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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的脚步无法被左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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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莉安有些后悔,她自认为应该早早放弃这次来突尼瓦的交流访问活动,无论这次机会是多么难得。这样的话,在此次此刻,她就不需要站在荷马市遗迹公园中,不用去听周遭这帮同行人的调侃,更不需要因他们那些不负责任的言语感到生气和无奈。

可这遗迹到底是什么呢?石莉安无法理解。导游的介绍里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更多的是发现的过程。但从导游口中出来的添油加醋后的说辞,听上去更像是都市传说,缺乏必要的真实感。

大家都排着队,走过草坪中铺设的石板路,沿着岩壁下到坑底——那护栏看上去并不结实,从一圈圈的建筑中穿过,目睹塔四周的几块雕刻石壁。

它们,包括石壁上的雕刻,都近在眼前,从古代直接穿越而来。这是石莉安唯一的感触。

但这个地方的意义何在?又是谁赋予了它意义?是什么理由使这里成为了战争的导火索?这里,本就是什么价值都没有,本就应找不到意义,更不可能找出理由成为争夺的目标。它们只不过是被人为堆砌起来的物件,在现代人的眼光中只能用粗制滥造这个词来形容。

“发现你很沉闷呀!”只有几句话交情的男医生来凑近乎,“大家都在聊天,只有你不但什么都不说,还独自一人落在最后。”

“不知道应该聊什么。针对刚才关于这里的介绍吗?我搞不清楚有什么需要议论的,那些都是和考古相关的,都是既成事实——况且我也不懂。”石莉安并不想搞僵与任何人的关系。

“噢!也许的确如此,所以他们才谈论起那些炸弹的痕迹,以及许多战时的传言。的确很无聊。我倒是认为只是去感慨就足够了,惊叹于古代人的创造力或技艺。其他的东西,是真是假都不确定,就不要瞎讨论了。”

“但——他们正讨论的那些传言,基本属实。他们口中所说的,与这里被轰炸有关的,就是我的中学同学。”虽说石莉安对这男医生没有什么好感,但也称不上讨厌,特别是他同样特意落在队伍最后,无形中增加了她对他的好感,自然也就不认为需要刻意对他隐瞒什么。

男医生有些惊讶:“哦?真没有想到!那你的同学现在什么情况?”

“他——死在了突尼瓦,在战争里。”石莉安轻轻摊开手,“真不知道,如果他看到这里,又会有些什么感触。”

男医生默默看了眼遗迹中央的最高点:“所以,这个地方,对你来说,意义并不太一样。”

“绝对不是和他们讨论的那样。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开发出来了一个技术,却成为了被利用的对象。”

“我相信。技术永远都是中立的,本身不存在对错。”

石莉安发觉,只是这几句话,她已经对面前的这个人产生了过分强烈的好感。但推测着男医生的年龄与身份,她警告自己必须将这种好感控制住压回去。她也看向遗迹中央:“时间无法倒流,发生过的事情无法重来,正如你刚才所说,还是只去感慨古人的创造力吧。”

“对了!还没正式介绍我自己。我叫白槐。不要奇怪,真的与那种树重名。”男医生向她伸出手。

听到这名字,石莉安一下子脸红起来,她悄悄伸出手,不敢握得太实,更是小心翼翼才说出自己的名字:“我叫石莉安。”

男人笑了:“是那种长在树下的小草吗?不过我认为你可要比那小草强大得多,不需要大树的庇护。”

“希望是这样吧!”石莉安感到自己越发腼腆,脸颊发烫,她已经不敢再去看他,更将刚才对自己的关于好感的警告丢掉了一旁。

“难道不是吗?年轻,不跟风,有主见。”

石莉安只能用苦笑来回应。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假装出来的东西很容易就能被打回原形,自己根本就不强大,也许都赶不上躲在树下的小草。但他不一样,他的一切都是不可能去假装的。高大,成熟,他能理解一切,更如同一棵大树,可以给予小草所需要的任何东西。

“要走了!”男人的话打断了石莉安不合时宜的遐想,他指着那群人,“看看下一站我们要去哪里吧!”

石莉安点点头,赶紧跟了上去。

隔离研究中心一区和三区的高墙,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平庸,它不是平整的一成不变的。

崔洁拿出身份证,从三区通过道闸来到一区。她没有去风洞实验室,没有如其他人那样走向任何一栋楼,只沿着高墙往东边走去。时间已过傍晚,院子里是彻底的安静,暗淡的光芒之下,没有人会注意到在墙边移动的阴影。

但在其他的任何时间,同样不会有人在意或过问一个在墙根溜达的人,也没有人有真正的闲心跑去墙根溜达。虽然只要这么走一趟,只要足够仔细,任何人都会发觉这高墙的奥秘,它与其他围墙或围栏的夹角并不是垂直的。

虽然角度小到没有人能从远处察觉到的程度,但在长度距离的累积下,这面墙仍是越往边缘越厚,直到它的内部大到足以容纳必须的东西。

在接近东侧外围墙的地方,崔洁停下来。她再次拿出身份证,对着一个并不明显的痕迹贴了贴,一个门的轮廓显现出来。她打开门,走进去,关好门,待头顶的灯亮起后,按下手边的按钮。

四角悬吊的齿轮开始转动,四周墙壁上不规则的纹理缓缓升起,可容纳十人的升降台载着崔洁直深入地下。

升降台很是简陋。没有四壁,更没有顶,只有一个台面,以及四角的缆绳和定位用的滑轨。十几年前的建造工艺无法称得上精良,人在升降台上总是会感到晃晃悠悠。崔洁不喜欢看身边移动的墙壁,在下降的过程中,她总是会抬起头,看向应该属于院墙的那部分天花板越来越暗,越来越远离自己,想象自己身处的环境正变得越来越广阔和深邃。她从未问过,这个升降台最终停止的地方距离地面到底有多深,也从未主动感知过这段下降的时间具体有多么漫长。她只是单纯去等待它完成自己的工作。

升降台在彻底停下前总会伴随着最后一次晃动,它用这个很具有标志性的行为提醒着崔洁应该重新低下头了。她转过身,推开面前的门,手往旁边一伸,打开走廊的灯。

静悄悄,如以往大部分时候一样。走廊并不规整,无论地面或墙壁还是天花板都残留着施工的痕迹,毕竟它只是一个工程地道,唯一的加工也只是在表面简单涂抹上了一层水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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