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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达一年时间走南访北,成博宇终于找到愿意出面加入维权队伍的人——当年坠楼身亡工人的家属。

他们联名上诉到地方法院,恰好上个月谭处调职,叶一竹通过他的关系层层渗入,终于把成博宇等人搜查整理的证据移交高处。

就算中间或许会有什么变故,可他们好歹先做到了这一步。

只要把事情闹大,越大越好,姓李的就不可能再一手遮天。

摧毁李宇迫在眉睫。地海工程失利、华杰事件翻盘、五六年前工地事故重查……似乎让人看到了胜利曙光。

李宇那边是什么光景,从顾盛廷和马旭这边就可以看出来。

马氏集团在马旭的经营下乱成一锅粥,不到一年就亏空上亿资产,气得马旭老子连夜从英国赶回来收回了马旭的权利。

天普这边倒没有受太大影响,李宇自顾不暇,只不过是将顾盛廷将市场拓展到日本的计划叫停。

顾盛廷似乎也不急,工作重心都放在和范氏的合作上。范路熊一直以来都很欣赏这个年轻人,对于是否要与天普合作,足足考察了两年时间。

先前,顾盛廷不过黄毛小子一个,他作为前辈,自然自诩掌控权在他手里。

可近两年,顾盛廷带着天普成长迅速,新兴企业人才前仆后继,范氏和当年分家后的戴森面临同样的困境。

且不论两家上一辈的关系,范氏如今要破自身困局,极其需要注入新活力。

天普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最佳选择。

与其另择对象——没有保障不说,还需要花费精力进行考察,步步为营与之周旋,顾盛廷开出的条件和所提供的方案足够令人心动。

范路熊叱咤商场一辈子,要是因为家长里短、儿女们的情情爱爱耽误了做生意赚钱,他的一世英名才是要被毁之殆尽。

顾盛廷也正是吃准了范路熊这种心态,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和他女儿玩一出猫鼠游戏。

和范路熊的会面进行顺利,把人送走后,顾盛廷笑容渐渐消失,面色冷冷抽出一支烟摩挲着。

“哥,那边已经在等着了。”

顾盛廷抬腕看表,这会儿,叶一竹应该刚把刘圻梅送到机场。

“先回家。”

和范路熊见面之后,就差一纸合同。

和范媛媛这出“暧昧戏码”,玩得够久了。

心里的大石往下落,重重积压在体内深处。

他曾经给她一个期限——一年时间,眨眼就过去了一半。

*

冷空气强势来袭,天气突变,雪簌簌飘零,积在路面上闪着洁白的光,远处苍穹,让人分不清是极夜还是极昼。

顾盛廷洗完澡出来,叶一竹正好回到家,把肩头落了雪的大衣挂好,她鞋都来不及换就朝他扑过去。

她浑身寒气,他热气腾腾,触到滚烫肌肤上时,倒先给她自己激得一哆嗦。

他把毛巾丢开,让她踩到脚背上,看破不说破她使坏的小心思,把腰一扶低头去找她的唇。

冷风吹过,那两瓣唇更艳,微微张着,等着他去采撷一般。

“外面下雪了顾盛廷,是初雪哎。”

她躲不开他找来的吻,也不想躲,格外贪恋温软,脆生生的语调渐渐含糊。

他轻轻辗转过几下就偏头咬到她圆润的耳垂,发狠一咬。倒不痛,就是痒痒的,半边身子都跟着麻了一下,她情不自禁攀紧他的肩小小“哎哟”一声,紧接着听到他说:“没看我给你发的消息?”

在路上,怕她在开车,他只发了条消息过去,提醒她外面在下雪。

这是大重今年的第一场雪,他在车里,看到路边有很多年轻女孩成群结伴兴奋得不行,双手合十很虔诚在许愿。

提醒她也可以许愿。

“顾盛廷……”

“嗯?”

他分开她不算厚的宽领毛衣,亲吻光洁的肌肤。这会儿,倒是他的唇清凉到让人瑟缩。

他鼻音浓倦,被水蒸气困住,每次洗完澡,随便哼哼都有一种漫不经心的性感。

“你许了什么愿呀?”

