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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9 章 寡夫门前是非多(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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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梁津川没去管身前的狼藉,他不断地按着圆珠笔,尚且青涩的眉眼隐在阴霾里模糊不清,显得扭曲。

桌上那碗豆粉平平无奇,任何一个小店都能买得到,几块钱一袋。

刚泡的豆粉散发着温暖的热气,可口的香气,它像沼泽。

闻见味道的人,双腿已经踩进去了。

梁津川扇自己。

一连扇了三下,他的舌尖扫刮过扇肿的口腔内壁,面无表情地端起碗喝豆粉。

敌人的糖||衣||炮||弹。

呵。

.

陈子轻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他总是莫名其妙地醒来,怅然若失心口空得慌。

就这么迎来鱼肚白,陈子轻起床去挑水,他煮了稀饭,炒了个西红柿炒鸡蛋就去卫生所。

宁向致住在卫生所,他平时老早就把门打开了。

这次陈子轻吃了闭门羹。

不寻常代表着宁向致心情差劲,也

代表着陈子轻今天上班不好过。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不是陈子轻能掌控的,他在门口蹲了会,几个哈欠下去,人都困了。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陈子轻失去倚靠往后一倒,他四肢在半空划拉着撑住地面,仰头去看居高临下的男人。

宁向致眼里血丝深重,昨晚睡眠质量差到爆,他没有剔眼皮底下的人,做不出这种粗鲁的行为。

所以他再欲求不满,也还是弯腰将人拉了起来。

而后张口就夹枪带棒:“昨天我去老尹庄给一孩子吊水,下庙村的风刮到那里,你舍命救小叔子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殉情。”

陈子轻拨开宁向致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手,从没有过的严肃:“宁向致,你注意点,津川还是个小孩。”

宁向致对于寡夫叫自己全名这件事十分不悦,语气更差了:“他小腿要是在,站起来比我都高。”

“那也是小孩,一个没成年的孩子。”陈子轻顿了顿,“况且他小腿没了。”

宁向致冷哼:“小孩?在父母眼里,三十岁,五十岁,七老八十都是小孩。但那是小孩吗?”

陈子轻觉得宁向致毫无逻辑,简直就是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他说:“不是一码事,津川就是小孩。”

“我看只有你把他当小孩。”宁向致转身进卫生所,“等你给他洗内||裤的时候,发现他内||裤上有一滩|粘||稠|的白,你还当他是小孩。”

陈子轻:“……”那不是很正常的|遗||精|嘛,到年纪就有了,生长发育中的迹象而已。

宁向致扭头,目光如炬:“已经有了?”

“我哪知道啊,”陈子轻翻白眼,完全搞不懂宁向致为什么要放着跳那么高又那么有威胁的梁铮不管,老是把他那个不相干的小叔子当假想敌,“津川不让我给他洗内||裤。”

宁向致注意到这番话里的信息,是小的不让洗,不是大的不愿意洗。

还真是个溺爱小叔的嫂子。

宁向致做了个深呼吸:“我上次就告诉过你,他这个年纪正是情爱萌芽期,他的亲人都不在了,每天都和你生活在一起,你事事围着他转,会让他慢慢把所有情感都投射在你身上,像从你手里索取,你要有分寸要有距离。”

他盯着根本不当回事的呆瓜寡夫:“南星,你想过没有,嫂子为了救我连命都不要了这件事,会对青春期的少年内心带来多大的冲击。”

陈子轻有点烦宁向致一次次提这个:“你想多了。”

他们这对叔嫂区别于大众叔嫂,他跟梁津川之间隔着很多伤害,后面再怎么补救,也无法抹去已经存在的痕迹。

他们能成普通的叔嫂就已经是奇迹了。

陈子轻走神的时间,宁向致把他拉进了后院,拉进一间屋里。

床上的条纹被子叠成豆腐块放在角落,上面是枕头和枕巾,床单牵得平整,墙边鞋子放得整齐,四面八方都是宁向致的味道。

陈子轻被宁向致按在床上坐下来,带着薄荷味的气息从他眉心移下来,停在他嘴上,他认真地说:“向致哥,我是真的不喜欢你了。”

宁向致不温不火:“喜欢上了你的另一个小叔子?”

