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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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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教我做人啊!”周梨感慨一句,嘴上喊着不屈服,但最终还是让莫元夕少做一些正常盐的。

但铺子总算是顺利开张了,每日总算是有些进账,就算是不多,但维持家里开销还是足够的。

不过要靠这个赚大钱,周梨看着玄乎。

但当下马上又是书院学馆开课的日子了,她就没精力想这些,白亦初已经快十三了,可再耽误不得,必须马上叫他赶紧入学去。

她最先去打听的,仍旧是清风书院,毕竟人人夸赞

推荐,为此还专门和白亦初出了一趟城。

白亦初不想读书,一来费钱,耽误自己不能干活,二来他还想着过两年保皇党打起来了,自己没准年纪够了,也能上战场挣功名呢!

所以有些无精打采的,如果不是看着周梨一早起来收拾,又是准备拜礼,怕事负了周梨一片心意,他才不会跟着来。

这清风书院确实是不错,在官道旁边顺着一条青石板大路走个两盏茶的功夫,便能瞧见重重屋瓦,叫一带青葱树木环抱其中,四周又有高大的白墙护着,门外几方比他们八普县还要巍峨高大的牌坊,上头写着的,都是那读书育人的思想。

单这么一看,周梨只觉得难怪人人挤破了脑袋也想到这清风书院来,就这般的幽静之处,的确正是能专心读书的好地方。

她一时兴奋起来,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将白亦初送进去。

可就在这时,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阵车帖辘声,她正好要准备避开,后头就听到一阵嘲弄笑骂声,“哪里的穷鬼,还不让开,小心惊着爷的马。”

坦白地说,周梨自打到州府来后,也算是事事顺利,还没遇到个什么糟心事儿。

这算是头一桩了。

那些人说罢,竟然用马鞭抽打着马背,马车顿时加快了速度,竟然有像他们俩冲撞而来之意。

周梨满脸皆是难以置信,特么这样的幽致地方,这些人竟敢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这是谋杀啊!

她气得不轻,被白亦初一把给拉开,那马车顿时贴脸呼啸而过。

马车上的几人只觉得好玩,扭头回来瞧,见着她被打翻的拜礼,皆是些卤味和一些不上台面的便宜酒,哈哈大笑,少不得嘲风起来,"就你们这些个狗都不吃的东西,竟然就想拿来做拜师礼?"

这下便是白亦初也忍不住了,眼见着周梨一早起来精心准备的拜师礼就这样被那群纨结之弟给毁掉,要上前理论。

但这一次,换周梨将他给拉住了,“没事。”她说得是轻描淡写,可这轻描淡写的背后,其实更多的不过是没有办法罢了。

可窝襄气她也不能白受,不过要采取策略,可不能明里和这些人起口角,更不能动手。

不然改明儿这些人翻到了沟里,可不得查到他们的头上来?

/>白亦初本是不满周梨这样忍气吞声,但见到她给自己使眼色,立即就明白过来。

两人蹲下身收捡起篮子,将地上打碎的酒盏捡起来,却见那几个纨窍子弟因他们没吱声,只觉得无趣,扬长而去了。

两人这收拾好,虽没了拜师礼,但想着既然都来了,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只是没想到,那些纨跨子弟也是这里的学生,而且和那书院门看起来文质彬彬满身儒雅的先生还十分相熟。

他们看到周梨和白亦初来,哄然笑了一回,方朝大门里去。

只是此刻正是招收学生之际,书院大门是不关的,周梨一眼能看到那蔓延而上的白石长梯和里面的辉煌雕栏,但这个时候她因为那几个学生,已经对这个书院不报什么希望了。

她觉得那些雕栏画栋和这些个纳绔子弟一般,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然似乎为了证明她的想法是对的,那看起来和蔼可亲又儒雅的先生看了看她篮子里的卤菜,以及打碎了的酒盏,眉头微微皱,看了一旁的白亦初,“你要来入学么?”

白亦初颔首,礼节上没有半分出错。

他是不想上学,但也不会在外给周梨失了体面。

但是没想到那先生微微一笑。

笑是笑了,但是也不和蔼不可亲了,反而笑里布满了讥讽,淡淡说了一句:“你们来早了。”

周梨虽然觉得他态度不好,但还是耐着性子回:"当下不正好是贵书院招收学生的时间么?"怎么会早了呢?

