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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到危机四伏之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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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是一个联合行动。”二十七连的连长第一次将大家集合起来。密密麻麻的帐篷让任何空地都显得局促,大家挤在一起,与别的连队只间隔一两个帐篷的距离。其他连长也正在进行动员讲话,朱铄面前的这位在语气上比其他连长要温和许多,话音也轻了不少。这个连长相当年轻,看起来并不比这些还应处于学院生活的小战士大多少。

“根据中央的部署,今晚我们将会从几个点同时向敌方发起进攻。所以,任务是比较重的。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部署,敌方军力被彻底分散。但为了达到预定的战略目标,我们无论是在时间还是在效率方面,都不能落后。这对于我们大部分人难度还是不小的。毕竟我们参军和训练时间都短,也缺乏经验。但,只要大家都能做到积极努力,也就足够了。

“大家一定要再检查一下你们的装备。我们不是第一批突击队,没有配备沼泽靴,同时也是标准负重,在沼泽地移动会较为困难。但给我们的要求却不低,所以一定检查好靴子和裤腿的密封,进水后就更麻烦了。

“然后就是,再检查一下枪支弹药。好了,就这些吧,祝大家好运,现在听总指挥对各自排长的调度吧。大家一定要服从领导指挥,跟着自己的排长和班长。——唉——”连长最后的叹气很轻,只有站在跟前的几个人能听到。

黄昏的末尾,天边最后的红润也即将消逝。第一道命令被下达,已经做好排布的突击队,一共包括前二十个连,开始缓慢向边境靠近。轻装上阵的他们微弯着腰,将自己隐藏在长草和芦荻之中,只能看到一片片杂草在摇曳,如正被风吹拂。脚上宽底的沼泽靴,让他们不会陷入泥泞的淤泥,也让脚步没有任何的声响。在突击队的身后,是二十七连与其他二十个连,他们作为第二梯队,尽量与突击队保持着一致节奏,不近也不远。而在最后方,剩余的部队仍在营地前待命。很明显这只是最简单的人海战术,没有任何可以称道的地方。

并没有走出去多远,地面已经开始泥泞,朱铄感觉自己的脚步沉重起来。每往前一步,都需要奋力将脚从烂泥中拔出来。靴子越来越重,他能感到靴子外的那层临时的防水举措已经彻底失效。

所有人都是沉默的,这是总指挥官在出发前反复强调的行动纪律,但从周围战友脸上的表情来看,朱铄知道大家都正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朱铄和同班战友努力围在班长晨霖身边,而晨霖则一直紧紧盯着自己排长的位置。努力保持的队形仍然敌不过陷人的沼泽,随着各处摔倒的战友越来越多,整个第二梯队与突击队越拉越远,队形也变得散乱。

突击队已经到达边界,同样的烂泥,同样的杂乱高草,突尼瓦那边与斯格斯这边没有任何不同。四周是安静的,察觉不到突尼瓦任何军事动作。突击队并不停歇,直接跨过边界,向预定城镇方向攻去。突然轰鸣声从后方传来,黑暗的天空下两个更黑的黑点从他们头顶飞过。紧接着突尼瓦境内传来爆炸的火光和声响,那正是突击队将要进攻的方向。知道空军已经进行了第一轮的轰炸支援,突击队更加来了气势,他们开始加速,打算一口气冲出沼泽区。

当空袭的火光刚刚平息,突击队的附近突然再次响起轰鸣声。“坏了!”连长和排长的远传耳机中同时出现了这个词语。高速飞出的炙热弹丸与空气剧烈摩擦着,在天极间勾勒出一条金色的抛物线,反方向从突击队和第二梯队的头顶掠过。那是突尼瓦部队装备的标准火炮在攻击,可斯格斯前线指挥万万没想到它们瞄准的目标并不是已经冲进国境的突击队或即将到达国境的第二梯队,而是在后方的整个营地以及仍未出发的待命部队。

朱铄和第二梯队的全体成员,看着炮弹从头顶掠过,听着自己背后那一连串的爆炸声,却没有人敢回过头多看一眼。“继续进攻,加速,加速。”连长和排长的耳机里传来没有任何犹豫的命令。大家本来就没有打算掉头,身后什么情况想象一下就很清楚,所有人都一股脑地冲下去。