陈子轻没反驳,如果这样能让宁向致死心,那他可以顺势而为。

虽然只差一个多月夏天就结束了,到那时就是原主跟宁向致好上的时间段,但梗概已经新建了不是吗。

“嘭”

斯斯文文的宁大夫抄起一把椅子,扔在墙上。

土灰扑簌簌落下。

陈子轻瞥宁向致,托任务设定的福,在他眼中,除梁津川以外的下庙村每个人的怨气都实质化。

这会儿宁向致的怨气变成深黑,剥皮鬼身上的鬼气卷着腐臭钻进陈子轻的鼻子里,他两眼一黑,嘴上说:“你是不是要去村长那说我私生活不好?”

“我是那种小人?”宁向致不敢置信,他眼一红,整个人看起来伤心至极,“李南星,你对我始乱终弃就算了,现在你还质疑我的人品,污蔑我的作风,你真够可以的。”

说着就出去了。

陈子轻坐在床边傻眼,他才是该出去的人吧,这又不是他的屋子。

……

又冷战了。

宁向致又一个人背着药箱下乡问诊了。

陈子轻在卫生所扫地,他抓着笤把狠狠地在地上摩擦,这破工作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门外传来喊声:“我买药!”

“来啦——”

.

买药的是上庙村的人,原主的表舅。

陈子轻硬是收了该收的药钱,表舅骂他不是东西,他让表舅慢点走,路上注意安全。

卫生所的门被摔得很响,陈子轻拿着鸡毛掸子在货架上扫动,今天他不收表舅的药钱,明天七大姑八大姨的过来,他怎么办?

【亲戚来买药看病,你从不收钱,都是你贴医药费。】

陈子轻咋舌,原主不是大夫,他只是个抓药收银的,工资远远比不上宁向致,哪来的钱让他那么装逼?

【你亡夫在世时,他把自己的积蓄都上交给了你。】

陈子轻诧异,那他怎么没见着?

【都让你经营人情世故,散光了。】

陈子轻抽抽嘴,原主是大方了,到他头上就不得不紧巴巴地过日子。

“南星啊,活药止痛膏有吗?给我来两贴。”

陈子轻的思绪被卫生所外的声音打散,他找了止痛膏送到外面,瞧见来的是三叔,就把人扶进去。

三叔光着膀子,指挥他把止痛膏贴在自己后腰哪个位置,嘶嘶地抽着气。

陈子轻啪地将药膏拍严实,三叔发出杀猪的嚎叫。

吓得陈子轻还以为他要不行了,又是给他倒水,又是给他按腰。

过了好一会,三叔才缓下了那股子钻心的酸痛,他没说重话,只是叫侄媳离他远点,剩下一贴药膏他自己

能贴。

陈子轻过意不去,他给三叔省了个零头。

三叔笑他之前做散财童子赚一大把好名声好话,现在知道要过日子了。

陈子轻讪讪地笑了笑,他随意地唠了几句,问道:“三叔,我四婶跟四叔是怎么认识的啊?”四婶不会是被骗来下庙村的吧?

“媒婆说的亲,你四叔第一眼就看直了,走不动道了。”三叔乐呵呵的,“别不信,你四婶年轻时是这个,”

他竖大拇指。

陈子轻说:“我没不信,四婶现在也挺清秀的。”

“你四婶是明媒正娶,大花轿抬过来的。”三叔拍拍裤腿上的灰尘,回忆着往事,“你四叔是真的喜欢,打心眼里的喜欢。”

陈子轻犹犹豫豫:“四婶像是很怕四叔。”

三叔把眼一横,满面这有什么问题的表情:“烧锅的怕自己老板怎么了,就该怕,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才会老实待在家里,不生二心。”

陈子轻一听三叔这话就知道又是个大男子主义。他敷衍几句,送走了三叔。

男的跟男的做,事前事后的清洁工作都很重要。

四叔看起来并不像是会顾虑到那方面的人。

陈子轻坐在门槛上,两手托腮望着路上的来往村民,四婶没有怨气,不是他的目标,四叔的怨气不深不浅,也不在他的头部名单里面。

也许他们之间没什么大问题。

两口子过日子,许多事都是外人不知道的,不了解的,也插入不进去。

.

