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会长命百岁的…)(1 / 2)
相思话说得绝情,到底还是心软,唤了太医来瞧,说是积劳成疾,每日施针,注意休养,自然慢慢能好转。
相思免他受折磨,第一回主动替他奏章,李文翾就躺在她腿上,相思一边批一边讲给他听。
春久进了门来侍奉茶水,得浑身一震,着急忙慌又退出去,仿佛俩人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相思叹口气,伸手捏阿兄的脸:“陛下,你这姿势委实不太雅观。”
她盘腿坐在坐塌上,身前放着张条案,他浑身没骨头似的,曲着一条腿,头枕在她腿上,懒洋洋的,甚至都不知道他听没听几句。
勾栏瓦肆的男倌似的。
他闻言嗤了声:“谁啊,大惊小怪的。”
相思没回他,只是说了句,“谁见你这样子,怕是都要觉得大周要完了,你现在就一个昏君的样子。”
李文翾觉得烛光晃眼,抬手,拉了她的袖子遮住眼睛,“孤若不是为了这黎民百姓,何至于累得腰酸背痛。”
说出去都丢人,他年纪轻轻落得一身伤痛。
相思忍不住笑了粉扑-儿文=~學)声,扯掉自己的袖子,拿了块儿手帕盖在他眼睛上,“瞧你这偷懒都懒得不彻底的样子,让你回房睡,你非要躺在这儿,不觉得不舒服吗?”
李文翾动了动脖子,换了块儿腿肉枕着,还要放块儿狐毛毯子垫着,怕她腿累着,“孤枕难眠,躺你身上哪有不舒服的,孤让你躺你还不躺呢,白白错过了多少好时光。”
相思想了想自己躺他腿上的样子,只觉得一阵恶寒,“未免有失体统。”
“何为体统?夫妻房里做什么都合体统,你怎么跟个小古板似的。”
相思词穷,懒得跟他掰扯,“左右我没有阿兄脸皮厚。”
“莫要妄自菲薄,不会可以学,比如你现在亲孤一下,也可以趁机脱了孤的衣裳……”
相思捂住他的嘴,“阿兄你还是消停些吧!”
李文翾闷声笑,“说几句你就受不了。”
相思没好气,“阿兄这每日里花样翻地出幺蛾子,谁能受得了?”
她拍了拍自己身前的奏折,“再闹你还是自己起来吧!”
李文翾叹口气,“你说阿鲤怎么长得这样慢。”
相思警铃大作,“文华殿那么多可用之人,你少打阿鲤的主意,他还那么小,正是玩闹的年纪。”
“万一他心系苍生,一心为民呢?你也不能剥夺他身为储君的责任感。”李文翾义正辞严。
相思撇嘴,“荒谬。”
说完,相思也难免想到阿鲤,它如今方才两岁多一些,每日里跟在妹妹身后,反应总是慢半拍,远不及夭夭机灵,虽说尚且还小,一切都未可知,可相思已经隐隐觉得阿兄将来会失望了。
她了几份奏章,文华殿的学士每日里会处理政务,将奏折按轻重缓急分类,阿兄平日里只那些大臣们处理不了的,其余也都一并呈上,他每次只抽几个扫一眼,亦或者大致浏览一遍,相思是照着他的节奏来的,可远不及他反应快,速度自然要慢上很多。
如此算来,做皇帝不仅是个脑力活,也是个体力活,更是十分天分。
她现在倒是稍稍理解先帝了,江山社稷非一日之功,即便日日殚精竭力,也难到多大的成效,久而久之,便很容易懈怠。
今日多几折,似乎也不会变得更好。
今日少几折,似乎也不会变得更差。
然大厦将倾的最初,都是些微不足道的慢待。
可阿兄却日日如此,从未懈怠,这份心性,也不是谁都能有的。
太医说他积劳成疾,她起初还忍不住笑话他,如今想想又觉得心酸,阿兄从小就对做太子并不感兴,只是在其位,便要谋其政。
若阿鲤注定要是太子,或许他尽早适应才是好的,这世上许多事是没有选择的,生下来就是太子,享受着万民的供养,已然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尊贵。
她作为母亲心软无可厚非,可若是过于疼宠溺,未免过于矫情。
“阿鲤不如妹妹聪颖,将来读怕是要吃苦头,阿兄不若早日替他开蒙,免得他贪玩懈怠。”相思提了一句,忍不住再次担忧起来,“他瞧着不太像天资聪颖的样子。”
李文翾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拍了拍她的胳膊,“孤虽是父亲,可也是皇帝,他既是儿子,也是储君,你的顾虑孤都明白,也比你想的更多,你只管信孤就是了,旁的不用操心。”
相思话说的委婉,就是怕点明了他会失望,孩子一日一日风吹大似的,一天一个样儿,可小孩聪颖与否,太容易出来了。
也或许是开窍晚一些,但总归是要做最坏打算的。
李文翾笑话她:“孤不过是肩膀痛,又不是马上要死了,到时候孤亲自教。”
相思吐了一口气,她今日确实是有些杞人忧天了,大概是心疼他劳累,难免想起儿子以后处境。
她说:“罢了,阿兄也就是嘴上厉害,其实心软得很,还是交给太傅教导罢。”
“孤心软?”
“他牙痛太医不让吃甜的,你塞了几回饴糖给他,别以为我不知道。”
“可他一哭,实在是很可怜……”
“溺只会害了他。”相思难得端起严母的架子。
“也没那样夸张罢……孤一天至多给他两颗。”
“一颗也不能。阿兄就是没原则,夭夭的风筝挂树上,那么高,根本爬不上去拿,再做一个就是了,人总要学会面对有些事的确是无能为力的,你偏要让人把树砍了,惯的她。”
“那只能证明这并非无能为力,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孤只是在教她所有似不可能的事,只要坚持,总有转机。”
相思说不过他,“阿兄总有道理,然而实在是谬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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