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伍、(1 / 2)
攒着、掖着、骗着、哄着。
也许人就是这样,对于自己心底渴望的不朽,寧愿把自己搞丢,也不愿告诉自己是海市蜃楼的哀愁。
经年累月,不自量力、心有不甘的攒蹙累积,封着响亮的名号,假装义无反顾,直到死亡降临。
满屋子的凌乱。我到底是怎么了,无声的房里顾言默问着自己,不可以失控,他告诫自己。在期待什么呢,他不知道。舒国述的话在他的脑海再次浮现、翻腾,时间停在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成了囹圄,桎梏住他,不再前进,却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了改变,彷彿生出了翅膀悄悄飞离了掌控。
一直以来他时刻害怕自己在时间的洪流中丢失了对冉夕寒的感情,却在遇见程子曦后空洞得到一点解脱,如同回到静止的那些年,因此他就像缺水的鱼,本能的靠近,没有加以思考。然而如今他茫然了,是不是他一直想守护的都只是他不了解的自以为是。
乾红的眼眨了一下,现在他恐惧着偏离轨道的关係,恐惧着程子曦的悲伤,溼热的泪水崩落,打溼了枕头。所有的画面交叠,滚烫的泪对思绪没有任何帮助,混乱几乎将他灭顶,无助的他用窒息的渴望覆盖,直到泪水使他失去知觉,沉沉睡去。
放弃了思考,梦里他拉住唯一的绳索。一下子就好,他告诉自己,救我,他对模糊的身影呼喊。
隔天早上,墙角的草上,露珠映着晨光的顏色,顾言默把所有情绪拖出来摊在阳光下曝晒,晒乾了,却什么都没改变。
「早安。」程子曦一如既往的早起,一如既往的寒暄。幸好程子曦没有不同,顾言默松了口气。
不堪的渴求在他心里生了根,他无法摆脱,只能在这样狭窄的空间夺取着稀薄的空气,他贪图地循着往常,苟且地在朋友的范围内逡巡。
没有改变的日子继续着,他们放轻动作地游走,小心地闪避,彼此看不出异样。只是梦结束得还是太仓促,白日渐短,一天一天过去,终于,这天还是来临。再一次,滂沱大雨开啟了一场伤春悲秋的故事。
天空的云压得极低,看来要下大雨了。前一天晚上程子曦在电话里跟路天明这么说。
果然,第二天雨哗啦哗啦的下,狂风骤雨是被丢弃的孩子,从灰黑的天坠落,狼狈地在玻璃窗上留下因风摇落的斜纹雨滴。
空气间的溼气唤醒了程子曦,轻手轻脚的爬起来,他不想吵醒还在熟睡的顾言默。
几天前抹掉牛奶的手,那不知是牛奶的还是顾言默的温度,始终在程子曦嘴角挥之不去。夜里,他理清了情绪,他清楚地感觉到熟悉的悸动在他心上乱窜,但有了先前的痛,他更清楚这是一个不能轻易触碰的角落。只要在安全的范围内,他就可以一直拥有这样的温暖,这样就够了……
从顾言默的怀里醒来,虽然不是第一次,却还是让程子曦有点错愕,睁大眼,顾言默的手还温暖的圈在他的腰间,闭上眼,头抵在顾言默胸前,他一边回想昨晚的情形,一边留恋顾言默的体温。算了,这样就够了,他想,不过坏习惯还是得改,他又叹了口气。
天气渐冷,他们不再坐在地上,更常的是像现在这样,两个人躺在一起,有时候沉默的任时间流逝,有时候天南地北的聊,偶尔就这么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那时,跟路天明通完电话,顾言默就进来了。
「跟我说说他们吧。」一张床上,两人隔着微小的距离。
「路天明他啊,就是一个温柔的傻瓜。」
「大学的时候要跟初恋告白,结果就学电视上演的,抱着吉他跑到人家宿舍门口唱情歌,可是他那个五音不全的,人家在里面听不下去了,一开门就是一颗枕头飞过来。」说到这里,画面又在程子曦脑海浮现,他一阵狂笑,笑得是没心没肺、不亦乐乎。
「其实全世界都看出来了那姑娘也喜欢他,就只有那个笨蛋他自己还在迟钝。告白完的晚上他回家就是一张死人脸说把人家惹毛了,怎么说都说不通,还每天躲着她,躲不掉就摆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还是过了几天对方主动来找他,才恢復正常。然后最后经过他百折不挠的死缠烂打终于追到了,又笑得跟傻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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