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它从一直到永远(1 / 2)
只有鲁繁星知道,他自己的这句问话,更多的是为了观察寒寺喆和旁边那女人的反应。这问题的答案,他早已有自己的认为。
寒寺喆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反应来面对鲁繁星的问题,虽知会让自己显得更加白痴,他还是又避重就轻说了一句:“这是崔洁,我在这里的监管人,也是——”崔洁正穿着随意地在自己屋里,他想再去解释一下,加上另一层关系,但又不知道应该解释成什么关系,“啊——这是鲁繁星,是——”他也真不清楚鲁繁星正在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那你是造访者吗?”崔洁问了回去。焦婧阳点头表示了对崔洁问法的认可。崔洁继续说:“去我那里吧,我那稍微大点,能坐开我们所有的人。”
这个提议不需要反对,而在跨过走廊到对面的几步距离中,寒寺喆抓紧时间赶紧问鲁繁星,只为让自己多搞清楚点东西:“刚在你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真的早就知道遗迹是怎么回事了?”
“我想,我向你——你们透露过吧。”
“——所以,你也知道附身在我身上的——她叫焦婧阳。”
“嗯!突然间开窍——我自称为‘开窍’——认定了所有的迹象。”
“那崔洁——”寒寺喆看着鲁繁星脸上的表情,苦笑到:“原来,我总是后知后觉的那个呀!”
坐到了崔洁的餐厅里,鲁繁星回答了崔洁的问题:“我是造访者,但可能和您,崔洁女士,以及您,焦婧阳女士的理解不太一样。”
焦婧阳对寒寺喆解释:“这只是一个模糊的词,我只在记忆里有,但并不了解它是什么。”
“遗迹的文献资料里,出现过这个词,但我并不了解它。”崔洁的话也印证了焦婧阳的说法。
鲁繁星没有等他们再问:“造访者,是神选出来的人,并由神赋予了一定的能力。他们代表神的意愿,来往于各个人类的世界,为神工作。”
“遗迹的文献中,有对自称为奉隆的种族的描述——大概发音是这样吧。祂们的个体很少,经常和人类在一起,直接为奉隆工作的人就叫造访者。”崔洁仔细回忆着,“那你所说的神——”
“你说的奉隆也是种无实体的智慧生命吗?”鲁繁星追问起来。
“我不确定。遗迹里的文献全都是支离破碎的。你说的无实体,那不就是婧阳吗?”
鲁繁星陷入思考:“可祂们分别自称贝斯隆和赛特隆,祂们是敌对的两派——不过——祂们并不需要附身——也不可能附身到人身上——但——奉隆应该就是祂们吧——”
“那——你来自外星?”寒寺喆不相信自己认识多年的同学会有如此神秘又无法理解的身份,当年知道他是间谍时就已经算是超乎想象了。
“啊?”鲁繁星的思考被打断,“不不——是在我毕业以后,父亲出事以后,我被迫成为间谍以后。来到这里的造访者选择了我——对不起,但我根本不想走,我放不下我的父母,现在我更放不下润涵。”
“什么?你是说于润涵吗?”这是寒寺喆绝对会追问到底的事情。
但对于崔洁来说,于润涵只不过是寒寺喆口中的故事,她更关心其他的:“那你为什么会突然来找我们,还有你怎么会察觉到我们的?有多少造访者在这里?”
鲁繁星更愿意回答崔洁的问题:“造访者一般都单独行动,这里也不属于造访者的常驻星球,应该没有别人了,否则我也会被——我是因为不放心刚到这里你的,”他看了眼寒寺喆,“那年跑来看看。你们那遗迹里发生了一次波动或什么的,正好让我赶上了,让我明白了,也就是开窍了。”
“就是那次吗——”崔洁若有所思。
“我不太清楚,感觉像是影响到了量子场层面,像是打开了什么,但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拦住了。”鲁繁星回忆着当时的感觉。
“拦住了?”焦婧阳也不可能关心于润涵的问题,吵着让寒寺喆问:“被什么东西?是我曾感觉到的离不开星球表面的束缚吗?还有还有,那我和小洁到底是什么?”这也是崔洁又问起来的问题。
“我不确定是什么东西拦住了什么。我只能猜测你们之间,至少有一位是叙述者。很对不起,我本不想对任何人透露对你们的猜测。但我想留在这里,我不想走,于是我用对你们的猜测与造访者做了交换。”
寒寺喆仍然想问于润涵是怎么回事,但彻底架不住两个女人,只能替焦婧阳去问:“那叙述者是什么?”
“这是神的秘密,我不知道他们在技术上是如何实现的,也许是抓住或固定住人的思维——这个对神来说应该不难,他们基本就是种思维的能量。叙述者,这样一种无形的人类思维,被秘密安置在某些——应该不是全部,我确定没有——造访者身上,造访者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就这样直接监视并向神汇报造访者的情况。”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崔洁问得很快。而寒寺喆则嘟囔着:“你说的不就是焦婧阳吗?可我不是造访者呀。”
“不是说开窍吗!宇宙的结构很奇怪,有时候并不受因果控制,我记忆中就凭空出现了很多不可能知道的东西,比如神会把将死的造访者改造成为叙述者。我现在怀疑这个遗迹是不是曾经在做某些方面的研究或实验。据我所知,人类与神一起做一些很奇怪的研究,好像很普遍。但你地下那个遗迹到底做过什么研究,我也没机会搞明白。我就只是在刚成为造访者的时候误打误撞进去过一次,说实话还吓了一大跳。”
“天那!你说你进过遗迹?天哪!我都不知道怎么能找到合理的理由把他俩带进遗迹,你竟然——误打误撞——开什么玩笑!”崔洁的表情有些过分夸张。
“是呀。那个地方显然对我这种人有影响,但我奇怪为什么其他造访者根本注意不到这里。”鲁繁星挠了挠头,看向寒寺喆,“还有跟着你的,她应该就是叙述者,可我想她应该自己也不知道,也没有履行叙述者的通常责任吧。于是我才确定也许是实验品——”他发现寒寺喆已经心不在焉。
寒寺喆已经无心再去听崔洁和鲁繁星又说了些什么,他只顾得上紧搂住缩在小空间里的焦婧阳。她很安静,但他知道她正经历着无助的痛苦。他知道正是这些不经意的揣度与猜测刺痛了她。但他知道自己无法反驳任何的猜测,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去安慰这个心灵。
他也感到无助,带着些情绪对鲁繁星说了一句:“你直说焦婧阳就是那试验品不就行了!”
