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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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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殿下动手时,怎么没有三思?”

在众人的震惊中,裴行将小太子的手握成拳,“三殿下是如何打殿下的,殿下十倍还回去就行。"

小太子不确定地扭头。

裴衍眸光平静,用大手支撑着他瘦小的身板,向前推去。

紧接着,那个瘦小的身影走到三皇子面前,开始了拳打脚踢,虽没多大威力,却像是积压过后的发泄,有股子狠劲儿。

三皇子连连后退,身体趄,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哐当”倒在地上。

他满眼震怒,可最终也没敢还手。

安常保看在眼里,闭眼深深呼吸,最后挤出笑,“裴相可满意了?满意的话,老奴便带三殿下回宫了。”

裴衍抿口茶,“问太子。”

安常保看向双手握拳迸发出气场的小小少年,本想用网!刚的态度搪塞,可又担心迁怒到他,吃了拳头,失了颜面,故而弓腰痛笑,异常恭维,"何苦呢!殿下手背都红了,快让老奴眺瞧,可别伤了筋骨!”

双手被大太监捧起,小太子扭头看向裴衍,眼底亮晶晶的。

傍晚,送走了讨厌的人,小太子拉着裴衍和秦妧不放,非让他们陪自己睡会儿。

“这边太冷清了,本宫好生无趣,少傅、师母,你们能不能讲故事给本宫听?”

裴衍抽出自己的衣袂,“臣也许久不曾听故事了,不如一起听内子讲起。”

小太子点头如捣蒜,拉着秦妧的袖口央求,“好师母,就讲一个.…"

敌不过小孩子的软磨硬泡,秦妧眼看着裴衍带小太子躺在床上,还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她坐在床边,试图装傻,却被小太子使劲儿往被窝里拽,"师母快躺下。"

“不了……不方便。”

“你们是夫妻,我是小孩子,怎么不方便?”

秦妧无言以对,视线无意中扫到里侧的男子,见他闭眼

侧躺,也不知是真的困了还是装的。

一番纠结后,她脱了绣鞋,掀开被子躺进被子里,枕着一只手臂讲起了一则老故事,听得小太子打起哈欠,反倒是裴衍听得津津有味。

秦妧不禁气闷,这人饱读诗书,什么故事没听过,偏要她来献丑。

隔着昏昏欲睡的小太子,她重重晚了男子一眼,娇眼似波,媚不自知……

半睡半醒间,秦妧感觉身边的小胖子一直在拱来拱去,她向一侧挪了挪,彻底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鼻端多了令她心安的冷香味道,本能使然,她趋向发散冷香的源头,窝进了一抹温煦中。

子时中段,她从睡梦中醒来,入眼一片绯色,意识回笼时,方想起这是裴衍身穿的常服颜色,可自己怎会挨着男人的衣袍?他们之间不是还隔着一个小太子吗?

身体不由向外侧翻滚,腰间却横贯了一条手臂,稳稳当当地揽住了她。

秦妧暗暗使劲儿,想要悄然退离开男人的怀抱以免面对面产生尴尬,可任凭怎么暗戳翟远地用力,也挣不开那层束缚,不止如此,肚子上还多了一只大手,绕着她的肚脐打起圈。

裴衍醒了!

秦妧猛地抬头,对上一双激滟凤目,似被吸入了浓绸的瞳底。

她立即别开脸,极为狼狈,发觉裴衍在纹丝不动中,都能让她溃不成军,也不知是被对方的气场所慑,还是单纯不敢与之对视。

“太子被抱去隔壁屋了。肚子还疼吗?”

