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本来,这只是条让名人可以悄悄离开而无需饱受民眾困扰的通道。现在,这倒是成了最佳的谈话地点。
冴和姫彩都让经纪人别跟来,他们要单独聊聊。想当然尔,两人才刚引起骚乱,两个大人不可能就这么放着他们不管。
「和青梅竹马说个话是能发生什么事啊。」
「......他是我家乡的旧识。」
有了双方所谓的「熟人」保证,加上经纪人彼此交换他们俩的出生地资讯后,确定两人确实同样来自神奈川县鎌仓市,又见少年少女也没有不情愿的样子,大人们互相对了下眼色后,最终还是放行了。
「......所以是谁逼着你画了吗?」
如愿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之时,同样的问题再一次的彷彿以震耳欲聋之声回盪了起来。
姫彩看着冴,拧起的眉头不足以支撑所有波澜,于是她又一次的撇开了视线。
是谁逼着她画了吗?当然没有。然而,也可以说有。
想要与他一起登上世界的梦,始终在她的心底保有最美好的一块田地。姫彩理解到那终究也只能是梦,所以她只是在成与不成之间拉扯过后做出了妥协。
为什么还要问她这种问题?
「你......是基于什么认为我画了你?」看着他身后延伸出去的道路,姫彩的神色相当死寂,「是什么让你觉得我还会画你?」
她画了,不知不觉的画了,不情不愿的画了,自然而然的画了......即使不再去思考冴的事情,身体也迟迟未能改掉这份因他长久的存在而產生的习惯。
只是因为习惯而已。
把眼前的少女在自己的注视下别过脸的样子全看在了眼里,冴挑起了眉,「我可没瞎啊我说,那个破破烂烂的傢伙明摆着画的就是我啊。」姫彩细微的情绪变化映在他的眼底,他微微垂下了眼帘,「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和你以前画的草稿一模一样啊。」
以前拿着画对他问东问西的时候,胸腔里头的跳动也是如此跃然的吧。
他还记着躺在陈旧画本里的那一幅不成熟作品,还认得她下笔的心思,这让姫彩恍惚间以为两人就在日本,就在回家的路上,就在夕阳下童言童语的你来我往。
好像那一夜没有发生过一样,世界依然明亮。
冴并没有回答第二个问题的事实,一下子将浮现在姫彩心头的记忆砸个粉碎。她在心底告诫着愚蠢的自己不能再沉溺于虚假的美好里,警告着自己不应该再做无谓的自我欺骗,因为冴的想法她一点也不了解。
眼下摆在眼前的,只有她脱离不了对他的注视的证据。
失了色的眸什么也没看进去,姫彩淡淡的说道,「......或许吧。既然是我的草稿,那画出来不是我的自由吗?」她随后压低了头,「与你无关的事,没必要干涉吧。」
「......这种前后矛盾的话,也只有没睡好的人才说得出来了啊。」冴的神色没有改变,他悄悄压低了眉,「既然你也说了是根据草稿画的,那就不可能跟我无关。」
「知道那幅画出自什么的只有你和我,而我从来就没有对外公开过关于草稿的任何事。只要你忘了这一点,这世上就谁也不会知道。」暗自捏紧了指头,姫彩僵着脸颊,微微的摇了摇头,「我不懂你来的目的。如果是想确认我有没有乱说话的话,放心吧,我比谁都想忘记。」
如果是来嘲讽她的话,就快点开始然后快点结束吧。
姫彩像是一直在等待不知何时会降临的梦魘一般,他的每一次开口都让她脆弱的神经心惊胆颤的,恐惧就在这段期间不断蔓延。
然而,冴只是很快的在她语毕后冷哼了一声。
「哈,没有对外公开?那厌恶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又提这个?」
「......你说的是我吧。」
再怎么想掩饰,也无法藏起心声被说中的那一刻、双眸真挚的震盪。在他眉头深锁的静静注视着她时,姫彩知道,说什么也无法阻止她最害怕的东西来临了。
冴本就淡漠的那双眼在看着她之时冷冽的几近褪色,「......那时候都已经说成这样了,结果你还是看着我啊。」绿眸里照出的是颤抖的唇微张的模样,他没有停下而是接续说道,「到头来你还是一样,不执着于我就什么也办不到。但说到底,你只是把我当作失败的藉口而已。」
不是的......
那一夜的无力感彷彿又再度朝姫彩侵袭而来。她看着眼前的少年,听着他吐露出的冰冷字句,那些传入耳里的言语,把她心底真正想说的话全部消灭殆尽。
他就像是一点也不在乎那样,并未停止对她进行破坏。
「不如己意的时候拿我当作安慰,追梦不顺遂的时候拿我当作理由,对你来说我是个离你最近、方便你赖上的道具而已吧。」
不是这样的......!
画作被理解的喜悦顿时被接二连三的错误解读给覆盖,沉甸甸的压的让姫彩都要喘不过气来。
后来加上的那一笔小豆色,明明是为了不让美好被彻底蒙蔽才宣洩的。她惶恐,她伤感,她痛心于冴究竟要剥夺她所见的温柔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就像是在回答她一样,冴直勾勾的盯着她,「你对我的感情,从以前就只是用来逃避你对世界的无知罢了。」
面对要将她给望穿似的锐利,这回,姫彩已经不会像上次那样只是用眼神哀求他的手下留情。
看着他人脸色而任人宰割的她已经不在了,和记忆里的那个男孩一起就这么死去吧。
「我对你的感情就只是因为我爱你......!」好似要把他无情的冰冷给打碎,坍塌的却是自己脸上的偽装,姫彩的面上久违的充满了生气,但却不是过去的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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