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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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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你!”她急得大喝道,眼泪跟着夺目而出,急往下流。

藏不住了,那个片段烙在柳枝枝头骨上。

脑袋里咚咚的扔拿铁声,以及钟嘉诚凶她,欺负她,无视她的画面,不断敲打她,响彻心扉。

柳枝枝从来没有这般讨厌自己,否定自己。

奇耻大辱!

她大哭起来,热胀的眼皮狠狠瞪着钟嘉诚,朝他宣泄。

一看事情不对,钟嘉诚连忙软下态度,抽纸巾给她眼泪,“好了好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哭什么?”

“你别碰我!”柳枝枝把他的手打到一边。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声音很响,他手背上立刻落下一个掌印。钟嘉诚张口结舌,实在没想到她这么激动。

“你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让我停职?你说过你那天晚上会去。那天是第600天的。”

什么600天?钟嘉诚有口难辩。

前一天柳枝枝提醒过,张教授的事情他还是忙忘了。

那天上班就是训她,答应她的承诺没履行,还让她在饭桌上落下一堆冷眼讥诮。

看柳枝枝哭成这样,他才后知后觉。

平时口嫌体正直,原来一直在以喜欢之名行伤害之实,现在代价来了。

钟嘉诚把纸巾放在柳枝枝身前,让她自己抽。后者不为所动,哭着让他开门。

车里的空气过于窒息,她现在不想看到钟嘉诚,不想跟他待在同一空间内。

这边街上人太多,看样子颇有桃花源记的悠然之乐。

现在放她离开,哭得人尽皆知,钟嘉诚更没法补救。

他这边不松口,柳枝枝拍着车窗哭闹不停,话里全是梗咽。

“钟嘉诚,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给你当助理......”

钟嘉诚茫无头绪,嘴里不断酝酿,怎么也说不出来对不起这三个字。

骄傲如他,自认为不需要给柳枝枝道歉。

电话突兀地响起,是柳大壮。

柳枝枝立刻顿声,抖着身子平复呼吸,按下接听。

“好的爸,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她抬手拂去泪水,整理好心情,“我爸找我有事,你开门好不好?”

声音入耳带着乞求,钟嘉诚背后发凉,感受到什么东西正在消逝,有种透心肺腑的不安感。

他艰难开口,“枝枝,我是不是不值得你喜欢了?”

柳枝枝重定下心,逐句解释,“我没有喜欢过你,你理解错了。我爸找我有事,请你开门放我出去。”

钟嘉诚无奈开门,任由她攥着手机,戴好口罩开车。

下车前他捞住柳枝枝手腕,抿了抿嘴唇,“枝枝,对不起。”

突如其来的道歉过于不可思议。柳枝枝嘴巴微张,想问他指哪件,也想问他有没有承认过自己的主体性。

胳膊还被紧紧扯着,她又觉得没必要。

本来能控制好情绪的。

察觉到柳枝枝的排斥,钟嘉诚放开箍住她的细腕,一句话结结巴巴,“你,回来吧......你回来我补偿你。”

这辈子头一回对女人说这种话,他特别不习惯。

“不用了。”柳枝枝飞快下车,落荒而逃。

窜得比兔子还快,钟嘉诚烦躁地打开抽屉,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

尼古丁浸入大脑,他心里的烦躁不减反增。

他靠着椅背,轻吐烟雾,初夏的高温加强他体内这股子没由来的烦闷。

调低空调温度,钟嘉诚给秘书发语音,“事情先缓缓,等我回来再说。”

*

三木牛肉面馆,这会儿一楼顾客满座。

店员小王就上次老头插队的事情,向柳枝枝道歉,说老板正在后厨,让她等一下。

柳枝枝无聊地坐在玻璃窗前,在大众点评在搜索脐钉穿孔的店。

不了解穿刺,她只知道打耳洞要先戴银针,脐钉估计也是。

店铺间的价格能差一倍出来,柳枝枝盯着手机记价格和套餐,仔细研究起来。

一位染着黄毛的男店员过来给她倒水,看她嘴里嘟囔着“正品手术级钛钢钉,二百、三百五,二百、三百五......”

“姑娘,打洞找我们老板啊!”

柳枝枝啊一声,从手机里抬头。

店员叫叶凡,身材偏矮,体型胖乎乎的,话忒多,跟谁都能聊到一块儿。

看柳枝枝挺可爱一个女孩,趁这会儿不忙,他坐她旁边唠嗑,“我们侦哥有家纹身店,能搞这个。”

柳枝枝有点尴尬,“我就是看看。”

“你看我这个耳骨钉,就是侦哥打的!”

叶凡耳朵又大又红,右耳朵边上一排黑色圈圈,人又胖胖的,柳枝枝不由自主想到猪刚鬣。

这能好看吗?她笑而不语。

这份不戳穿的友善落在叶凡眼里,变成拘谨。

他害一声,“真没事儿!你想打哪个,让侦哥给你整,他老熟练了,肯定不疼。”

柳枝枝一下被吸走注意力,“真不疼吗?”

“真不疼。就,咻一下,很快就过去了。”叶凡语气相当诚恳。

柳枝枝小声说,“可是你耳朵现在很红。”

“你怎么不信呢?”

叶凡抬头,看到孟侦正从后厨走过来,连忙叫人,“侦哥!你过来跟她说。”

今晚孟侦身着简单的白T和黑裤,脚踩限量版白色板鞋,颠着文件走过来时架着无框眼镜。

和之前黑帮头子越狱的风格,出入挺大。

柳枝枝暗想,毕竟是在面馆,可能他觉得这样更亲和吧,能让野兽变斯文。

“怎么了?”孟侦看向叶凡。

旁边有顾客叫服务员,叶凡让她自己说,喊着“来了来了”,急忙离开。

孟侦弓腰,双手撑桌,“你真要打?”

“要的。”柳枝枝非常肯定,甚至今天下午出门前跟练了两遍马甲线视频。

他神情散漫,“怕不怕疼?”

“有点的。”

说出口,她发现自己声音小得跟蚂蚁似的,又努了努嘴,“不怕。”

孟侦摇摇头,“网上买个免穿孔的自己玩儿吧。”

“哦。”柳枝枝接过文件,起身跟他告别。

屁股没抬起来,孟侦问她是不是又哭了。

柳枝枝说是,“我刚刚来得急,撞家里桌角了。”

她诶一声又坐下,“撞桌角痛还是脐钉痛?”

孟侦抿唇,“非得打?”

“打的。”

“等一下。”

孟侦掏出手机,捣鼓一番递给她,“你觉着这好看吗?”

屏幕上是9:16的脐钉四宫格图片,分别是脐钉豁开流血、愈合后留疤、带着钉时溃脓红肿和涂黄色碘伏的拼图。

血淋淋的,不忍直视。

“嘶——”柳枝枝有点肉疼,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弯眉拧成麻花,“这么严重吗?”

孟侦笑眯眯道,“天热一个养护不当,裤子磕了碰了,容易溃脓。”

回家路上,她唉声叹气,搜索脐钉的失败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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