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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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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重生,但仍旧是一副破败样子。

好在各家各户都是如此,谁也笑不着谁。

于是马氏是打算等上了茶水来,再给周梨一些下马威的。所以当阿叶来奉茶时,她看都还没看,只端起来就张嘴说:"我们府里虽是比不得言里,但也不是什么茶叶都能入口的。"

周梨涵养极好,但更多的是对于马氏这样没有脑子的人而惊讶,"这是挈炆从宫里带来的,夫人若是喝不惯,我叫人去换别的。”

这话好叫马氏没脸,自己又不是那种聪明的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终只气得将那茶盅放下,有些恼羞成怒: “向我炫耀了不是?我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尝过,要你来教我?”

周梨微微侧着头,嘴角含笑着打量她发怒,那个目光看起来,就仿佛是见街上杂耍的猴子一样。“夫人贵为将军夫人,自然是什么山珍海味都是尝过的。”

这让马氏一番没皮没脸的撒泼后,忽然意识到,气得浑身发抖,"你,你凭何这样看着我?"

"噗。"周梨终是没有认出笑出了声,她虽然一向不喜欢男人三妻四妾,但是面对着此刻的马氏,她倒是觉得霍南民合该另外娶小老婆。

整个场面,霍海棠都处于一种十分尴尬的局面中,她几次想开口将她娘的话打断,一直没个机会。

如今听见周梨笑,脸也忍不住跟着滚烫起来,终于是忍无可忍,将声音提高了一下,"娘!"只是那声音里不晓得抑着多少怒火。

但周梨的笑明显是激怒了马氏,她气得倏然站起来,甩着手里的绢子,"哼,你笑什么?笑我在将军府过得不好是不是?可我在将军府过得不舒坦。难道你以为你去了,那老妖婆就能真心待你?要真是这样,她也不会逼着我上门来,自己早就亲自来了。”

她说着说着,情绪明显是有些失控起来,竟是嚎嚎大哭起来了。

霍海棠已经慌了神,她虽擅长在话本子上写家长里短,但现实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却是手足无措。

也慌忙站起身来,企图要去劝,但才伸出手就被她娘马氏一把将手拍开了,"你个没有良心的讨债鬼,少来假惺惺,你要真心疼我,就不会看着那老妖婆如此欺辱我踩踏我。”

“娘,要

不咱们先回去。”霍海棠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觉得丢人,一面使唤着跟来的众多婆子,将她娘给拉出厅里去。

然后才紧张地看朝仍旧云淡风轻坐在那椅子上品茶的周梨尴尬道:“府上的事情,我不信你们什么都没有打听,今儿我娘良也来了,面子也算是给了,你们也早早搬回去吧,那边覃姨娘已经收拾好了院子。”

霍海棠这时候忍不住想,若是有了白亦初和周梨到将军府里,也许她娘总是被欺压的这个角色,就该落到周梨身上了。

但她一看到周梨这副样子,似也不是个吃素的,不晓得面对了祖母,是个什么龙虎相争的场面。

马氏就像是一场闹剧,从大门口骂着进来,又骂着出去。

周梨想,她是骂够了骂解气了,但是覃氏要的体面她一点没有做到,回去怕是有苦头吃了。

而且这马氏是真没有脑子。

见人走了忍不住问起霍三娘,"她这个做正室的就这般模样,为何你母女两个日子还这样艰难?”

