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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妻如她 第3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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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贞听见她抽紧的呼吸声, 他猜她大约是觉得疼, 又?不敢说, 所以连呼吸都变了调子。元贞慢慢松开。

天太黑,看不见有没有留下印子, 便用手摸着。摸到凹下去的牙印,潮潮的,到底还是留下了。这让他心里稍稍觉得安慰,又?去摸她的脸,她这下没有哭,也让他觉得满意,计延宗总不可能这么做过吧?这个印子,只能是他的。

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来,连日郁燥中?唯一轻快的时?刻,将?她向怀里又?塞了塞,掖好被?角,催着马向前走去。

山脉的影子越来越近,沉沉地压下来,明雪霁模糊看见了向上的山道,其实并不知道这是哪里,然而上次曾经提过圆山陵园,如今又?在山脚下,她只能猜测是要去陵园。那么肃穆的地方,而她现在连衣服都不曾穿,那么能这副模样??低声央求着:“王爷,您,您让我穿上衣服。”

元贞看她一眼。方才她你呀你呀的叫他,现在又?改口了。王爷,您?虽然多数人都这么称呼他,但此时?从她嘴里说出来,分外觉得生疏。

于是便没理会她,向障泥上踢了一脚,让马儿走得更快些。

现在,他们来到了山道入口,明雪霁隐约看见了半山腰的灯光,这让她越发焦急害怕,就算是死,也绝不能像方才城门口那样?了!这是陵园,他母亲的坟前,怎么能如此亵渎?从被?子的缝隙里伸手,抓住他一点?衣襟:“你放我下来,我要穿衣服!”

元贞勒住马。又?改口了么,原来她是急了的时?候,才会忘了这些尊卑计较。

从身?下拽出她的衣服,被?他一路上压着,皱巴巴的,还带着他们两个人的体温,让他下意识地又?摸了下,这才丢给她:“穿。”

怎么穿?她光是坐在马背上不掉下去就已经很难了,况且难道,要她在他面前穿吗?明雪霁死死拽着被?子,坚持着:“你放我下去。”

嗤的一笑,元贞在黑暗里轻描淡写一句:“方才不都看见了吗?”

明雪霁低呼一声,抓着衣服捂住了脸。

慌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又?抱着一丝侥幸,不会看见的,方才那么黑,况且只是抖开被?子那一瞬间,怎么能看见。

身?前突然一空,他跳下马,又?抱她下来,他转去了另一边。

留下她在这边,隔着马匹,简陋的遮蔽。他总归还是留给她几?分体面。光脚踩在地上,凉得人直抽气,明雪霁抖着手紧张地穿着衣服,衫子,裙子,裤子,一件件胡乱套上,手抖得厉害,掩住了衣襟,衣带却怎么也绑不好。

元贞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迈步走了过来。

看见她明显抖了一下,声音打着颤:“你过去,我,我马上就好了。”

元贞没回?去,走到近前不由分说,抓住了衣带。从腋下伸出来的两条细细的带子,绑的时?候一不留神,就能蹭到一些隆起的地方,软得很,让人很想摸一把?。

喉咙里又?觉得渴,摸一下,应该也没什么吧。元贞慢慢的,绑好了衣带。手还停在那里,迟疑之时?,她如梦初醒般,推开他跑开了。

又?很快被?他捉住,她呼吸乱得不成样?子,嘴里胡乱地找话说:“这是哪里?山上是不是有人?我看见了灯光。”

这是陵园,母亲的墓地。山上有人,那些夜间值守,防着元再思过来迁坟的士兵。他在这里守了整整两天,燥怒疲惫中?莫名其妙的,下山带来了她。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想要这么做,便做了。元贞搂着她的腰上马,随手将?被?子抛在路边,她软细的腿从鞍鞯垂下来,无处可依,扳过来,想要她像上次那样?踩在他的脚上,忽地又?改了念头,顺着柔软的小腿摸了下去。

