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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也离不开兔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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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奶奶眼光一闪,语气发狠道,“是不是阿侦不让你戴?你给奶奶说,奶奶帮你教训他。”

想想当时的事情就吃醋,柳枝枝缺心眼地点头,“对的,他给收走了,不让我戴。”

以为自个儿听岔劈了,孟侦不可思议看着两人。

奶奶训斥他,“阿侦,你说说你怎么净惹枝枝生气?”

谁惹的谁?

孟侦真觉着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行了,你回去一趟,帮我拿几件换洗衣服,让枝枝陪我坐会儿。”

寻思着不能气奶奶,孟侦眼神制止她,随后离开病房。

前脚到停车场,他便悔之不及。

上周柳枝枝带舒笛到店里吃饭,她去洗手间后,桌上还有段内容。

望着柳枝枝转角进洗手间的身影,舒笛视线带到桌边的叶凡身上,“我跟你们老板有话要单独谈。”

叶凡斜额看孟侦一眼,他让人先撤,随后问舒笛什么事。

“你有没有想过,兔子也需要狼来维持她的生态平衡。”

需要吗?

孟侦不知道。

蛰伏在柳枝枝身边这么久,好不容易谈上恋爱,一句堕落否定了他所有的意义。

起初是愤怒和失望占大成,孟侦只觉得不够,想看柳枝枝为他疯狂一次,或者听她亲口说一句她没他不行。

刚开始几天他躲在医院里照顾奶奶,只收到柳枝枝微信和便利贴上几句没什么屁用的解释,找他两次就不找了。

那天夜里,孟侦回到城南的三木,下定决心要找柳枝枝说清楚,随即收到她要出差半个月的消息。

半个月期间,均子说院里出事了,有人在调查他的资料。

等他赶过去时为时已晚,钟嘉诚的人联系到以前那两个作风不正的保育员,已经花钱买走他的资料。

之后柳枝枝又来店里,孟侦探着耳朵往那边听。迫不及待想听她说“你是党入伏啊”,又恨不得她一辈子都不知道。

都没有。

柳枝枝只是沉默,他亦无话可说,只好打官腔。

“真难吃”不够,手镯不要了,还得在朋友圈内涵他。

暗自设想过千万次,柳枝枝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态度。

到底是心存侥幸,孟侦感到自己被三次抛弃了。

谁都可以说他不好,柳枝枝不行。

她是孟侦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意义,他的风向标,他的乌托邦。

福利院很多残疾小孩在外界看来是个没有用处、没有价值的吸血鬼。他们没有社会属性,没有谋生能力,内心深处埋藏着一个被矮化和打压的自我镜像。

这条朋友圈让孟侦首次看到镜像版的自己。

那几天孟侦自我圈禁在休息室里,没日没夜酗酒、打拳,癫狂地自毁着,放大柳枝枝口中的“堕落”。

至于被叶凡叫下楼,那么烂的小把戏摆在眼前,孟侦不解柳枝枝的用意。

都知道了还过来干嘛?

那样的场景,他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没等他撤,柳枝枝先一步离席。舒笛的话入耳,孟侦才反应过来,问她什么意思。

舒笛指指楼梯口右侧那株两米高的绿植,“这种特别好养,但是不见光不浇水它就会死。”说完看向他,微眯眼睛,拿起煎饼细嗅。

“你不像助攻的。”孟侦自暴自弃。

“嗯,”舒笛眉心微拧,苍白的脸上有点嫌弃,“你今天这个态度我确实也不想助攻。”

没等他愤然起身,舒笛继续道,“她前上司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也不是。”

事已至此,孟侦的世界已然是片蛮荒之地,本就不该幻想能拨开15岁前的这道人生雾霾,守得云开见玫瑰。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残缺斑驳的人。

“你对枝枝好就是,枝枝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人,观念性问题也并非无法解决。”

什么算好?

孟茱天天给他出鬼点子,女生恋爱禁.忌他背了无数条,到头来柳枝枝还是不满意。

正值孟侦沉思默想之时,舒笛暗骂,“我不妨直接告诉你,钟嘉诚曾经偷走了别人的人生。”

打蛇掐七寸,这句话对别人来说不痛不痒,但他是党入伏。

党入伏不可能不懂。

幼时在院里,半夜总有那么几颗小脑袋,不死心地反复张望着窗户,希望有亲人来接他们,希望有个家,有份稳固的亲密纽带。

舒笛说兔子需要狼维持它的生态平衡。

孟侦没说,狼也离不开兔子。

柳枝枝给他绵软的爱,湿漉漉的眸子和唇瓣。

冰封已久的心脏在这份温暖里瓦解熔化,孟侦不再崇尚于手脚暴力。如今那片淌着暖流的地方,叫净土。

柳枝枝的,柳枝枝给的,都是柳枝枝的。

所以枝枝,别对别人摇尾巴。你不能喜欢别人。

寒冬到盛夏,傍晚到清晨,年轮有加无已,属相斗转颠回。有时偶尔怀疑,你会不会忘记我。

孟茱从6岁的小哭包长到现在,堪称天翻地覆。孟侦生怕他魂牵梦绕的人,在记忆里残枝断叶,万一没认出来。

那是整整十二余载,他无法重新填补的空白。开化后他逐渐干涸枯萎,狂热忘我的思念她。

“枝枝,我今年高考没过。”

“枝枝,新年快乐!”

“枝枝,我很想你。”

“枝枝,我毕业了。”

“枝枝,你没认出来我。”

......

城北别院那间不大不小的卧室,到处放着关于柳枝枝的痕迹。

此时车入高速,孟侦想掉头也难。

就这么着吧。

枝枝,对不起。

原谅我的自私和懦弱,绑架你也好,感化你也罢,你都别走了。

*

病房里,柳枝枝察觉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斗胆问,“奶奶,您干嘛支开他呀?”

“枝枝,奶奶跟你说啊。阿侦这孩子刚来家里的时候,整天不说话。其实奶奶都知道,他不敢把这儿当家,怕让人再给丢下,但是心里头啊,软着呢。”

“还有啊,我们阿侦挺帅挺健康一孩子,茱儿她爸奇了怪了,怎么就没人养?结果一查才发现问题。那地方,就是黑吃黑啊!”

柳枝枝鼻尖酸疼,眼眶潋滟,咬着唇问,“他是不是被欺负了?”

“没有。是保育员那两个王八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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