霍三娘对于马氏张口就骂人,且又话不过脑子的行为举止,早就见怪不怪了。“她是算不得什么,那个小覃氏才是厉害角色呢!一个口蜜腹剑的,你到时候去了是千万要小心,不要叫她的外表给骗了去。”

周梨自然是不敢将覃氏和小覃氏轻看了,尤其是那覃氏,一个丫头做成了将军府的老太君,要说她没有一点手段和心机,哪个能相信?也难怪马氏一个官家小姐给她做了媳妇,硬生生给欺压成了那市井间的刁妇。

当下也开始收拾行李,安排家中人事,想着过两日就搬过去。

然隔天下午,周梨就收到了几封来信。

日期虽不是同一时间寄出来的,却兜兜转转的,最后同一日到自己的手里。

其中有两封,还是云众山的来信,且都是从东海寄来的。

她先看了日期在前的那一封,却道那沈窃不愿意吃药,这边她妹妹寄过去的银钱,她也不动,只说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但是沈究到底是戴罪之身,他们也没法子将人弄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样糟蹋身体。

周梨见此,心里想着一会儿同沈究这说一说,叫她写信去劝劝,或是再想办法找那祝子骞,看看他可是有什么法子。

说起来,也是

好一阵子不曾听见祝子骞的消息了。

一面拆开第二封,却发现第二封十分厚,不想一那信封一拆,里头直接就滚出来一封绝笔书信,是沈窈写给沈窕的。

她没去拆,而是先看了云众山信里的内容。

可是随着目光往云众山那粗枝大叶的字往下移动,呼吸就变得越来越急促。沈窃死了,算起来正是上京闹风沙那些日子。

她本就带病,且到那头又十分水土不服,不愿意吃药,这样双重折磨下,本就一心求死的她倒是心随所愿。

只是她死了,沈究可怎么办?

一旁干活的阿叶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忧心忡忡地走过来,小心试探:"姑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她一面偷偷看周梨拆的信,芦州来的还没拆,便松了一口气。

周梨听得她的话,回过神来,将信放到桌上,声音有些缥缈,“你去喊究究过来吧。”

得了这话,阿叶心里便猜了个七八,所以去喊沈窍的时候,将擅长给沈灾灌鸡汤打鸡血的干珞也喊来了。

周梨这时候已经将芦州的家书看完,家里那边一切都好,只是仍旧问着,他们什么时候能得空回去,今年是不是也不能一起过年等等?

左右家是家中老小怀念他们了。

抬眼见着阿叶连带着沈窝千珞都来了,便示意她几个都坐下来。

沈宠也会察言观色了,阿叶虽说她姐姐来信了,可那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所以此刻见到周梨,就急忙问:“是不是我姐姐病得更厉害了?我寄给她的银子,她没收到么?”

花慧那个院子,周梨已经重新买回来了,萝卜崽带着沈窍一起下荷花池,把银子挖了出来,全部都存在了通宝钱庄的柜上,就想叫沈窃在东海宽裕些,任由她去取了看病抓药的。

但算着时间,还没到那边的账上呢!

周梨不知道怎么说,只将她姐姐的绝笔书递过去,"也许这对于你姐姐来说,是件好事情。"

一听她这话,沈宠哪里还不明白?她本能地想将那信扔出去,喊着闹着说不信,但是她又十分清楚如今自己是什么情况,于是只咬了咬牙,将那些个眼泪都吞进了肚子里,用那颤抖着的双手,将信展开。

眼睛温热一片,掉下来的泪水却是冰凉的,一下就将她姐姐沈

窃字里行间的解脱个对她的愧疚给打湿。

她终于还是没忍住,蹲下身抱着膝盖悲伤地哭起来。

干珞和阿叶你看看我看看你的,终于是上前一左一右在她身边蹲下来劝导。

只不过沈究失去的不止是她姐姐,更是从今以后,这世间她再没有一个亲人了。这会儿再多的银子对于她来说也都没用,整个从一开始的嚎嚎大哭到后面的无声哭啼。

到了最后,整个人都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叫人极其担心。

周梨见了,叮嘱着干珞,"你晚上同她一起睡,她便是去茅房,你也紧跟着,不要叫她出事了。”