身侧的男人没有提及她的窘迫,依旧我行我素地为她按揉着肚腹,甚至想要探进她的里衣,触碰她的皮肤。

秦妧赶忙按住那只手,羞得无以复加,连她自己都不知,为何美衍的所作所为明明很轻佻,却不会让她产生被冒犯的感觉,甚至觉得是自己狭隘了,度了君子之腹。

“一早就不疼了,多谢兄长。”

了吧!”“小姐小心中心。

她试着拿开那只手,可裴行像是没有会意,还明目张胆地覆在那里,一下下揉按着。

薄而白嫩的肚皮,已红了一大片。

这种旖旎的折磨持续了半盏茶的时长,才在几声短促的D门声中停止。

“裴相,有客求见。”

能寻到暖

香阁的客人,必然是贵客。裴衍单手撑头,看着床侧的女子穿上绣鞋一溜烟地跑开,轻轻哼笑了声,多日的相处下来,也没能让她消除对他的排斥,还真是失败呢。

“请进来吧。”“诺。”

随着门侍的一声“请”,一道身影走了进来,脚步匆匆,语气急躁。

“裴时寒,阿湛不见了!”

朝廷内外,敢直呼裴衍的人少之又少,对方虽来势汹汹,还直呼了裴衍的表字,应是个熟人。

秦妧躲到屏风后,透过半纱观察起来客。浓眉大眼,高挑挺拔,身上带着股桀骜,使人很容易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可仔细看会发现,还有些眼熟。

是那个修复画作的匠师周清旭!

按捺住惊讶,秦妧没有现身,想要听听他和袭衍之间的渊源,能在深夜来到皇子们用来面壁思过的阁楼,应该不是寻常人。

周清旭手里还捏着一个腰牌,也是能让他在侯府和暖香阁畅通无阻的凭证。见到裴衍的面,他直截了当说明了来意,"阿湛不见了,你快帮忙找找。"

裴衍起身道:“你已经说过一遍了。”“那你还坐得住?”

“阿湛不是小孩子了,你也无需看得太紧。”

“他才五岁,大半夜的跑出去,你不担心,我还担心呢。”“那你去找。”

“你!”周清旭气不打一处来,用脚尖勾过桌旁的绣墩,气哼哼地坐下了,“卫岐的骨肉,我不信你无动于衷。”

与人较劲儿还未输过的裴衍坐起身,掸了掸褶皱的衣裾,显得漫不经心,"那是你的亲外甥,一直由你抚养和管教,如今跑丢了,才来找我,会不会晚了?"

周清旭抿抿唇,知裴衍在算旧账,别扭道:“卫岐的忌日,是我不准他去祭拜,可能存了气儿吧。”

“既如此,为何不去墓地那边找找?”

一语中的,周清旭腾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

裴衍盯着他的背影,眸光深邃,随后,转头看向屏风内的倩影,"出来吧,我差人送你回府。"

秦妧走出来,知他要去寻人,没有额外提起在字画行偶遇周清世的事,乖巧地点点头,去看了一眼隔壁熟睡的小太子后,由裴衍送上了

马车。

回到府中已是拂晓时分,她简单洗漱后,躺进被子,脑海里一直回想着周清旭和裴衍的对话。

那位离世的卫先生,应是有过一段很丰富的经历吧。

从府中等了大半日,直到夜里才把人盼回来。秦妧走上前,关切道:“可有找到孩子?”

“嗯,已经让周清旭接回去了。”

两日一夜不得歇,裴行有些废逢,拍了拍秦妧的手臂后,独自走进书房,看上去兴致缺缺,似乎与卫先生有关的事,他就是这般样子。

秦妧看在眼里,转身吩咐暮荷去灶房备夜宵。

已入亥时,深院静谧,暮荷在托盘上摆放好燕窝、鱼片生滚粥、鸡蛋醪糟、肉脯和腌梨后,扭着腰走向书房。

这段时日,暮荷旱已与素馨苑的仆人们套了近乎。与书房的门侍打了声招呼后,就要推门进去。

门侍赶忙拦下,“房中熄了灯,世子应该已经歇下了。”

暮荷狐假虎威,“大奶奶早就交代过,要给世子送宵夜,我是在按吩咐办事。诶呀赶快让开,待会儿粥和燕窝凉了,就该腥了。"

有大奶奶的话,门侍自然不敢拦。他让开路,盯着暮荷一扭一扭的胯骨,调笑道:“荷妹儿,最近挺受主子们厚待啊,瞧这一身光鲜打扮。"

暮荷嫌弃地努起鼻子,一副对方高擎不起的姿态,侧身用手肘推开门,走了进去。

书房分两室,内室摆放着书案、博古架、屏风等家什,屏风后还有一张雕花乌木方榻,裴衍经常宿在榻上。

暮荷蹑手蹑脚地绕过屏风,摸黑来到榻前,本想叫醒裴衍,却不想撞到了一旁的花几,差点打翻上面的蟹爪兰。

“谁?”

