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肉烂在锅里(2 / 2)
蒋瓛沉声说道。
这话咋一听有些奇怪,但是朱元章能够听懂。
因为大孙在此之前,就已经透露过这般的想法。
与其用迁徙这个词,其实对外殖民,才是更好的解读。
殖是繁殖,孳生之意。
殖民则指强国向他所征服的地区移民,并掠夺原当地人民的利益。
是一个大国在国外寻求并获得对经济上、政治上和文化上不发达地区的占有权的过程。
而主要的体现,便是在于海外移民,海盗式抢劫,奴隶贩卖,资本输出,商品倾销,原料掠夺等。
而对于这些,目前的大明,几乎满足了所有殖民的需求。
郑和下西洋,两万人的船队有着对很多东南亚国家的灭国之力,军事力量的强大和船队能自给自足的物质条件却没有促成大量殖民地的开发,郑和用完全不同的,古老的方式来处理了和那些土王的关系。
大量纳贡国的确立和友邦的建交取代了武装殖民,而哥伦布的地理大发现引起的美洲殖民,带来的巨大财富却引起了西方政治军事和科学的飞跃,明代的不殖民政策甚至被看成了历史上东西方优劣形势转化的转折点。
那么古今历史上,除了蒙元最喜欢对外扩张,其他朝代,几乎就从来没有过殖民的想法。
主要还是文化的问题。
在华夏文化中,对自己优越感的自信,造成了百姓视其他地域都为蛮荒地带,背井离乡的都是实在无法立足之人。
万里之外死后也无法叶落归根,简直是流放的徒刑,与儒家文化最是格格不入。
大明是传统重视农业的封建王朝,其开疆拓土的形势也是传统的驻军和官员管辖。
尤其是对于皇室的中央集权。
在行政系统中,殖民地的管辖在万里之外,其理念和中央集权有着强烈的冲突。
王朝更迭,五德流转这些,是华夏自有文化。
秦始皇在很早以前就确立了华夏的基本盘,大明幅员辽阔,很多地方在明朝的时候都有继续开垦的潜力。
土地和粮食生产方面,大明没有开设殖民地的意愿,并且从殖民地转送粮食,物流的成本大大的超越了粮食本身,从农业的角度去看开设殖民地,这是极为荒谬的事情。
不过就目前朱元章来看,又有了许多的不同。
因为利益。
在朱元章看来,这并不能算是殖民,而是把江南的富商们,全部流放到外面去。
让他们在那里,成为大明王朝的一种间接传播。
这和现在大孙对于藩王的政策,几乎处于相同的。
朱元章也很好的感受到了这个点。
要知道,老朱家的子孙,自然会枝繁叶茂,开枝散叶。
就现在来说,朱家的子孙,已经非常之多了,可以想象到再过一两百年后,老朱家子孙可能会数以万计。
而对于子孙们的安排,就成了一个问题。
按照目前所制定的制度,自然是由皇室供养,领取俸禄。
不过谁会希望,自己的子孙,个个都是混吃等死,只知道传承繁衍的庸才呢。
大孙这边,就开辟了一条很好的路子。
先让富商们去开扩,到时候时机差不多了,就让子孙们去继承。
这般下来,大明的疆土,只会是越来越广阔。
哪怕是管辖不到,那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毕竟,肉烂在了锅里。
....
苏州城这边,不过短短十来日的时间里,船厂就已经开始兴建了。
对于现在的大明来说,这是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速度。
正常的话,船厂的开设,没个小半年,几乎不可能说有什么动静。
这其实跟明朝的关系不大,不管是古今后世,官府办事,从来都是要讲究一个章程。
层层上报,再层层下批。
这是无法避免。
加上现在大明的传讯时间,半年能把船厂开办起来,都算是已经很快了。
不过这一切,在朱英这里,就变得极为简单了许多。
杨幼文那边,在朱英显身之后,事情也算是真相大白了。
毕竟是皇太孙,朱英也没兴趣去玩什么躲猫猫的游戏,在摸清楚苏州城里的底细后,要的就是一个快刀斩乱麻。
打得这些苏州大商,一个措手不及。
李老爷也没关上两天,就被放了出来。
并且他还成功的入股了一层的干股在船厂中。
只是李老爷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变得轻松。
“树明兄,这次,怕是没有其他路可走了,谁能想到,竟然是传闻中的太孙殿下亲临苏州。”
苏州酒楼中,同知宋信有些无奈的说道。
当他在治安司衙门看到太孙殿下,得知其身份的时候,心中就已经绝望了。
甚至感觉连自己头上乌沙,都有一种不保的可能。
不过太孙殿下接下来的话,却出乎了宋信的意料。
此刻,李树明嘴角有些苦涩。
“我在江南待了一辈子,便是取得了秀才的功名,也没有要去从官,而是干起了别人眼中看不起的贱业。”
“这般多年过去了,我是真没想到,到了现在,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太孙殿下既然愿意饶我一命,事到如今,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往上去了。”
李树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彷若这吞下去的不是酒,是愁。
朱英自然不会说好心思让李树明这个苏州商会领袖待在江南。
放其出来,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为大明开辟新的疆土。
或者说,殖民。
而在李树明看来,自然是属于流放。
宋信接过话茬:“树明兄倒也无须过于烦恼,出海也是一条生路,总比丢了性命强。”
“再者太孙殿下也说了,只需树明兄建立足够的功劳,也是会允许落叶归根的。”
说到这里,宋信端起酒杯:
“树明兄此去南洋,当一切珍重。”
“若真能立下功劳,或许青史之上,也当会有树明兄浓厚的一笔。”
说出这话,宋信突然反而有些羡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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