她这个样子,周梨和白亦初原计划搬回将军府的事情,也只能往后推迟几天。

却是没有想到,沈窃的遗书不止是一封,还另外给那祝子骞也写了一封。

所以隔天祝子骞就来看望沈窕。

据寸步不离跟在沈究身边的干珞说,那祝子骞话还挺多的,一个劲儿地说,还都是劝着沈沉要好好活下去,她姐姐舍不得花那些银子看病,就是希望留给她好好生活的。

沈窃呢,也是礼尚往来,也劝他早早放下姐姐,快些听父母之命的话,娶了表妹生个孩子好好过日子。

反正都是些积极向上的话,叫周梨这里晓得了,心里还暗暗谢祝子骞一回,心想也许有他的开解,那沈究应该能早早接受这个事实。

但是祝子骞要告辞走的时候,回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哭得泪流满面的沈窍,口吻妻然: "你姐姐真是很心,她叫我们好好活着,自己去一个人走了。你别看她性子那样泼辣,其实她胆子可小了,到了那边一个人也不知道怕不怕?”

阡陌将这话和口气学给周梨,随后感慨道:"实在没有想到,这祝公子真是个痴情种子,只是可惜造化弄人啊!”

周梨也觉得他和沈窃的确是遗憾,一时不知怎的,想起一个旧事来。当初在芦州的时候,柳相惜也有一个姓祝的朋友,和一个姓温的官家小姐在一起。

也不知如今这姓祝的公子可是金榜题名,和温小姐如常所愿了?便想这下一次遇到柳相惜,且要问一问他的。

哪里晓得,今儿一早就得了噩耗,这金牌冰人祝子骞昨夜自缢于家中。

周梨听得的时候,整个人都

像是被雷击了一般,毕竟昨日那个还笑眯眯站在自己面前说话,以沈究姐夫身份的口吻,将沈究拜托给自己。

那时候周梨还以为,莫不是祝子骞因为沈窃的离开,终于是决定将这份感情尘封,从今以后要好好过日子了。

哪里晓得,他选择的却是这样一条路。

下午的时候,祝子骞的母亲来了,她是个干瘦的小个子,眼里再无一丝精明,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大的悲哀痛苦中。

她是来找沈究的,周梨有些担心,只亲自领着她去。

不想她见了滤露,就哭着说:"我儿子如今已经去了,他素来念看你姐姐,我们做父母的如何不知道?可他是这上京第一冰人,祖上的基业不能叫他坏了,做的也是那助人喜结良缘的事情,哪里有去拆了人家因缘的道理?所以他爹生气,将你姐姐留给他的东西都烧了个干净,如今只剩下那一封信,也全都打湿了他的眼泪……"

她说到这里,终于是说不下去了,只拿两只干瘦的手捂着脸哭。

沈究呆地看着她,周梨一时也不知沈究到底将她的话听进去了没有。

直至隔了好一会儿,沈宠那眼睛珠子才动了一下,哽咽着问她:“那,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祝夫人忽然朝她‘噗通’一声跪下来,”他和你姐姐生不能同余,如今人不在了,我也不要再讲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只想将他们合葬。可是我们夫妻身老,如何去得了干里之外的东海?所以只求在你这里给个一二件你姐姐的遗物,送去与他再一处,也叫我这做母亲的,完了他一桩心愿。”

沈究没有拒绝,"您稍等。"一面擦了眼泪进去翻找,最后拿出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藕色旧衣裳,“这是我姐姐以前在家里时候穿的。”沈究没有什么嫁妆,所以见着衣裳还好,便给一起收着带到周家来了。

本来也是作为念想的。

祝夫人得了衣裳,只朝她干恩万谢,又对周梨几回鞠躬道谢,方告辞离去。

沈究没有再像是周梨所担忧的那样,逐渐枯萎凋零,反而擦了眼泪,开始干活。

干珞跑来和周梨说,“她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天不亮就爬起来干活,劝也劝不住,还说要和你们一起去将军府里,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叫那将军府的人欺负。谁敢朝你们动手,她就敢朝人动刀子,反正她

贱命一条是赔得起的。你说她这是个什么鬼话?"