月底,村里家家户户都把冬天要盖的棉被跟袄子拿出来晒,三伏天驱驱霉味。

一场大雨轰隆而来。

地面冒烟,灰尘浸湿的味道散进风里,陈子轻深吸一口,莫名地想,要是有只狗就好了。

外面铺满叫喊声,抢稻子的抢稻子,收棉被的收棉被,抱袄子的抱袄子,一时间到处都是仓里仓慌的身影。

陈子轻晒的东西少,他没怎么手忙脚乱,自己这边收好了就去帮二婶。

“行呐行呐,可以呐。”二婶浑身被雨打湿,她把还在外头的闺女叫回来,对陈子轻说,“你的稻子没湿吧?”

陈子轻摇头。

二婶眉间泛起忧愁:“我这湿了不少。”

“没有啊,我刚才看过了,就一点。”陈子轻说。

“那叫一点?够吃上半个月了,我让小云快点,快点,她倒好,就搁那磨蹭,死孩子要是听我的话,稻子不就抖抢回来了……”二婶碎碎叨叨。

陈子轻听得耳朵疼,干脆说她湿的那点稻子,他会给她补上。

二婶以往是会假假地推脱一番就收下,现在却不肯要,叫他护着自家的东西,别总往外散。

……

陈子轻还是给二婶送了半袋稻。

先前绞稻机下乡搅稻,绞一旦稻才三块钱,村里只有二婶舍不得掏钱,她家那么多的稻子,硬是靠她跟丈夫用双手抓着稻子在木板上

摔打出来的。

湿的稻子要是不补上(),她十年后想起来?()『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都能在半夜气醒,跑到闺女的房间一通叫骂。

陈子轻脱掉胶靴放在屋檐下,他坐在干燥的地上院里的果树在风雨里飘摇。

这场雨总算是下来了。

不知道梁津川在小屋里做什么,下雨了,他腿上的切口疼不疼。

陈子轻这个念头一起就忍不住去偷看,小屋的门是掩着的,梁津川躺在床上睡着了。

桌上有摊开的课本和习题册,是英语。

陈子轻走到桌边检查梁津川的课业,没有错的地方,都是对的。梁津川的字很好看,无论是中文,英文,还是算式数字。

这么一手瘦金体,怎么会不好看呢。

陈子轻很想问梁津川的瘦金体是在哪学的,什么样的条件能让他写出这么老练如艺术品的瘦金体。

算了,别想字体了,也别在村里打听了。

陈子轻努力收回没来由地非要关注的地方。他转过脸去看床上的男孩。如果不出意外落下残疾,男孩将来是能走出大山去外面闯荡的。

残疾了也有可能,活着就有可能。

梁津川是主角了,他的未来会是敞亮的,新梗概的后续走向可能是,穷小子发家史。

九零年代发家致富的机遇也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陈子轻想到了苍蝇柜里的那头猪,可惜找不到正当的时机拿出来卖,不然就能卖不少钱。他叹着气走出小屋。

手头很紧。

没有赚钱的地方,只能拿死工资。

好在梁津川的腿没有医药开支,否则他这个嫂子真的要愁死。

陈子轻坐回屋檐下看雨,他要先搞定村里的几大重怨气户,平安度过明年夏至的某个时辰完成主线任务,再做标注任务,等支线任务二。

标注任务不好做,他得住楼房,开汽车,以及,嫁给有钱人。

小腿残缺的梁津川在他脑中浮现出来,他抿了抿嘴,鞋底蹭着一点土颗粒。

给梁津川一双假肢,他的人生一定会天翻地覆。

陈子轻撑着下巴想,梁津川你等着,我会送你假肢的。

.

村里好多八卦,从早听到晚不带重复的。一般都是以“我跟你说”“听说了吗”“那谁啊”开头。

陈子轻有意无意地搜罗到了一些,后面能不能用上再说。

二婶的怨气消下去了,第一波完成一半,剩下一半是梁铮,他还在外地做活。

陈子轻打算先做个怨气中等的,他刚选好目标,梁津川就发烧了。

不清楚是不是那场雨引发的。

梁津川不是发的高烧,是低烧,持续了好几天都不退,陈子轻想给他物理降温,却无计可施。

“你不让我碰,梁铮又没回来。”陈子轻在床边来回走动,跟接生的丈夫似的,“我找三叔四叔给你擦身子可以不。”

他忧心忡忡:“或者我去叫宁大

() 夫,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能这么硬撑着,会出毛病的。”()

梁津川闭着眼,让他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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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总是让我滚啊。”陈子轻嘀咕,“我哪回真的滚了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可能按你说的做……”

他对上男孩因为不舒服发红的眼睛,咽下后面的话走了。

.