首先受到直接阻击的是突击队,高草的隐蔽策略失去效果,快速移动的策略也因长途跋涉失去优势。突然出现的突尼瓦陆军部队在沼泽边缘将突击队截住。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突击队瞬间变成活靶子。

但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突尼瓦的机械化部队冲了出来。虽然数量不多,但破坏力惊人。那些装备有宽厚轮胎的战车,由强劲的动力支配,在战场上横冲直闯,碾压着无处逃窜的突击队士兵。紧接着,这些战车带领着突尼瓦陆军开始向朱铄所在的第二梯队进发。而火炮对斯格斯营地的打击一刻都没有停息,天空被密密麻麻的火光所占据着。

首都第二医科研究院的夜晚异常的冷清。也许是因为它那极高比例的绿化面积将一栋栋建筑隔绝得相当遥远,又或许只因它失去了几乎一半的学生。大门侧面的花园则更加的凄凉,破旧的地灯几乎失去了照明的作用,无法看清任何东西。紧挨着的那几栋老教学楼同样一点灯光都没有,完全隐没在黑暗之中。

在大门口传达室的帮助下,寒寺喆并没费多大周折就联系到了石莉安,但传达室的老大爷却一直带着满脸的诧异,满眼的警惕,对这个夜间来访的年轻士官各种盘问。正要准备就寝的石莉安匆匆跑出来将寒寺喆带离门口扎进花园,才让他摆脱了那老大爷的纠缠。

“这么晚了,谢谢你还特意跑来一趟。”

“不好意思,因为没有回招待所,所以刚收到信,否则也可以早过来的。”寒寺喆直入主题,将之前在面馆听到的消息告诉了石莉安,“——你知道铄的士兵证编号吗?如果知道就告诉我,我看能不能查到他被分配到了哪里。”寒寺喆想来想去,认为这是唯一能尽快打听到消息的方法,但很快他就开始后悔自己太过于直接了。

石莉安极度失望:“他没有给我说过具体的号码。”接着她更加焦急起来,“会不会搞错了,他们怎么会被派上前线呢?他为什么也不给我说,为什么一封信都没有,都没有提到过。为什么也不给父母说。告诉你这个事的人说是去哪里了吗?”

寒寺喆没有任何答案:“我之前只是听说有学生被送上前线了,但没想到是大规模的。他没有告诉你们,也许是不想你们担心,或者他并没有上战场。”

“那他们都回来了吗?那些被送到前线的,他们肯定都没有事吧!”

寒寺喆只得实话实说:“我真的不知道,我接触不到具体的军事调拨。也无法确认人员损失具体来自哪里。对不起,很多说法也都只是周围的传言。”

“那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他——能回来吗?你说实话好不好。就不能说实话吗?”她越来越急迫。

寒寺喆不敢再看她,将头低下,将脸转向了一边:“我们的伤……”

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突如其来的一个巴掌把他瞬间拍醒。小野花大声喊着:“你这是怎么回事,这一晚上,消极消极,一直情绪低落。”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争取打听一下消息,你先别担心。现在部队内部的管理也跟不上,还不一定什么情况呢。我尽量去打听,有消息的话肯定会尽快告诉你的。”寒寺喆看石莉安没有什么反应,又加上了一句:“好不好?”

“谢谢。刚才好像对你发火了,对不起。我知道你肯定会尽力的,肯定也希望铄能安安全全的。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石莉安微微笑了一下。

她走到一旁,望向天空:“感情这东西,永远都那么复杂。当初知道他是个挺不错的人,也知道他暗恋我,于是就真的一点都不负责任的把自己投进了他的怀里。当然,我还是挺喜欢他的,但好像当时更多的原因是想要气你。”

“嗯。”寒寺喆并不打算否认或打断她。

“当然之后的日子仍然充满纠结,但我知道你为什么仍然看上去无动于衷,毕竟是我自己把事情弄得更复杂了。不过我没有后悔,虽然也许还盼着能有和你在一起的机会,却没有后悔和铄定下的婚约。当他被迫参军,当他也许上了前线,我终于发现,我最离不开的,最放不下的,是他,而不再是你。对不起,希望你不会生气。”

寒寺喆摆了一下头。

“而且,当我的心完全关注他的时候,我感觉我也许真的能走出那段阴霾了。真和你所说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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