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辈子很短(1 / 2)
沈禾一个猛子,从床上撅起来!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清晨的温度带着凉意,并不燥热。能够让人的脑子十分清醒。沈禾模糊先是看自己身边的位置。
戚拙蕴一早便去上朝了,但沈禾一看就知道,昨夜里监护人长久在外,归家第一天例行来陪孩子。以往沈禾都会赞叹,男主不愧是男主,干什么都周全厉害,连养孩子都这么细心耐心。
现在他只想用被子闷死自己!
梦里具体梦了什么,沈禾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但感觉很清晰。身体是不会骗人的。
他动了动腿,从耳根子到脸颊,慢慢浮现出一种浅淡的粉色。是从皮肉下一点点透出来的淡粉,在白腻如雪如玉的皮肉上,显眼又漂亮。
不过现在没人看见。
沈禾只觉得整个人羞耻的要烧着了。这感觉他不要太熟。
经历过一次发育期的人,第二次经历,什么状态都很有经验了。可眼下这个,真不是有经验就能抗拒尴尬的。
他默默将被子拽过来,拥在怀中,盖住自己的双腿与下身。盖了小片刻后,温凉濡湿的感觉贴在腿根,提醒他别自欺欺人。沈禾沉沉叹口气。
稳住,稳住,这有什么丢人的呢?
这就是正常生理现象而已,人要摒弃一些不必要的羞耻心,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沈禾:"……"
呜呜呜靠!不行还是好尴尬!
沈禾做贼似的,掀开床幔一小角,确认外间现在没有人。
门口倒是有小太监守着,不过看不见里间的状况,只能够听见声音。连翘与荷菱应当做事情去了,过一会儿才会回来叫他起床。
沈禾抓紧时间,掀开被子,光着脚窜到装衣服的箱子边,打开找到一条亵裤,然后合上箱盖,装作无事发生的回到床上,换掉裤子。
他有些紧张,确认一套动作做完,没人发现,才松口气。随后,沈禾的视线落在了一边团着的脏裤子。
他神情有些嫌弃,用裤腿将裤子团吧团吧,压成很小的一团。
所幸,夏日的衣物布料都很纤薄,这么一团,一条裤子体积不大,还是能够藏住的。沈禾将裤子塞在被子里,爬起来迅速穿衣服穿鞋。
打理好自己的仪表,他披散
着头发,团着压在怀里,故意大摇大摆走出去。门口的小太监瞧见他: "小公子,您醒啦?连翘姑姑与荷菱姑姑都在小厨房……"
沈禾一脸正色,板着张带些婴儿肥的脸,努力做出正气凛然的样子,梗着嗓子说: “嗯,我逛一逛就回来。"
小太监摸不着头脑,应了声: "是。"
沈禾一路溜达,溜达人少的地方时,步子稳不住了。
他恨不得起飞,一路往前狂奔,跑到屋后栽花的小园圃,躲在竹林边上去刨前几天种的一株花。因着是前两日种下去的,土是蓬松的,他拽了一把花,然后动手刨起来效率非常快。
一会儿就到了坑底,然后将自己的赃物扔进去,土将花的根压在上头,坑边的土统统推回去。终于将花重新栽回去,沈禾觉得自己像是在干坏事,他心口怦怦直跳。
为了将这花恢复原样,还装模作样去找来一捧叶子,均匀散布在翻新的土上,踩上两脚压实。呼-———
很好。
这条裤子就当它没有存在过吧。
他双手合十,蹲下来对惨遭刨坑的花说:"感谢感谢,帮我藏好,就靠你了。"花:...
沈禾瞧着自己满手的土,很是警惕,绕到了另一头,去养着睡莲跟鱼的大缸边晃了晃,趁人不注意将手伸进去,洗干净洗干净!
指甲缝里的泥都搓掉。连翘远远瞧见另一头沈禾。
少年披散着缎子似的乌发,低着头将手伸在缸中,不知道是在揪睡莲,还是在玩水。连翘哭笑不得: "小公子!您还未净面束发呢!"
沈禾听见远远的声音叫自己,吓得一个激灵。
他搓掉指甲缝里最后一点泥,将手收回来,甩干净上面的水,又装模作样的走回去。小太监端来水,沈禾洗了脸,漱完口,坐下来让连翘给他束发。用发带绑住,今天没有插簪子。
因着少年性格跳脱,连翘将后头缀着的一截发带留的格外短。她盯着沈禾白软的耳垂,现在还泛着一点点粉色。
不过那颜色已经退的很淡,连翘一时半会儿未能多想,让小公子用早膳,去瞧人给他收拾的书袋有无遗漏。
沈禾一整个早上,都火烧屁股
一样。
吃完早饭,提溜着自己的书袋,爬上马车才松口气。不能心虚,心虚会叫人看出破绽!沈禾这么安慰自己一路,到了学堂,看见早早在课堂里坐好的五皇子,才彻底松了口气。
戚拙蕴下朝后,回到东宫。
忠洪准备了饭食,让戚拙蕴用午膳。
戚拙蕴一个人的时候往往吃得不如何丰盛,三两个小菜,不重口腹之欲。随意吃完,便准备去与僚属议事。
谁知道忠洪去外面走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压不住的笑意。戚拙蕴随口问: “什么事?”