周梨却是从这话外听出了沈灾寇并没有真正地走出来,甚至打算是寻求一个正常且光明正大的死因。

“你去喊她过来。”周梨觉得,如果一个人丧失了活下去的支柱,那么有时候仇恨可能就是唯一还能支撑她选择活下来的信念了。

虽然这可能不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如今沈究的样子,的确让人忧心忡忡。

沈究很快来了,虽她努力将自己装扮成走出悲痛的样子,可眼底的难过哀伤,仍旧是怎么都掩不住的。

周梨将干珞打发了出去,只留了沈究一个人在跟前,这才缓缓地说道:“你姐姐嫁到王家,的确是你父亲造成的缘由,但这不是要你姐姐性命的主要原因。”

沈宠此刻像是对于这些,似乎都不在乎了一般,只无精打采地垂着头,“她都病死了,姓王的那也快断气了。”

口中的她,则是已经早死在了牢里的花慧。

却听周梨说:“王家那个自来贪花好色,见着了个美貌的姑娘,嘴上多是不尊重。他对那长庆伯爵府的何婉音出言不逊,那也不是个原意吃这亏的主,再说整个天香阁都是人家的,就地找人,染了这脏病去勾引他。”

周梨说到这里,那沈究忽然抬起头来,两只眼睛珠子在眼眶里剧烈地颤动着,回想起了花慧留的那万两白银,“所以,所以那银子就是这样来的?”

周梨颌首,"我本不打算与你说,就是怕你去找她报仇,可这等于蜉蝣撼树,反而连你自己性命都丢了。”说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我也不是非要替花慧洗清什么,她左右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这真正叫你姐染病的,到底是王家那个败家子和何姑娘,他们俩的恩仇,白白牵连了两条性命在里头。"

可现在的沈究听了这些话,两只眼睛红红的,脸却气得发白,浑身颤抖着,"所以,是那个表里不如一的何婉音?"如果姐姐不染病,一切都皆有可能,过几年她再无子,或是都不要过几年,爹一死,王家就会将她休了,叫她得个自由身的。

即便是不能同祝大哥在一起,但往后少了这男人的磋磨,姐姐那样聪明厉害,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她此刻满心就是要去杀了那何婉音的冲动。

但她大概是成长了,很快就冷静下

来,感激地看着周梨:“姑娘,我晓得了,我会好好地活下来,也晓得您的用意了。我也会替姐姐报仇,现在不行,但不代表将来。”

那花尚无百日红,难道是人呢!不信何婉音会一辈子都这样,不会露出马脚来。天香阁么?难怪长庆伯爵府在她的手里后,一日比一日还要蒸蒸日上,原来这花的银钱,都是叫姑娘们拿皮肉换来的?

周梨对上她坚强又坚定的目光,"当下,以活下来为目的,旁的倒是次要的,反正人生很长,你还能做很多事情,我也不会去阻止你。只不过现在的你还小,不要着急这些事情。”

这话,也许沈究真的听进去了,她没有像是此前那样盲目地干活了,而是开始找萝卜息,她竟然要学武。

她学武做什么,周梨心里最有数。不过她愿意吃这份苦,就算是以报仇为目的,但学了这身武功在身上,将来对她一个姑娘家,总是有利无害的。

但是萝卜崽那身功夫是找韩玉真学来的,多是以内家为主,便劝她同殷十三娘学。

就看殷十三娘愿不愿意收徒弟了。

但是出乎意料,殷十三娘没收沈究做徒弟,却认作了干女儿。

也是,两个孤家寡人,做母女也使得。

做这个见证人,周梨乐得其成的,也打算明日白亦初沐休,搬进将军府。

令人激动的宅斗生活,便就要开始了。只不过不知道是像话本子里所写的那样鸡飞狗跳,或是几个女人为了争一个男人宠爱的粉红旋涡,又或许是要命的明刀暗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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