她不甘心也剥下他松松垮垮的睡袍,指尖在流畅的肌肉线条上走走停停。

顾盛廷深吸了口气,忽然抬起脸给她脑门敲了一记。

“想诈我啊,没门。”

两人脸贴得极近,馥郁呼吸交缠,叶一竹不知怎的,莫名闹了个脸红,心顶着肺,跳得极快。

他的样子,她想自己闭上眼都能描摹出每一根几乎完美的线条。

和十八岁比,分明没变。几簇短发微微遮住年轻如画的眉眼,漫不经心于眼角无声处展开的笑,痞气不改,温柔且笃定,炽烈且张扬,摄人心魂。

见她久久望着他不说话,顾盛廷吐了口气,捧起她的脸,目光专注又赤裸。

叶一竹颤颤闭上的眼皮被他的吻镇压,从发紧的喉咙里憋出一句,“那你也休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

顾盛廷完全不在乎,全心全意与她唇齿交缠。

趁换气的时候,叶一竹睁开迷离的眼娇喘着问:“还要出去?”

“去交个朋友,怎么,要不跟我一块儿去喝一杯。”

他有些正经地问答了,但语气分明是轻佻的。像在二楼后座利用他姣好皮囊循循善诱瞄准猎物自投罗网。

叶一竹手上动作更加放肆,故意放到他不断吞咽津液而起伏不定的喉结那,笑颜如花,偏偏是种勾引挑衅的姿态。

“好可惜,下雪天,很适合做爱呢……”

尾音像风,招招摇摇的。顾盛廷眼睛一暗,立马窜出火光,提胯重重顶她一下。

“你找死。”

叶一竹惊呼一声,立马被他用嘴堵住,她下意识闭眼勾紧他脖子,黑暗中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他把人放到湿漉漉的洗漱台,用力把她毛衣从肩头扯落,咬上去,下面也跟着挤。她难耐喘出来,在模糊意识中下意识勾紧他太放肆的舌头。

总不能都输给他。被他施予饱涨的小腹深处过了最初那阵胀麻感,空虚得紧,可他迟迟不肯动。

两人吻得太激烈,几度有濒临窒息的错觉。顾盛廷狠狠咬她一口,重重喘过一下,咬牙笑骂:“有本事,下面也含紧些。”

叶一竹有些羞耻,还有些懵懂,就突然被一阵抽插颠得眼前冒光。

头顶饱和的灯影像窗外下个不停的雪。

他要得凶狠又温柔;给得极致又霸道。

最后,叶一竹被他放到水温合适的浴缸里,嗓子发干,浑身无力,但绝不后悔困住他的脚步。

*

顾盛廷换了身衣服,又是清爽禁欲的样子,撩起袖口蹲在旁边替她洗。

“你一天都忙什么,比我还累。”

她觉得他话很故意,睁开眼睛瞪他,阴阳怪气:“是,全世界只有顾总最忙。”

他笑而不语,悄悄加重替她按摩小腿的力道。

叶一竹嫌顾盛廷太麻烦,洗个澡而已,他一个男人程序倒很多,她恨不得立马躺到床上。

可她眷恋热水,又有男人倾情服务。满脸烦倦,连连打了几个哈欠,最后脑袋一歪,舒舒服服昏睡过去。

顾盛廷低着头,一开始没注意,说了句:“我去见卢修。上次的事,他最该死,可若不恰好是他的人,谁也不敢保证什么。”

他的手在泡沫里,觉得她身体每一寸在他的爱抚下也成了柔软的云朵。

久久得不到回应,他抬眼一看,愣了愣。

水雾缭绕中,她脸蛋粉扑扑的,一抹事后娇懒,可怜可爱。他心痒难耐,直起蹲麻的腿,低头轻轻吻上她的额。

她没有什么反应,睡颜静谧,像小孩子一样,没有任何戒备。

看了许久,他伸手关掉已经快溢出来的水。

不大的空间瞬间安静许多,他轻声开口,也不管她是否听到。

也许,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刻,他才敢对她说这些话。

“出事那天,秦铭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已经脱离险境了。我是最后一个,知道你受伤的人。”

喉间发苦,顾盛廷只说了一句,就觉得胸口震碎,痛感蔓延,低下头久久沉默。

“我原本以为,是杨展的人把你救出来。”

他再次抬头,目光深切落在那张安静如斯的脸上,眼圈猩红,说话的嗓音极其低重。

“可不是,是吕家群。”

他紧紧握着的手震了一下,可在温度很高的水里,两人交握姿势太久,几乎融为一体,他又满心懊悔,被痛苦与自责挟持,全然未觉。

“你知道吗?”