忠洪笑眯眯道: “奴才方才去问厨房,为小公子备上骨汤,瞧见了连翘与荷菱。两人笑着说,小公子长大了。"
戚拙蕴一事没意识到忠洪说的什么意思,神情淡淡的: “还是个小孩,长大什么。再过两年瞧着能不能稳重些。"
忠洪笑呵呵的: "殿下,奴才是说,小公子到通人事的岁数了。"
“有奴才瞧见小公子一早起来,摸去了殿后的园圃,将自己的裤子埋了。”忠洪边说边笑,想到那个场景,便觉得实在乐不可支。属实是沈禾做得出来的事。
戚拙蕴动作一顿,抬着黑眸瞧忠洪: "将自己的裤子埋了?"
他先是觉得好笑,漆黑如墨点的眼瞳柔和,笑意浮现。随后不知道想到了哪里,那点笑意渐渐消失。他薄唇唇角绷直,心想这可真是巧。
昨日押着沈禾,在书房里选了一通太子妃,夜里就初通人事。戚拙蕴淡淡道: “宋少傅来后,来通禀孤。”今年还要下场院试,心思还是不要太浮躁的好。让宋少傅好生考校他,必要拿个头名下来。
★
沈禾正在与五皇子说话。
莫名后颈发凉。
他摸了下,没当回事。今日的五皇子格外好说话。五皇子自认为他扳回来一局,叫沈禾吃了瘪。
看在沈禾吃瘪的份上,他今日瞧沈禾都格外的顺眼,心气儿通畅。
到了午间,五皇子施施然起身,冲着沈禾扬下巴: “走吧,本殿昨日允诺你的事,本殿可不会食言。"
沈禾兴奋点点头:“好呀好呀!”
他对着其他
人一挥手: “走!咱们去看稀罕东西!”
其他人纷纷应声: “什么好东西?”
"不晓得,听五殿下说是能自己动的风扇,很是神奇。"
"诞人的罢?"
"嘘,五殿下怎么会诞人?"
“五殿下也不可能会被诞。”就算五殿下真被诞了,也别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啊。
五皇子: "?"
等等,不对劲。
他正要问沈禾,他分明只说带沈禾一人去瞧瞧,怎地多出这么些人来?一扭头,对上沈禾的视线。
少年眼神可真诚。
大而圆的眼睛明亮,里头仿佛盛着碎光,像是映照着光晕的粼粼湖面。他一脸希冀的盯着五皇子,满是期待,好似在说:咱们快走吧!怎么还不走?五皇子要出口的话,猝不及防的哽在了喉头。他脑海中浮现出自己从前在宫中见过的一条幼犬。那是个小妃嫔养的。
浑身毛发雪白,乖巧的靠在那个妃嫔怀中,眼睛湿漉漉的,围着人打转摇尾巴,仰头看人的时候便是这种眼神。
让人很想摸一摸。
五皇子想到这里,脸色僵住。
他在想什么乱七八糟!
罢了,带一人去瞧是瞧,带一群人去也是去。五皇子深吸一口气,总觉得没有先前那么愉悦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饭也不吃,上了马车,往五皇子相熟的一位公子哥家去。到了人家中,府门门房盯着一群少年,人都傻了。沈禾期待的要命,跟在五皇子背后,兴奋的直搓手。
他还与五皇子嘀嘀咕咕:"真有那样神奇吗?殿下别是夸大。"
五皇子不能容忍沈禾的质疑,立刻开始大夸特夸,夸得那风扇越厉害,他的面子才越立得住。沈禾在心中给他鼓掌:夸的好!没错!就是这么牛!
进了门,亲眼瞧见了风扇,其他人围着瞧: “有什么稀罕的?与我家中的风扇没什么两样,不还是得靠着手柄摇?"