那先生又笑了,明晃晃的讥讽意味,话语更是一点不含蓄,"我的意思,你们家里再辛苦努力个几十年或是几代人,若能像是我方才那几位学生一般驱车前来,或是能给我们书院一年捐赠百两银子,那时候你们再来。”

周梨听得这话,给气笑了。活了这么多年,这怕是第一次真正叫人折辱,偏这折辱她的,又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她看着这书院山门,忽觉得万分讽刺,一把拉起白亦初的手,便大步转身离开。

白亦初生气,但他看着面色冷静的周梨更担心,走了好远,转眼上了官道,见周梨还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心里更慌了,“阿梨,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叫你受这等气。”

周梨生气,在心里把这先生骂了个狗

血淋头,忽然听得白亦初担忧惶恐的声音,有些莫名其妙地扭头看他,“你为何要同我对不起?错的又不是你。更何况今日那几个纨绔和这狗眼看人低的脏东西叫咱们早早晓得这清风书院是个什么地方,也好过求爷告奶奶进来受气要强许多。”

她说着,想起那几个纨绮所乘坐的马车,上面挂着大大的一个 "钟"字,"回头我得仔细访一访,到底是谁家养出来的小畜生,姑奶奶可不受他们这窝襄气。"

白亦初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她到底是气还是不气了。只不过听到她这话,一时有些犯难:"人海茫茫,怕是不好打听。”

“跑得了人,跑不了马车,那么大一个“钟’字呢!”到底是姑娘家细心些,愤怒之下还能有心思观察这些个细节。

白亦初得了这话,心里盘算着,回头自己利用功夫,去教训这些个小畜生一顿。

但正想着,那周梨好似能看穿他心里所想一般,立即就出言警告,"你可别想着动手,这可不比得乡下,又不是那非常时期,你容我想想旁的办法,叫他们不痛快,不见得是要打在皮肉上。照着我说,了他们得意的根本才是打了他们的七寸。”

然后问白亦初,“这城里,没有姓钟的世家吧?”只要不是世家,自己觉得报仇还是很好办又不会惹自己一身骚的。

白亦初摇着头,心里却是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混出个人样来,不能再叫周梨以后被人这般羞辱第二次。

他看着太阳底下自己被拉得长长的影子,想着这几个月自己忽然拔了高个,要说自己十五的话,应该也会有人相信的吧?

这样的话,自己就能早入伍。

早点上战场,也能早点出人头地。

他正想着,那原本正琢磨着报仇的周梨忽然站着不动了,且五官扭成一团,一手捂着肚子。

“你怎么了?”他忽然吓着了,当时周梨脚坏成了那样,也没露出过这么痛苦的表情啊。

所以下意识地便以为,是那些小畜生的马车,肯定伤着周梨了。

然后不由分说,立即蹲下身将周梨强行背起,朝着城里快步跑去,“阿梨你别怕,我们马上去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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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股疼来得太过于汹涌,几度叫她晕了过去,就这样叫白亦初这样背着一路朝城里飞奔而去,找了离城门最近的一家医馆,便冲了进去。

周梨叫他在背上这一颠簸,昏昏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见了红也没察觉到。

而白亦初一跨进医馆大门,就扯着嗓子大喊,“大夫,大夫救人,快救人啊!”

他急得满头的大汗,加上周梨这会儿状态也的确很不好,太疼了,脸白嘴青的。药童一见她这脸色,又见白亦初身上有血迹,也吓得不轻,跟着白亦初一个样子,扯着脖子朝里喊他师父。

大夫真当是出了什么大事,药都没来得及包好,就急忙出来,只见几人表情都十分紧张,忙让白亦初将人放下来。

白亦初小心翼翼把臀睡中的周梨放下,看着她那脸色更焦心了,“大夫,大夫,她怎么了?她不会死吧?"他还发现,自己袖子上,还有些血,这肯定是阿梨的。

一面仔细回想着,那马车疾驰而来的时候,自己明明将她给拉开了,更何况当时如果擦伤了,自己怎么没发现?还是因为当时只顾着生气?

先生一脸严肃,真当是遇到了什么疑难杂症,真挽起袖子准备研究一二,可没想到摸上周梨的脉,顿时就忍不住抽搐起嘴角来,先是骂了一旁同样紧张兮兮的小药童,"叫你平日多用功,你不愿意上心,遇了事情就只晓得大呼小叫。"亏得这医馆没多余的人,不然多闹笑话!

白亦初见他这紧要关头还去教育弟子,一点都不上心周梨的病症,急得好似那热锅上的蚂蚁,再度问道:“大夫,她怎样了?”