梁津川烧退了,陈子轻烧起来了。

陈子轻是高烧,身子一阵阵的发冷,他大夏天的盖着厚棉被还觉得冷,一个劲地打哆嗦。

这不行,他每天大早上都要去塘边挑水完成日常任务,去一趟得穿过三条田埂,来回就是六条。

烧不退,他挑不动水。

陈子轻想用积分买最高效的退烧药。

系统:“没有。”

陈子轻充满质疑:“退烧药又不是多稀有的药,怎么可能没有。”

系统:“正因为不稀有,我司才不对宿主出售。”

似乎有点道理。

陈子轻打开窗户趴在窗边,他见到个小孩,赶紧捂嘴躲到墙边,让小孩走开点,别被他传染了。

小孩好奇地垫着脚扒窗户。

没有糖吃,也没有人陪他玩,他无聊地滚着弹珠玩去了。

陈子轻等来从院里出来扫门口的梁云,让她帮自己去卫生所叫宁向致。

冷战中的宁向致带药箱上门,他公式化地给陈子轻量体温。

量到近40度。

宁向致让陈子轻趴着,他从药箱里拿出专用棉布擦擦手:“我现在要在你屁||股上打退烧针。”

陈子轻拽着裤腰带:“我不打,我不要在屁||股上打针,你趁机占我便宜。”

宁向致的心思被戳破也不尴尬:“退烧针都在屁||股上打。”

陈子轻说:“胳膊上不也行吗?”

“屁|股上的肌肉多,一针下去,药吸收得快。”宁向致不快不慢地提醒他把裤子扒下来点,自己要给他擦酒精。

陈子轻烧起皮的嘴唇抖动,他这身体的屁||股是个白馒头,还是发酵得非常到位,刚出锅的那种白馒头,稍微掐一下就会深陷进去。

既有弹性,又很饱满绵软。

宁向致在卫生所就常常偷看他的屁||股,最近冷战不但没减少次数,偷看的频率更高了。

显然已经到了欲||火|焚|身的临界点。

他脱了裤子,宁向致还能找到打针的地方?真的不会把针打他自己的大腿上?

屋里就他们两个人,不对,两根干柴,宁向致见了没阻碍物的馒头|屁||股,连人都不做了,还会做医德高尚的大夫?做梦吧就。

陈子轻的脑细胞一活跃,人就更迷糊了,我这副身体怕打针吗?

【你怕打针】

陈子轻吃力地坐起来,他跌跌撞撞地走进小屋,抱着胳膊一副瑟瑟发抖的死样:“津川,我不想打针,我害怕。”

梁津川尚未开口,宁向致就带着药箱走了进来。

……

陈子轻烧得太厉害,退烧针还是要打。

在屁||股上打。

不过在场的人多了一个,就在旁边坐着,宁向致不敢乱来,他只能竭力压下躁动走流程。

陈子轻趴在床上,屁||股要被注射的地方擦了酒精凉丝丝的,他的脸歪在外沿,颧骨跟眼周烧得通红,鼻子嘴巴里都往外喷着火烧的呼吸。

“南星,以防你乱动,我必须锢着你。”宁向致握住陈子轻的腰,他肤色是白的,却比不上被他握着的那一小片皮肉。

梁津川眯了下眼睛。

袖子上忽然多了一股扯力,他垂眸,趴着的人拉着他的袖子,挡在自己的眼睛上面。

宁向致正要进针,嫂子信任依赖小叔子的画面冲进他眼里,他这个健全英俊的暧|昧对象成了个摆设,气得他后槽牙咬紧,面上挤出温和的笑容:“津川,你嫂子这是在干什么,打个针而已,怎么比抱在怀里不会走路的小娃娃还怕。”

梁津川一般是不回应的,此刻,他破天荒地出声:“谁知道,大概是发,”

舌尖抵着牙齿,将后面那个有违理智的,“S”开头的字换掉。

他淡语:“矫情吧。”

用他袖子挡眼睛的人怕打针怕得直抖,瓮声瓮气地说:“我不矫情……”

梁津川冷笑,是,你不矫情,你发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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