"是呀,这手柄瞧着似乎跟我家中的不同,不过……"
这少年口中的不过,还未落下。另一个人上手,摇了两圈无聊
松手。
于是,所有人便那样眼睁睁的,瞧着手柄慢腾腾的朝着反方向,兀自转动。扇叶随之呼呼旋转,带动微凉的风,吹拂在人面孔上。一室具静。
唯有扇叶呼呼旋转着。
发出转动的声响。
沈禾心满意足,从所有人脸上扫过一圈,嘿嘿直笑。都是小钱钱呐。
率先买到了这发条风扇的公子哥,对这群少年的震惊很满意,自觉面子上有光。
他不吝于向所有人夸赞: "诸位小公子们有所不知,这是京中新物什,唤做‘发条风扇’,只需握着手柄转上两圈,无需再动手,扇叶自会转动。待手柄回原位,再摇上两圈就是。"
其他人对着没见过的新风扇摸摸试手。
只有沈禾在一边,笑得像是只偷油的老鼠。五皇子脸上得意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怀疑的打量沈禾,越看越觉得不怎么对劲。虽然目前还未瞧出,不对劲的地方到底在哪里。总之,他现在不怎么爽就是了。
一群少年都是好奇心浓重的时候,赖在旁人家中,玩了许久,直到不得不回太学,才遗憾撒手,
三三两两共乘一辆车,回太学去。
总觉得还未尽兴,想着再玩一玩。
不过大家好歹都是些世家公子,没有日日去人家为了个玩意儿,厚着脸皮叨扰人的道理。
他们想要,自然是自己买回来。
既然有这东西,非是天然宝物,那自然有工匠能做,有铺子出处。待他们寻到出处,买一台回来便是,大不了多出些银子。沈禾对他们这种,使金钱如粪土的态度,很满意。
多花!多多花!
花出去的银子都能进他的荷包!
都是他的养老钱!
嘿嘿!
因为太兴奋,沈禾下学后去找戚厌病与柳峥他们的时候,脑子里完全忘了还有打赌穿女装这回事。
他兴致勃勃的找到他们三人,将午间忽悠五皇子的事情说了一遍。
柳峥很是自然的抬手,在孩子脑袋上摸摸,赞赏: “小禾真厉害,做的不错,余下的事哥哥们瞧着去办。"
沈禾兴奋过头,脑子里光想着要从有钱人手里薅走好多
好多的钱,没注意自己被人rua了脑袋。郑学则瞧着柳峥成功,蠢蠢欲动。
他抬手,状似不经意的在孩子脑袋上揉了下,夸: "很聪明,这回进账应当不少。"沈禾渐渐察觉不对劲了。
在戚厌病的手要摸到他头的时候,沈禾扭头,对上了戚厌病的巴掌。
戚厌病: "
戚厌病尴尬收回手,用扇子给自己扇扇,缓解尴尬。
扇了两下,调转方向,对着兴奋的脸泛红光,额角冒汗的少年: “来,给咱们的功臣扇扇风。”沈禾心说,别以为哥没发现你们刚刚在干什么啊。
哥只是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
哼。
他们窝在一处亭子里,听着竹林被风吹得飒飒作响,讨论他们的赚钱大计。
商讨过后,沈禾瞧着天色暗下来,转身要溜了: “太子哥哥回来了,我要回宫,回晚了要被宋少傅教训。"
提起这个话题,方才跟兴奋小狗似的少年,肉眼可见的蔫巴。他愁眉苦脸,看得几人发笑。
戚厌病才想起来问: "对呀!皇叔昨日便归京,禾禾你可曾问皇叔选太子妃的事?"沈禾:"……"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哥的嘴真是有罪。
少年神情懊恼,背对着柳峥他们,跑得飞快,声音远远飘回来:“我还没来得及问呢!等我问了再说!"
"噗!”戚厌病哈哈大笑起来,对着柳峥与郑学则说, "稳了,一瞧就晓得,选太子妃确有其事,撒谎这么些年都没个长进。"
柳峥也觉得好笑,孩子在亲近的人跟前,一撒谎就慌里慌张,谁看了都晓得他在说谎话。
还要配合他,忍着不戳穿。
郑学则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跟着涌出笑。
他眨眨眼,忽然从袖子里掏出来两个小册子来: "让他穿什么样式的?"
那册子上,赫然是绣娘画的样式图。
最后一页还贴了一些碎布头,做布料演示。
柳峥与戚厌病: "……
阴还是郑学则阴。
感情早就准备好了。
还带了一路,就等着小孩自己路马脚呢。虽然觉得郑学则很阴险。
但这不妨碍另外两个当哥的很开心,三个人凑在一起,开始选要押着沈禾穿的女装。甚至连试衣人选都想好了,就托柳黛帮忙。
她身量与沈禾相差不多,沈禾要更瘦一些,少年身形单薄,比柳黛高上一些。
不过不多。
带着柳黛去,柳黛对女子衣裙了解更多,更方便。他们一拍即合,柳峥等着有空归家,便去与柳黛说这事。沈禾还不晓得自己的定制女装已经拉上日程。他爬上马车,心说幸好哥跑得快。
再慢一步就要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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