低沉的噪音自榻边传来,吓得暮荷一激灵。平心而论,她是畏惧裴衍的,可架不住腾起的野心。

谁会甘愿一辈子做下人。

说服好自己,暮荷屈膝一拜,柔腻着嗓音回道:“奴婢担心世子事忙忘食,特来给世子送宵夜。”

一向浅眠的裴衍凝着榻前影影绰绰的身影,淡问道:“不看看几时了?我是不是告诫过你,不可再擅作主张?”

没想到焚膏继晷的世子爷还会记着那次的事,暮荷怯怯地

搅弄起手指,"是小姐的吩咐。"

“那为何一早不说清?”

擅于洞察人心的权臣们,又怎会被一些抖机灵的侍女们迷了判断,除非是故意放任、愿打愿挨。

暮荷摸到桌子,放下托盘,噗通跪在地上,还想替自己辩解,却听一句轻飘的"出去吧",再没了开口的勇气。她讪讪退出内室,脸比上次还要烫。

等内室安静下来,裴衍翻个身合上眼帘,鼻端却闻到了浓浓的香气,是宵夜的味道,可他没有胃口品尝,心底有股愠气蹭蹭上窜。

秦妧摆明了是在给他塞枕边人,究其缘由……

他坐起身,捏了捏发胀的侧额,走向了正房与书房连同的疏帘。

秦妧是被一阵凉意惊醒的,虽说是立夏过后天气转热,可冷不丁从热被窝里被拽出来,还是会感到不舒适。

“唔……?”

睁开惺忪的眸,她歪斜着身体靠向站在床边的男人,意识空空,人也软趴趴的,身上的宽大寝衣滑落,露出一侧莹润肩头。

裴衍手上的力道并不温柔,甚至没有给她整理衣襟的工夫,扛起人走向了西卧的洞口。

视线翻转,头皮充血,彻底没了睡意,秦妧晃晃小腿,手足无措地问道:“兄长要带我去哪儿?”

大半夜的,怎么觉着这人恼了火气,要拿她发泄呢?

揣着满心疑惑,她被裴衍扛着越过连通的洞口,来到书房内室,在闻到一阵饭香时,整个人被丢在了方榻上。

方榻不算软,最先着地儿的后臀被略得生疼,她于漆黑中发出一声闷吟。

桌上的烛台被人点燃,视线恢复清晰,她爬起来,赤着一双雪白小脚站在榻上,拘谨地左脚踩着右脚,还翘起了脚指头,十足像个被长辈训斥后不知所措的孩子。

裴衍瞥她一眼,扯出绣墩坐在桌边,以指骨叩了叩桌面,“暮荷送来的,一起用吧。”

秦妧并不知暮荷今夜的冒失,只记得自己让暮荷为裴衍准备夜宵,以防裴衍夜里饿肚子。不过,自己也只是本着"以防"的目的,并没有让暮荷不听差遣贸然送进书房。

“我不饿,兄长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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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饿怎会叫来宵夜?是暮荷擅自送进来的?

想起暮荷昨儿拉低的衣领,秦妧恍然明白了裴衍为何突然不悦。

“是我的失职,没有管好手底下的人,打扰到了兄长。”她赤脚下榻,拉过另一个绣墩坐在边上,温声软语低赔起不是。

可裴衍并未因此和悦,眸光依旧冷寂寂的,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想让暮荷服侍我?”