“对不起,我并不确定。因为我感觉你——”鲁繁星还是对着崔洁说:“你也被什么禁锢着,但我也不确定是什么。”
崔洁默默点点头:“我唯一确定的就是自己不可能是完整的人。我不会衰老,我的身体里的许多机制都不是自然的。我绝对也是实验品,弄不好是个失败的实验品呢,反正我不可能是造访者——”她问向寒寺喆,“婧阳,她还好吗?”
寒寺喆只能是摇头:“也许生来就是鬼,也好过后来知道自己只不过是被人利用的实验品。那我是什么呢?我在四历山出生长大,我很确定。我也没有见过其他造访者或什么。”
“我不知道,希望你只是凑巧如此了。我们都受不了更多的不可思议了吧。”
“那么,繁星,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怕神已经盯上了这里——因为我。祂们并不是只做正确的事情,根本无法预料到祂们的决定,但祂们的所作所为都会有很深远的影响。我们——可能也只有我们,要想好对策,或者挖掘对策,总之手上要有足够的东西。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也许很快,也许永远不会,但可能总会是有的,更多的造访者也许会来到这里,可能会干扰我们整个世界的进程。他们在别的世界就是这么做的。我们将失去自由。”
“那好吧!”寒寺喆站起来往门口走,“你们先商量吧!”
“喂……还为了于润涵。这几年,我越发不想离开他,更不想被迫的离开她,我爱她。我真的怕。”
寒寺喆愣了一下,但还是打开门走了出去。
看着房门关闭,鲁繁星才恍然大悟:“看他心情很糟,难道是因为他身上附着的那个——”
“是呀!寺喆有时会因婧阳伤心而伤心。无论我是什么我自认为都还能接受,毕竟我已为知道自己是什么几乎用尽了一切,只要能有答案,无论什么答案,高兴都来不及呢。但婧阳——她并没有我这二十年来的经历,她一直有寺喆这个完整的七情六欲丰富的人类呵护着,同时她也给了寺喆她所有能给予的。因此,寺喆对他的爱,她对寺喆的爱,绝对都是无条件的。哪怕有方法让他们分开,他们也绝对不会分开。无论是石莉安还是我,都——”崔洁不想再说下去,“那我们会面对什么情况,又需要什么对策。如有必要,我就想办法带你们去遗迹。但他们——二十年来一直围绕着我的那几个人,也必定要牵扯进来。可他们只是最最普通的人,科学家,他们这些普通人又将面临什么呢?”
“对于普通人,以及我,都是耗不起的。神的干预,是缓慢的,世世代代的,但又是彻底的,当祂们开始了,就完蛋了——”鲁繁星话锋一转,“他还在继续实现那飞出地球的梦想吗?”
“应该算进展不错,怎么了,有什么联系吗?”
“我也不知道,但出去看看,也许真会有帮助。”
崔洁若有所思:“我们考虑过,婧阳也一直说地球被禁锢了。但多远才算远离呢?以现在的技术,是否能达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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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寺喆直接躺回到自己的床上。崔洁的抱枕还在那里,她的气味也仍未散去。但这些都不重要,他根本顾不上,他只需要这安静,专心于护好焦婧阳那脆弱的心。
“繁星也没有确认什么,不要想太多了,他也说了这只是种猜测。”寒寺喆仍在尝试安慰焦婧阳。
焦婧阳比刚才要好一些:“对不起,也把你弄得很难受。只是——我只是突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接受这样的结果,本以为自己在想开了一切,但总是发现这不过是假象。感觉自己很会自欺欺人。”
寒寺喆抱着她,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擦拭着她脸颊上的水珠,肌肤与肌肤再次贴在一起。“但毕竟那只不过是繁星的一面之词。况且我是不是也有什么问题呢,他也不知道。我也搞不清楚繁星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造访者,什么神,我相信他,但仍然无法理解。”
“我是试验品,崔洁是试验品,我想这是肯定的,这怎么看都是合理的。崔洁讲述那个发现她的实验室时,我们就讨论过,认可过。只不过我们不知道具体什么实验,也许正因此也没有太多的联想或感觉。但现在呢?一段思维,无论来自哪里。我,那就是我吗?我,拥有过自我吗?我,真正活过吗?我现在是什么,我以前是什么?我存在过吗?”
“你当然是存在的,我能看到感到你,你并不是我脑子里的幻觉。繁星说了他确切知道你的存在。所以,你就是你,你任性、感性,又理性,拥有与其他人都不一样的个性。难道这不是对自我的证明吗?难道不是对存在的证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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