他哑声问了一句,包含很多情绪与含义。

最终,他抬手抚上她的发顶,轻轻拨开那些不听话的头发。

“我总说,为你去死我也愿意。这么多年,每次你出事,都是我救你。所以以前你哭着骂我傻逼,说你亏欠我很多条命,如果哪一天你不喜欢我想甩了我都觉得良心不安。”

回忆往昔,他语气格外柔和,最终自嘲一笑,骄傲的背脊深深屈折,将脸伏在她手边。

“这次不是我救你,你是不是就有理由可以理所当然不要我了。”

……

他的电话不停在响,催命一样。

等浴室门重新合上,叶一竹缓缓睁开眼,怔愣望着头顶。

水温似乎急遽下降,刺骨寒意渗入内脏。

肩膀一抖,滚烫的泪没有过渡从眼角滑落。

她死死咬住唇,无声抽噎,心被抽了、绞了、挖了一样,痛到痉挛。

顾盛廷接完电话回来,轻轻把人拍醒。他看叶一竹悠悠转醒还迷迷茫茫的一双眼里有自己,笑如春风,捏了一记她的小鼻子,“回床上再睡,该感冒了。”

声音清澈如初,一贯散漫的语调,没有任何异样。

叶一竹主动抱紧他,脑袋垂在他怀里,沉默一路。

替她吹干头发、擦好身体乳,被角捻了再捻,顾盛廷最后确定完暖气温度想要关灯往外走,一截皓腕轻轻拉住他。

“我等你回来。”

顾盛廷心头一动,皱眉把她手放进被子里,吻了吻脸颊,让她好好休息。

“晚安。”

叶一竹的眼睛在昏暗里又黑又亮,盈盈一笑,“我还没告诉你,我许了什么愿。”

顾盛廷很有耐心,轻抚她的脸颊,低声说:“那等我回来,你告诉我。”

吹了一路寒风,顾盛廷抵达会所时已经将近凌晨。

推开门进去,里面显然已经狂欢过好几轮。

没看到卢修,顾盛廷也没给包厢其他人脸,屁股没沾沙发一下就走了出去。

在走廊碰到躲出来醒酒的卢修,两人会心一笑,“够悠闲。”

“你平时不最喜欢凑热闹,怎么刚来就出来了。”

“洗过澡了,怕臭。”

说话间,顾盛廷接过卢修递来的烟。

卢修给主动给他点火,“改天叫上一竹,一块儿出来吃个饭,我亲自给她赔礼道歉。”

“那件事就算过去了,以后你要是见到她,最好也别提。”

顾盛廷深邃的五官透出阴冷,将警示目光从卢修脸上移开。

卢修自知理亏,悻悻摸了摸鼻子,觉得顾盛廷没把他皮扒了都算好。

他高中没念完就跟着老大走南闯北,也就是两年前才掌了点权。赵晓玫找他未果,谁料这个女人不死心,拉了跟着他多年的阿伦去绑叶一竹。

那天晚上他找不到阿伦,暴怒之下才知道出了事。

他调遣被阿伦支配去的手下放人,其实只快了秦铭那帮人半步。

后来顾盛廷问他要人,他就把那几个混账东西交给了他。

阿伦回来时少了只手,另外几个人半死不活。

也是看到那些人的下场,卢修才知道不再年少,过久了贵公子生活的顾盛廷也还是会发疯的。

“我让你问的事,有结果了吗?”

卢修皱眉,实话实说。

“那天场面很混乱,我问了当时在场的人,就算是阿伦,也不认识吕家群。”

顾盛廷姿态散漫撑在栏杆上,目光冷肃,任由手里的烟灰无声飘落。

“会不会是李宇下的套,吕家群怎么可能这时候回来。”卢修停了停,又说:“就算如你所说,救一竹的人是吕家群,她会不知道?”

“李宇没必要玩这一套,把自己团伙都搞得人心惶惶。就算吕家群回来了,谁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要不然李宇也不可能加强戒备。”

顾盛廷缓缓站直,在地上罩出一具高大挺俊的身影,目光颓丧。

“她被打了脑袋,神志不清,昏迷了好几天。”

“恐怕现在都觉得,那天我去了现场。”

他眼角发红,整个人脆弱像张报纸。

卢修懂他,心里五味杂陈。

心爱的女人遭受危险,他没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于他而言,比死都难受。

更甚,现在告诉他,是让他耿耿于怀多年的男人救了叶一竹。

卢修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叹口气:“没必要为了一个过去的人闹心,你们两个人从高中走到现在,太不容易了。”

他们因为一件校服的缘起,卢修是唯一在场的见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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