想了下,还是决定说出口:「我跟一个男的同居了。」

「喔。」李仪应了声,不是很意外,「都到这个年纪了,也该会有想稳定交往的对象,不过老人家不能接受也没办法。」

「严格来说,我们没交往。」

「什么!」李仪惊呼。

「是还没,还没确认关係。」李礼澄清说。

「但看妈那么生气,你们也不是那么单纯的室友吧。」

「嗯。」李礼应了声。

「所以你现在想怎样?」李仪问。

「我想和他交往。」李礼坦承说。

「可是,现在爸这样,又添变数了吧。」李仪感叹地说。

李礼痛心疾首地垂下眼。

「对方呢?知道现在的情况吗?」李仪心疼问。

「不知道。」李礼摇了摇头,「我们吵了一架,他负气离开了。」

「所以有可能他也不想继续这段关係?」李仪反问。

「不知道。」李礼老实说。

「毕竟你们还谈不上有什么关係,也许这是个时机,让你好好想一想,你真的要坚持下去吗?」李仪无奈说,「接下来要面对的庞大压力,你能承受住吗?他能承受住吗?」

李礼不语。

「若要保护他,你们不要在一起,也许是最好的方式。现在先不管妈的反应,爸这边,要处理的问题更多。」李仪语重心长说。

「姐」李礼悲哀地喊,「但我爱他,很爱很爱。我已经努力去改变命运了,结果还是不行吗?」

「你觉得最重要的是什么?注定相逢的命运和能否相守的缘分?」

李礼睁睁看着李仪。

「不是都很重要吗?」李礼不禁反问,「相遇很重要,却有缘无分,缘分重要,但没有相遇根本无缘无分,根本是先有鸡还是蛋的问题。」

「也是啦。」李仪认同说。

「你真的很不会安慰人耶。」李礼忍不住说。

「你以为恋爱很容易吗?」李仪感叹说。

「对喔,你跟姐夫不是恋爱后结婚。」

「我屈服了现实,我没有你对爱情的那种坚定信仰。」李仪坦言说,「但,有时看你这样,很羡慕。」

「你跟姐夫关係不好吗?」李礼关心问。

「相敬如宾也是一种生活吧。」李仪不以为然耸肩。

这时,专属医疗团队中的一名年轻医师从病房出来,经过休息室。

「医师。」李仪见状,急忙出声喊。

「你们还在这里啊。」医师停下脚步。

「现在情况如何?」李仪问。

「嗯,目前稳定下来了。」医师说,「你们就先回去休息,现在也不能会客,夫人早先离开医院了。」

「谢谢。」李仪和李礼同声说。

医师随即离开。

李仪一脸错愕,「妈先回去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还在生气吧。」李礼无奈说。

「妈还有心情生气,代表爸应该真的没事吧。」李仪仍担忧说,「但继续留在这也不是办法,我们明天都要上班,下班后再过来吧。」

「嗯。」李礼附和。

他们在医院大门分开,已近凌晨的时间。

李礼回到家,屋内依旧是暗的,和他赶去医院前一模一样。他不可置信地跑去打开何以辰的房间,并未看到人,他找遍家中任何的地方就是没有看见人。

何以辰并未回家。

李礼慌乱地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可是直接转语音信箱。不论打多少遍电话都一样,他疯狂在讯息上留言,当然也没有得到回应。

现在,能找的人还有谁?翻遍通讯软体上的联络人,他如今才意识到他们真的什么关係也没有,对于对方的事,几乎全然无知。

剩下的,他们之间唯一认识、能找的人谦赫,但他冷静想,应该不可能会去打扰有家庭的人。

姐姐、朋友,他全都没有联络方式,李礼焦躁地翻着手机内讯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朱成俊,他记得他有名片,便匆匆找出来,却直盯着上头联络方式良久。

他不禁百感交集,打电话过去,一方面等同于他对自己的承诺食言了,一方面也不安着,若人真的在那里,该怎么办。他不停在心底纠结着,但他告诉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尊严问题,于是遂打了电话过去,看了一下时间,以为对方不会接,没想到电话拨通了,电话那一头的声音听起来含糊沙哑。

「很抱歉,我是李礼。」

「我知道。」朱成俊说,「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事吗?」人应该是逐渐清醒了,声音听起来变得清晰许多,语调听来是感到很意外。

李礼欲言又止,但还是说出口了,「以辰他有跟你联络吗?」

「什么意思?」朱成俊惊讶反问。

「我们吵了一架,他跑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李礼老实说,声音听起来很挫败。

「电话、讯息都没有回覆你吧。」朱成俊一副预料中的口吻。

「嗯。」李礼应声。

听李礼难得的示弱,朱成俊也不想在此时落井下石,遂老实说:「以辰他没有来找我。」

「谢谢。」李礼感激地说。

「嗯。」朱成俊停顿了一下说:「现在说太多也于事无补,我想你也没那个心情,我就不多说多问了。以辰回来后,打电话给我。」

「好。」李礼回答后,掛上电话。

他站起身,走到何以辰的房门口,不时打开来看,见东西依旧在,来安抚自己,何以辰一定会回来。

可是,其实内心也没有多大的把握,他很害怕、他很不安,怕何以辰会趁人不在时回来收拾行李,所以他守在房门前不愿离开,他颓然跌坐在地,靠着房门,痛苦地双手抱着头。

他想,结局不该是这样的。他所说的话,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漂亮的假话而已,自始至终都是他的不信任与自私伤害了对方,那么现在他还有什么脸奢求对方回来?

突然,他感觉脸颊一阵温热,他感到无限悲伤地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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