秦妧一怔,那股涩然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她闷闷地点头,道出了自己还未嫁入侯府前的打算。

为裴衍抬妾,以绵延子嗣。

听完她的解释,素来温雅的男子咬了咬腮,嘴角牵起的弧度牵强而紧绷,不自觉发出一声哂笑。

他起身,漠着脸向外走,全然没了平日的温和与耐心,“裴某此生,可无子嗣,不劳秦娘子费心。"

一声秦娘子,似又变回了新婚夜的疏离。

秦妧跟着起身,小跑着上前想要留住人,伸出的手却抓了个空。

男子宽袖曳荡,身姿挺阔,出尘的气韵与夜色相融,更显清冷,或许,这才是朝堂上令百官忌惮的内阁次辅,平日的样子不过是伪装。

秦妧杵在书房门口,望着男子渐渐远去的背影,第一次在这段婚缘中生出了慌张。

之后的三日,裴衍都未回府,派仆人去打听,每每得到的回信儿都是"事忙,宿在官署"。

这样的情况时有发生,杨氏那边没有多疑,可秦妧坐不住了,很担心裴衍就这么与她撇清界限,至于为何如此担心,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傍晚,乘车穿过熙熙攘攘的街市,秦妧来到了言城前,凭着次辅夫人的头衔,一路畅通无阻,还受到不少年轻官员的作揖礼。

秦妧头戴幕篱,手提食盒,跟在一名宫侍身后,目不斜视,直到抵达官署,心下都是忐忑的。

正值饭点,不少官员还未下值,若被裴衍当面拒绝,仅有的颜面也无了。可纵使冒险,她还是想要缓和一下关系,至少明面上,夫妻关系要过得去呀。

得知来者是次辅夫人,守门的侍卫不敢怠慢,急匆匆跑进大门,没一会儿就笑吟吟地来到秦妧面前,比划了个“请”。

“阎老们还在议事,裴相让小的请夫人先去偏堂等候。”

br />“有劳。”

柔柔的应答后,秦妧迈开步子,走进了光线很暗的偏堂。

偏堂内仅有一副座椅,侍卫端上茶点后,就独留秦妧一人闲坐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廊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伴着一声声调笑,多是在调侃裴衍的。

“新婚才多久,裴相就宿在官署,真是兢兢业业,乃吾辈之楷模。”

“是啊,不过刚听说,嫂夫人都来送膳了。裴相还是要反思反思,是不是冷落了枕边人。”

附和声此起彼伏,最后被一声重咳打断。

打断调侃声的人,应该是几人里最德高望重的,还附加了句:“差不多就行了,别让媳妇难做,还会怨我这个老头子不近人情,成日给你揽事。”

秦妧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应是上了年纪的老首辅杜赫,不久后就要致仕了。

等人声渐远,秦妧瞧见紧闭的门扉上映出一道修长身影,半晌也没推门进来。

她摘掉幕篱,隔着门板轻声问道:“是兄长吗?”

外面的人没有回答,直接推开了门。

秦妧后退,在倾泻而入的灯火中,看清了来人。

绯衣玉带,宛若镜花水月中最皎洁的明月,渊清玉洁,灼灼其华。

三日不见,秦妧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她仰着头,盯着男人峻冷的面庞,刚要说自己带了晚膳前来,却见议事堂里又走出几道身影,说说笑笑着向他们这边看来。

随即发出揶揄声。

没等秦妧做出回避的动作,裴衍一把将她轻推进屋里,按在了敞开的板门上,自己在门口露出半边身子,转眸看向同僚们,微微扬起远山眉。

几人都是还未成家的翰林官员,张扬肆意,逗笑起来,嘴上没个把门的。

“呦,裴相可真小气!不过小弟们也不敢偷窥嫂夫人的容色啊!”

面对众人的调侃,裴衍回以淡笑,从容自若,润如韫玉。

半隐在暗处,秦妧盯着男人侧脸的轮廓,忽然挣开他的手,主动躲到了他的身后,将额头抵在了他的背上。

等官员们走远,裴衍转过身,看向还低着头的女子,伸手指住了她的下巴,向上抬起,语调草名地问:“秦娘子来找本官,有何贵干?”

br />昏暗的官署威严清冷,可两人之间,那种近乎押昵的举动,在这份清冷中,交织出了浓烈的暖昧,有着开闸前的异静,等待他们的是滚滚湍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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