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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裴令容都不远不近地跟着他,她专心致志地留意着沉渊的动作,随时准备再扶他一把。此刻裴令容的全部心神都在他身上,但沉渊竟然忍不住要叹气。
“腿痛不痛?不要站着了,”他仰靠在椅背上,抬头向她笑了一笑,“回去吧,今天早点休息。”
裴令容背着手犹豫片刻,没有依言离开,而是在他旁边坐下了。
她像小孩子挨训一样坐得笔直,沉渊只能看到她的侧脸。裴令容脸上的血迹还未全擦干净,残余的红痕从眼下连到了耳边,只是她自己没有察觉。
裴令容始终沉默,似乎有话要说,然而不知道怎么开口。沉渊并不催促,他能想到她要说什么:今天的事情是一次糟糕的意外,不过不用担心,她会负责照顾他的——还有等他好了以后,她还是想要回去工作。
他的血留在裴令容脸上,让她带了一点奇异的艳色,好像是白瓷的观音像抹了胭脂。沉渊看了她一会儿,并没有伸手擦掉那片血渍。
裴令容终于整理好了语言,但却和沉渊设想的不太一样。她没有再提他们先前的遭遇,只是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沉渊有点意外:“为什么道歉?”
“你生气了,”裴令容仍然低着头,“是因为我生气的。”
沉渊本来想说“不是因为你”,不过他只是嗯了一声,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我让你受伤了,我很抱歉。”
“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的,”他说,“茵茵,再想一想吧。”
裴令容终于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表情有一点困惑:“不是吗?”
她当然不会明白,她只能想到是自己闯了祸,给沉渊添了麻烦。
“如果我今天没有进去,你要怎么办?”
“我生气,是因为你的腿又伤了一次,”沉渊活动了一下手腕,取下了搭在肩上的毛毯,“这次是左腿,你的右腿才好了多久?”
裴令容目光游移:“这个……”
“你总是为了别人去冒险,”沉渊用未受伤的那边手肘支在膝盖上,偏头去看她,“可不可以也为你自己想一想?”
“我很自私,茵茵,我不希望你再出事,我想要每一天都能看到你。”
他没有再说下去,裴令容支吾半晌,憋出了一句:“……你怎么把毯子弄掉了?因为这条脏了吗?”
医院里带出来的毛毯确实沾了一点暗褐色的血迹,裴令容重新取了一条干净的覆在沉渊身上,她的手指触到了他赤裸的皮肤。
“你好烫,”裴令容吃了一惊,“你在发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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