大夫这才将目光落在白亦初身上,口气稀松平常,"不是什么大事,早前怕是着了严重的寒凉,我给抓几副药回去,好生调养一番,就没事了。"

但是白亦初不相信,觉得眼前这分明就是庸医,"怎么会没事,她都流血了,而且还流了……"

不过“好多’两字没说出口,就叫先生被他那质疑的目光引得不满,直接给打断:“哪个来月事的姑娘不见红?”他活了大半辈子,没见哪个姑娘来月事不是红色的。

“可是……”白亦初还想说什么,忽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那一张生得好看的俊脸上满是通红。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不过一想到周梨被一个月事疼得晕过

去,又万分担心。

尤其是想到大夫说她着了寒凉才会如此,便想到肯定是那雪灾的时候落下的病根,都很自己没照顾好她。于是只硬着头皮问,“那,那我现在怎么办?”难道就看着她这样落红?

大夫白了他一眼,“你家里没有女长辈了么?”

“有。”白亦初忙点头。

“那就带回家去,长辈们晓得怎么做。”大夫说着,见白亦初一副万分担心的焦急模样,又道:“你先背她回去,弄些红糖水给她暖一暖肚子,你家在何处,一会儿药抓好了,叫药童给你送去。”

白亦初忙留了地址,然后背着周梨赶紧回去。

只不过这一次脱下了自己的外裳,给周梨围在腰上。

周梨并不晓得,自己因为这第一次来月事,疼得昏了过去,闹了这么一回笑话,醒来后见莫元夕一直笑,问了才晓得白亦初被自己吓着,大喊大叫背着她去医馆求救。

周梨能想到场面有多尴尬,心里开始庆幸,幸好当时自己不清醒,不然好社死啊。

莫元夕她们这些过来人已经给她做了好几条月事带轮流着换。

当了好几年的小女孩,周梨几乎已经忘记了女人还有每月流血不会死的这个特异功能了。自然也就没去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是如今看着包着草木灰的月事带,总觉得到处都是细菌病毒。

拿着左看右看的,"咱里头就不能放点别的么?"

莫元夕想了想,“有是有的,听闻上京那些贵女们,月事带都是白棉布做的。”不过那一天得换多少次啊?她反正当时在家也算是锦衣玉食,但也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用的仍旧是装着草木灰的月事带。

可周梨还是怕,虽说高温消毒,那些草木灰都是经过大火淬炼的,但她还是不放心用。

白棉布白棉花,现在家里这个条件,想都不要去想。

于是只重新将那些月事带都拆了,给热水里煮,第二天让莫元夕帮自己放在太阳底下晒。

至于她就坐在房间里不出来,但凡有点感觉立马去找马桶。

当然,也不能什么都不干。专门找了个干净盆自己重新烧草木灰,然后当天晚上再装进那太阳底下暴晒过的月事带里。

这样,她稍微用得放心了许多。

/>药每日三顿,白亦初亲自煎,好生叫元氏周秀珠满意,只觉得白亦初这个小女婿是真的好,阿梨当时那样,他不知情带去找大夫就算了。

知晓了后也不嫌弃,更没像是别的男人那般,觉得沾染了女人的月事血迹会觉得晦气。

所以元氏和周秀珠甚至偷偷说,"他若一辈子都这样对阿梨好,就算是整日在家吃闲饭都使得,咱就辛苦几分,只要能对阿梨一直好。”

不怪元氏和周秀珠对于白亦初这个举动如此感动,实在是这个世道,对于女人就十分苛刻。

他们这芦洲还好,有的州府听说女人来了这月事那几日,连厨房都不能进,更不能见到自己的丈夫,以免将那霉运传染给家里的男人。

不能进厨房,自然就不能给全家人煮饭,那运气不好的,婆婆煮了饭,可不会给媳妇送去。

这也就意味着,那几日里媳妇只能喝水,聪明些的会提前准备些干粮。

反正是万分可怜。

周梨这月事一事,白亦初上学的事情也耽搁了下来,这叫周梨心里那叫一个急啊。

这一着急,人就上火,急得牙龈肿痛,晚上迷迷糊糊睡过去,自来不爱做梦的她,竟然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醒来满头的汗水,着实给吓得不清,甚至有些开始分不清楚,自己如今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

她那个梦奇妙得很,这个世界是一本书,要命的是白亦初,梦里他如愿上了战场,还拿命换了不少功勋,但是竟然被一个叫李司夜的人给顶替了去。

这个李司夜原本是皇室宗族旁支,多少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但他母亲走得早,父亲偏爱继母所生的弟弟,对他这个嫡长子不闻不问,放任其自由生长。