圆圆鼓起的踝骨,冰凉光裸的脚,脚底沾着土屑,随意拍了拍,握在手中?。

很凉,但他的手很热,很快就能暖热了。

明雪霁叫不出声,浑身?都软了,倒在元贞怀里。马儿还在往前走,山道狭窄,潮湿的草木气息越发浓了,最浓的是他身?上的气味,到处都是,密密匝匝包围着她,无处可逃。

山道不长,离那处灯光,越来越近了,怕得厉害,又?抖得厉害,说不出话,像受刑的犯人,毫无办法看着越来越近的刀锋。

他却突然拐到了岔路上,离灯光一点?点?又?远了。

明雪霁低呼一声,闭上了眼睛。四周安静得很,马蹄踩着泥土,闷闷的响,他的手指慢慢挪动,茧子磨着脚心柔嫩的皮肤,发着痒发着疼,他摸到了上次的伤口,已经养好了,只有一点?淡淡的红,不细看的话看不出是疤。他捏着脚趾,一个一个,像把?玩什么有趣的东西,手指插在指缝里,慢慢揉着。

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不知道了,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闷闷的马蹄声,他干热的,带着摩擦的手。

这条山道,走到了尽头。眼前是一个平整的方台,元贞粗重的呼吸有片刻停住,抬眼,向陵园的方向望过去。

灯火亮着,隐约照出目前的松柏桂树,隔得远,按理说闻不到花香,但是隐隐约约,又?觉得闻到了花香。

抱着她下马,抛开缰绳,马儿甩着尾巴走去野地里吃草,现在这里,就只有他们。

元贞在台上坐下,伸着腿,将?明雪霁横抱在怀里,她的脚还是凉,拢起来握在一起,手心贴住。

明雪霁到这时?,混乱的头脑里才稍稍有点?清醒,感?觉到了微微的山风,风里带着桂花的香气,那点?火光隔得远远的,附近应该没有别人。“这是哪儿?”

“我娘的陵园。”元贞揉了揉她的头发。

像是突然打开了心里某个闸门,一句一句,那些从不曾对人说过的话,突然便说了出来:“她从前说过,很喜欢这里。”

小时?候母亲经常带他来这里,他在山野里疯玩,母亲便坐在边上微笑着看他,那时?候元再思也总跟着一起来,跟母亲并肩坐在一处低声说话,那时?候他还不知道,一个男人,他的生身?父亲,一旦变了心,竟可以那么让人恶心。

“我不会让他们带她回?燕北。”

元家?祖籍燕北,大雍立朝之时?以从龙之功跟随入京,从此便在京中?安家?,直到死了的那个皇帝命元再思返回?燕北封地,又?命他这个燕国公府唯一的嫡子入宫为质。整整六年,等他终于逃出宫城,回?到燕北,才发现元再思身?边莺莺燕燕,庶子庶女生了一堆,母亲孤独憔悴,病入膏肓。

“他们还想改碑文,做梦。”

这碑是他亲手刻的,除了母亲的名字和他的名字,什么都没写。都说不合规矩,都说要写元再思之妻顾氏,狗屁。

明雪霁默默听着,从只言片语里,推测着事情的真相。他一定很爱他的母亲吧。这让她起了同?病相怜的心,迟疑着伸手,轻轻拍了下他:“没事了。”

他那么厉害,他想要的,一定都能办到。

手被?紧紧攥住,他低了头,灼热的唇覆上来,吻着手背,又?吻手心,然后?是指根下那块疤,舌尖轻轻舔着,激起一波又?一波战栗,明雪霁无力地挣扎,软在他怀里。

元贞也感?觉到了那块疤,凹凸不平,他白天里见过,很丑,她好像很在意那里:“怎么弄的?”

“冻,冻疮。”明雪霁低低喘着,“一直不好。”

元贞用舌尖丈量着,指根比别的指头细一点?,常年戴戒指才会这样?:“戒指呢?”

“卖,卖了。”眼睛开始发烫,心里酸的很,从不曾对人说过的话此时?对他说出,“我娘给我的,红宝石的,嵌着一圈小珍珠,很漂亮,卖了十七两半银子,在镇上姚记当?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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