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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序 7.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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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辉?你怎么在这里?」刘安诗走过来拍了拍她,这是她们现在见面时她都会做的小动作,像是想确认她一切安好。

今天她心情没有那么差了,笑容明亮了点,不是硬挤出来的浅笑格外的可爱。

「我刚刚去吃晚餐,想说你要下课了,可以跟你一起走回宿舍。」严辉也微笑以报。

刘安诗点点头,即使没有很明显,但感觉得出来她是开心的,像小精灵一样踩着轻盈的步伐前进,严辉觉得那一刻她是把那些不开心的事全忘了,如果未来也能是那样,她可以安静的跟在后面,他们什么都不必烦恼,就这样相视而笑的,走在每一天回去的路上……

到头来连追求幸福的勇气也是她给的,跟这些比起来,那一切担忧真的太无所谓。

刘安诗缓步走着,一边笑着说,「我跟你说,今天金工课的老师说我的想法很棒,说那可以试着去发想一系列的作品──」

「学姊,可以先听我说一件事吗?」

她转过来,眼里满是困惑,看着严辉三步併两步的走到她面前。

「我……」到了这一刻,严辉还是会紧张,她不能想像脱口而出会为这一切带来什么改变,也只能深呼吸之后把那一切拋在脑后。

仅仅是想让她知道而已,让她知道她每晚在哭泣时还有个人在心疼,还有个人想伴在她的身侧,她不是失去了谁就没有价值的孩子,她是给了自己救赎跟温柔的天使,所以够了,别再浪费那些眼泪,也别再追逐那双不会回头看的眼睛。

她是紧张,但是终于能好好说出口了。

「我喜欢你。」

请不让这句话变成最后一次。

他简直不知道自己怎么上楼的,累得像条狗一样,只想快点洗好澡然后躺着,但在那之前必须确定一下阿猫的状况,那么多天没吃饭了,他下班立刻去买了好一点的猫罐头跟牛奶,多少吃一点也好,别再让体重下降了。

他进门之后开了灯,把包随手一丢之后便唤着那隻伴了他三年的橘毛猫,但是没有看到,牠没有窝在床上,也没有在桌上,想想最近牠不舒服,总喜欢在奇怪的角落待着,再多找一下就有了。

于是他去看了桌子下,床板下,床跟柜子中间的缝隙,没有,阳台上,厕所里,浴缸里,架子上,全部都没有,找了十遍也没有。

最后他搬张椅子,踩上去看那个衣柜和天花板的缝隙,他找到了,在满是灰尘的角落乾瘦的缩着,安静的像是沉沉的睡去。

蓝学温和严辉分别之后也没有回宿舍,他去了系办,找到了还在聊天的素描教授江衡,跟他打探了些过去的事情,不知不觉就聊到十点多了。跟江衡分别之后,那些话也一直縈绕在脑海,简直在自讨苦吃。

你说李慕?他以前是我的学生啊,跟漉辰同一届的,水墨书画那些好的不得了,老师们都觉得他留在这里实在太可惜了,所以他在那之前就决定要去日本交换看看,如果适应的话大概也不会再回来了,毕竟这里那么狭隘……他跟漉辰很好啊,成天贴在他身上,林同学林同学一直叫的,虽然那时他总表现得有点嫌弃,但李慕走了漉辰还是很失落呢,好像从那之后就没什么笑过,我还是很怀念漉辰会笑着听我讲干话的时光,我还有那时候他笑得很开心的照片呢,是在拍我的导师班上课的时候不小心拍到的,啊,你想要那张照片啊,我可以传给你,我还是觉得他们就这样不联络了实在有点可惜,问他李慕最近怎么了也一直说不知道,不晓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是希望可以赶快解决啦,毕竟他们之前是这么好的朋友……

是朋友吗?真的只是朋友而已吗?蓝学温觉得自己的焦虑没有比严辉少,他有自己的烦恼,也有自己的恐慌,他多怕以前那些微小的幸福都是在某个人的巨大光芒下投射的影子。反覆地看着江衡传给他的那张照片,漉辰望向旁边那个背对着镜头的人笑得多温暖,若不是看到了这个,他不能想像漉辰还会那样笑的,然而到底是什么让那个人的一切都在一夕之间失去了温度?

越是焦急蓝学温就越想确认林漉辰的感情,想要把这个人看得清清楚楚的,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不要像现在一样卡在一个模糊的地带,太痛苦了。心中已经有一块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什么也不是,像是今天早上跟以往的每一次,即便林漉辰的难受是摆在眼前的,他却什么也做不到,就这样看他远去。

学长,你现在到底在哪里?怎么了?还会不会难过?

他抬起头来看着天空,而在他视线投射的尽处,夜灯闪烁的彼端,林漉辰在昏暗的房间角落坐了很久很久。

他不久前就把阿猫带去埋葬了,回来之后他异常的冷静,一直反覆的想着自己失去的到底是什么?难过的到底又是什么?明明该是知道任何东西总该会走到这一天,却还是因为自己来不及救下那本该可以挽留的生命而懊悔,但是懊悔没有用,走了就不会回来了,再怎么赎罪也是于事无补。

再说不过是隻宠物猫,世上因为疏忽而丧失的生命太多了,有必要伤心成那样吗?不,不会,正常人都不会的。

他四年来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丧失了什么,那到底有什么资格好说不想活下去?

所有的伤心跟痛苦都不该存在,有的话也是出自于自身,而不是外在的人事物,只有自己能决定要不要哀伤,要不要忧鬱,于是他选择不要,再也不了,只是他消除这些不该有的情绪时,用的手法比别人激烈了些而已。

他最终站了起来,拿出铅笔盒里的美工刀,一直不用是因为他内心还是不愿承认自己正在做那样不正常的事,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不正常的事情用不正常的手法来矫正,一切都合情合理。

整齐的刀法,鲜红色的血液,当那些东西跟着自己的感情一起哗啦啦的落在地上时,实在是太美丽了,他多希望有谁也可以跟他一起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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