他这种也不疼娘不爱的,就连京城里一个小官的儿子都可以欺辱。

所以长期在这种屈辱之下受折磨的李司夜按理应该走向犯罪道路才是,但是他意外发现母亲是被人所害,嫌疑人正是自己的父亲和继母。

奈何继母娘家位高权重,他为了替母报仇,便决定出人头地,但是父亲的缘故,他没读过几年的书,于是就只能选择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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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自己身背杀母之仇,白亦初醒来,一定会原谅自己的。

李司夜还有个好兄弟叫郑三好,这人出生市井,一直都觉得李司夜这种皇亲国戚能和自己做朋友,是真心看重自己。事事以李司夜马首是瞻,还一起跟着到战场上来,对李司夜更是坚信不疑。

但郑三好可能没考虑过,李司夜跟他做兄弟,其实是因为李司夜没有选择啊。因为他父亲偏爱的弟弟的缘故,想想一个小官员的儿子都可以欺辱他,那他在上流社会里,怎么能寻到朋友呢?

可郑三好没这份脑子。

以至于当白亦初醒来,指骂李司夜冒顶了自己的功勋时,连个当官的都没见着,就被也沾了李司夜的光,成了百夫长的郑三好便直接对白亦初用了军棍,打了个半死。

回应这郑三好觉得白亦初异想天开,居然敢无懈自己英勇无敌的好兄弟。

白亦初被打得伤了腿,在军中自然是无法待下去。

梦是零碎的。

周梨只知道后来,白亦初又莫名其妙替李司夜顶了罪,被万人唾弃,下场妻惨,而白亦初这个年少时候的妻子,也就是自己被挖出来鞭尸……

而李司夜因为白亦初的功勋,从此在军中扶摇直上九万里,人生就像是开了挂一般,到最后白亦初死的时候,他已经是镇国大将军,娶了上京的第一明珠。

民间甚至有不少关于他的励志话本子,什么从小为母报仇忍辱负重,最后血战沙场,铁骨铮铮,保家卫国,成了国之柱石。或是与上京第一明珠羡煞了天下女子的一世一双人的美满爱情故事。

周梨越想,越是愤怒,气得浑身发抖,与之比起来,前几天那清风书院的事情,倒不算的什么了

那些并未给自己和白亦初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可是这个所谓的李司夜!

这是要了他们的命啊,还叫他们死后都不得安宁。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将这李司夜的名字在口中来回嚼了一遍,现在就恨不得去上京将那还不过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在家里受苦受难的李司夜剁了。

她不恼自己死后被挖出来鞭尸,她是替白亦初委屈不甘,白亦初这样善良的人,凭什么因为这李司夜为了替母报仇的‘不得已冒充’,就要成为他的工具人,甚至是沦为炮灰呢?

"读书,一定要读书

!"她又想起那梦里,保皇党和当今圣上真的打起来了,而且打得不可开交,四处征兵,白亦初是因为白丁身份被拉上战场的。

所以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不能马上去上京杀了李司夜,那就只能让白亦初立即考一个秀才身份回来。

以此避开。

可是秀才,也不是那样好考的……而且只有两年的时间了。

她一时只觉得时间紧迫,急得直接就掀起被子,披了衣裳套上鞋子,忙朝对面白亦初的房间里去。

家里房屋足够宽,她相中的那耳房已经被定为做书房使,虽然里头暂时没有一本书。

正房元氏住着。

而她和姐姐杜屏儿莫元夕她们一起住在左边的厢房,白亦初和柳小八带着小树住对面。

白亦初习武之人,警觉性自然是高一些的,周梨一进来他就一下醒了,只不过见着是周梨,方收起了那一身的警戒。

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周梨忽然奔向他的床,然后扑倒在他怀里,一把紧紧地抱着他。

他有些莫名其妙,正要问,发现周梨脸上黏糊糊的,全是泪水。

这让白亦初一下就慌张了,他或许还不懂得什么是情情爱爱,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默认了周梨就是自己的媳妇,是这一辈子对自己最重要的人,和自己相伴的人。

所以他看不得周梨难过伤心。

“阿梨,你怎么了?”他一手忙着给周梨擦眼泪,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试图安抚。

周梨也怕惊动大家,只压低了那哭腔,“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死得好惨,你被人害了。”

白亦初松了一口气,又十分开心,“那是梦,假的。”

可周梨却不是那样好哄的,她坚决地摇着头,“不,这个梦不一样。”然后将自己的梦——告知了白亦初。

说完后,见白亦初没什么反应,便质问道:“你不信我对不对?甚至觉得是我为了骗你读书编造的!”

