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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悟到的却也只有冰山一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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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还能记住经历过的时间,因为在头顶上,永远都是那一成不变的昏暗灯光。掩体般的地下,与外界彻底的隔绝,只剩下坚硬和冰冷。年龄或大或小的女人和女生,相互挤在一起,躲避着身上单薄衣服无法应对的低温。

在这牢笼之中,在居高临下的士兵看守那些咄咄逼人的目光之中,她们已经彻底失去了最根本的尊严,只能选择接受并适应。但她们仍不得不一次次将自己的底线下方,只为生存,只为能多得到一口难以下咽的残羹冷炙。

但至少石莉安不需要再帮助别人而去分享抢来的那一点食物了。那个决不妥协而惨遭殴打的年轻女生,她那越来越乏力的呼吸终于呼出了最后一口,她那虚弱的生命,彻底走到了尽头。没有人再去搭理这具越来越冰冷的尸体,连看守的士兵也只是任凭这具半裸的尸体躺在眼皮底下,没有任何一句的过问。

“他们是打算让我们一个个都死在这里吗?”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紧接着,就是一阵如抢食时的喧闹。最终,依旧归到了安静。女人们重新一个挨一个挤在一起,艰难节省着一点点的热量。没有人敢想以后会怎么样,没有人知道“以后”在哪里。

终于,这个“以后”还是到来了。食物没有再被送来,士兵看守也是人心惶惶。不出多久,高高在上的他们变得越发浮躁,用着各种匪夷所思的理由离开岗位,一去不复返。

“这就是我们的结局和归宿吗?”有女人在这样说。而其他的人,却找不到反驳这残酷真相的话语,只剩下坐以待毙这唯一的选择。又或者,在这昏暗的坚硬牢笼中,可以幻想时间和空间都可以彻底静止,但越来越衰弱的身体从未停止对这幻想的打击,直到将所有人残存的最后一点希望蚕食掉。

直到,她们听到,从绵延迷宫般的坑道中再次传来响动;直到,她们看到,一小队全副武装的人出现在她们的面前。

“快去通知,叫医务人员过来,我们看看能把门先破坏了……”其中一人下达着命令,并很快与其他几人和合力打开了牢笼的栅栏。

此时,被关了不知道多久的女人们才注意到,那些人的制服上钉着突尼瓦的国徽。

“战争结束了吗?”一个女人问。

突尼瓦士兵赶紧回答:“是的,结束了。”

石莉安从地上爬起来,接过递来的大衣披在身上,终于感到了些许温暖,这让她不由得留下了眼泪。与几个状态还不错的女人一起,在突尼瓦士兵的护送下,她终于再次见到了外面的天空。虽然那只是一片被牧藻星光芒所控制的夜空。

废墟的瓦砾之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辆,无数探照灯的光芒来回扫射着。穿着不同国家军装的人混杂在一起,共同忙碌着。石莉安突然感到不知何去何从。

“请问,您是石莉安女士吗?”两个士兵走向前来,其中一人的手里拿着一张照片,另一个人则推着一个轮椅。

“是的,我是。”她惊奇的发现面前的两个人正是来自两个不同的国家。

“请跟我来。”士兵的语气很柔和。

虽然被邀请坐到轮椅上,不需要在扎脚的瓦砾堆上走路,但面对这样的坑坑洼洼,轮椅上也不会有任何舒适可言。还好路程并不算长,只有几辆车的距离。石莉安看到了站在车下的两个熟人,只是她从不会意料到这两个人会站在一起。

“梦菲老师——还有——鲁繁星?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我们可有一段很复杂的过去呦——”看到石莉安并无大碍,梦菲的心情相当放松。

石莉安看向鲁繁星,发现他的脸上依旧凝重,没有任何回应。她只好继续问下去:“战争真的结束了吗?我们被关了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鲁繁星的脸上终于掠过了一点笑容:“这几天,的确发生了太多事情了。你没事就好,我得先走了,还有人在等我。”

“能等一下吗?我真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鲁繁星摆摆手:“梦菲都知道,她会告诉你的。”说罢,他转身直接走进了灯光背后的暗黑阴影里。

“对不起,让你们受苦了。”梦菲慢慢推起石莉安的轮椅。

“但结果却还好,不是吗?我看到两边的士兵都在一起,像是朋友般。”

“是呀,结果还算是好的。但是——”梦菲看向鲁繁星消失的方向,“他——繁星——却不得不去面对自己不想去触碰的选择。”

“他?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也不知道,他从未给任何人说起来的事情。”她低头看着石莉安,“我只知道战争之所以会突然结束,绝对与他有很大关系。斯格斯政府内潜伏的反战人士与突尼瓦的间谍,在一天之内刺杀了几乎所有的政府和军方要员,突尼瓦军队未开一枪一炮走进了首都,并接管控制了政府和军队。很快,全国各级政府和部队都无条件承认了这个突尼瓦控制的新政府。这就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以后会怎么样?我们该怎么办。”

“我还没有考虑这个,但肯定大家有许多事情要做。回忆自己的这一生,我也许希望能在新政府里,发挥一些作用吧,正面的作用。”

石莉安看着四周忙碌的人群:“那我呢?我也想能发挥实际的作用。”

“那,我们一起吧!”

徒河村桥遗址还算是个不错的地方,没有人会到这里来,桥洞下也可以挡风避雨,这绝对是个可以藏身的好地方。晨霖在此待了一天一夜,直到他不得不离开这藏身之所去找寻口粮,仍然没见到朱铄的到来。

旁边就是那个破败的村子,坏掉的石碑上印着“徒河村”的字迹已经快掉光了,打眼望去整个村子里也没有完整的建筑。晨霖担心这是个无人的地方,根本找不到吃的,但现实倒没有让晨霖失望,他发现了有人活动的迹象,那是一种发动机的噪音,这让他欣喜若狂赶紧奔去。

但找寻到那声音来源后,他又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眼前是一只突尼瓦的小部队,十几个人,正在原地休整。

就在这时,他做出了决定,走向前,对那几个正举枪防备的士兵说:“我是斯格斯的残余士兵,我向突尼瓦投降。我名叫晨霖,是——”

没等他说完,一挺挺枪就已经顶到了头上。原本想了许多证明自己斯格斯军人身份的话语用不着再说,他直接被对方绑住手腕推进了车厢。

在路上辗转了多处,登记了自己军人证上曾有的信息,被详细询问了这几个月的所有行踪经历,晨霖最终被投进了监狱。

又是一个早晨,晨霖服从规定走进监狱的活动区,一眼竟看到了墨语旭。

墨语旭甚是惊讶:“你被抓了还是投降了?”

“投降。我也算想明白了你早就想明白的事情。”

“我也想明白得太晚了。这个监狱还是不错的!你看还有电视。”墨语旭并不是自嘲,这是他真实的感受,他后悔没有早早被俘虏。这几个月以来在野外的种种胆颤心惊,看起来都没有任何意义。

晨霖一脸沮丧:“不错又怎样,朱铄也许已经——”

“这可不一定,这可不一定。”墨语旭赶紧说,“也许他已经逃回国了,至少当时他的方向很正确。”

“希望吧!但我确实是一下子没有了动力。突然间感到你所做的选择竟然很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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