白亦初摇头,"不是,我没有那样想,只是觉得你这个梦,好生玄妙。而且李司夜这个名字,我好像此前在哪里听到过一样。”但是白亦初一仔细想,就觉得脑子里怪难受的。

便不敢再多想了。

只是看着因为自己被人谋害

而泪眼朦胧,半夜三更不顾规矩跑到自己屋子里来的周梨,他心中感动,也将那上战场的心思给歇了,一手温柔地给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你别哭,我以后再也不想去什么战场了,我好好读书,不就区区一个秀才么?我明年就考,不,我今年就去参加。"

说着要发誓。

周梨见此,破涕为笑,"发誓什么呀,那秀才也不是这样好考,我方才想了,到时候若真如梦里一样,我们就躲到桐树村去。反正不管如何,我不能让你去做这炮灰!还有那个李司夜什么郑三好,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

不对劲,白亦初还是觉得李司夜这个名字听过。

但是他真的敢发誓,这是第一次从周梨嘴里听到。一面也顺着周梨的话:“对,不会放过他,他为了替母报仇不得已,可是那时候,我也许也想挣功名回来风光娶你呢!”

一想到梦里周梨早早就没了,他就更担心了,对这个第一次听说,却又觉得熟悉的李司夜,莫名有了一种厌恶憎恨感。

甚至开始怀疑,阿梨走得早,说不准和这李司夜有什么关联呢?

他越想越害怕,人就是这样总会自己吓自己。

但这种自己吓自己的想法,也一下让白亦初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得读书,得出人头地,赶在那个李司夜出人头地之前。

又或许阿梨这个梦就是个单纯的梦,但是以防万一,他也要努力,不能再这样混日子了。

反正读书挣功名,不也是对这个家有好处的事情么?

这一夜后,这李司夜的名字,都被刻在了周梨和白亦初的脑子里。

翌日,周梨就顶着那有些肿胀的眼睛,和白亦初上街去置办行头。

自打清风书院被排除在外后,大家便到处在街上打听城里的私塾学馆。

只是这终究是州府,私塾还挺多,不少先生都颇有些名声。

周梨原本打算和白亦初去拜访这些先生,但一想到这些先生在外小有名声,兴许睥不上白亦初这样的学生。

毕竟白亦初只是在乡下学堂度过一段时间的书,或许在他们眼里,只是堪堪认得几个字,不值一提罢了。

这样的人,州府那些个酒楼茶馆里,哪个算账先生写不来字不识数?

而且

束惰相对也有那么一点高,白亦初苦口婆心劝着周梨,"我又不是傻子,何必去花那冤枉钱呢?何况这些人一有点名声,就不知道风吹哪头了,像我这样的穷学生,他们怕是不会愿意用心教授的,与其白送他们银子,我看不如去那武庚书院。”

但这武庚书院,是大家都极其不推荐的。

这武庚书院早前其实辉煌过的,可惜那是五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且这几十年来一代不如一代,如今是书院里,听说只有三个学生了。

而且只有一个先生,三十多岁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只晓得是上一任山长的弟子。

他也是现在武庚书院的山长。

白亦初继续给周梨洗脑,“咱们就先去看看,如果真的不行,再去别的地方试试也行啊。”他其实是听说,这武庚书院虽是残破,但是听说藏书不少,毕竟当年也是曾经辉煌过的,多少是有些底蕴在身上。

因此他的想法是,自己也不傻,如果先生真的教得不好,那些个藏书自己自己钻研钻研,也好过去那些个沽名钓誉的学馆里读白口书要好得多。

周梨终究是被一脸要认真读书出人头地,再也不会考虑上战场,势必今年就要下场拿秀才身份的白亦初给说动了,"那,咱们先去这武庚书院看看。"

当下便问了地址,人听他们要去武庚书院,现下又是那招学季,白亦初这样子穿着一身新袍子,又提着篮子,里头必然是拜师礼,便晓得是去那边读书。

又见着穿得体面的白亦初还有些样子,只觉得去那里是白白糟蹋了,还好言劝了一回。

但白亦初不是奔着先生去的,而是奔着那藏书,自然是因充耳不闻,只朝路人道了谢。

和周梨寻了过去。

这州府一再扩建,使得五十年前鼎盛不已的武庚书院如今地处在北市,被那勾栏瓦舍给围在这中间。

北市好几个坊里都是这种花街柳巷,那瓦舍里又都是些三教九流,这种地方怎么合适读书?

整日在这些个醉生梦死的环境中,先生又能是什么正经人?

这大概就是因为地理环境,造成了武庚书院走到现状的缘由之一。

不过好在现在是白天,勾栏院里都在休息,安安静静的,也就是瓦舍那头传来的杂耍声有些吵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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